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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港岛开始发家》

10. 剑道,天道,众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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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吹雪道:“何意?”

“你觉得你一生中最不懈追逐的是什么?”

西门吹雪看着手中漆黑、狭长、古老的长剑,几乎是带着虔诚地说:“诚于剑,诚于人,诚于道。”

“何道?”

“自然是剑道,是大道。”

迦楼罗道:“那我想知道,当你一剑刺入那些人的咽喉,你看到他们喉中喷出的滚烫鲜血,你觉得很美,那你真正沉迷的是杀道,还是剑道呢?”

西门吹雪肃然道:“我七岁学剑,七年有成。此剑伴我,无论行走坐卧,皆不离身。杀人之前我必斋戒沐浴,是为诚于剑;所杀之人皆该杀,是为诚于人。我以杀证剑道,亦以杀证大道。”

迦楼罗点头道:“大道三千,人人皆可悟道。只是,你太着相了。”

西门吹雪眉头一蹙。

“那把剑,只是你沟通天地的媒介,它可以是你的剑,你右前方三丈外那根树枝也可以是你的剑。难道没了那把剑,你便放弃你心中的道了吗?”

西门吹雪刚要说什么,迦楼罗便道:“当然,若你说剑在人在,剑亡人亡,那你便当做没见过我。”

“不要把自己圈起来。万梅山庄圈住了西门吹雪,狭长黑剑圈住了西门吹雪,一年只出四次门,一次只杀一个人,统统圈住了西门吹雪。可是道就在那里,它无处不在,它无形无相。花鸟鱼虫是道,春夏秋冬是道,离合悲欢是道,爱恨恶欲是道,江河湖海、日月星辰都是道。你在小小的万梅山庄里,能窥探到多少道呢?”

迦楼罗负手而立,她在月下,在人间,又恍惚间似要乘风而去。

西门吹雪眼神变得更加深沉,但在他眸底,却似有灼灼烈火正在燃烧。

“你是指,我应当入世,体会世间七情六欲,看遍世间瑰丽奇景。”

迦楼罗摇摇头道:“没有什么应不应当,你要如何做,去何方,见何人,请叩问你的心。你若走在群山之间,也许山峦会将你环抱;你若脚踩大地之上,可去聆听大地的呼吸和心跳;你若在人群闹市间辗转,便去体悟垂髫华发的笑闹。世间万物,天地众生,都是色,都是相,都是空,都是道。”

“..........”

“没有乌鞘长剑,没有万梅山庄,没有西门吹雪,只有叩问大道的行人。道就在那里,等你去拥抱它。”

那是很久之后了,陆小凤告诉已经屹立在群山之巅,得证剑道之真谛的“剑神”说:我从未见过那样的你,在那样深沉的夜色下,你像要燃烧起来了。你那么飞扬,那么洒脱,就好像是雪山下破封而出的火种,炽烈通达,熠熠生辉。

可是这个时候的西门吹雪,他只是凝视着眼前的女子,“西门吹雪欠你。若你有所需,可来寻我。”

这是他的承诺,也代表着在这个江湖上对这个女子的一重牢不可破的屏障。

迦楼罗只是淡淡笑着摇头,“你不欠我,望你早日通达圆满,得证大道。”

她也不知道为何在这个月下要说如此多的话,她本不是多话的人。

或许,是因为今晚的月色太温柔。

或许,是为了履行她方才的承诺。

又或许,是她跨越重重逝水,万载时空,对着那个在月下听着兄长讲故事的女孩一次温柔的回抱。她怎会忘记,兄长温柔的臂膀,奶奶粗糙又温暖的手,还有那两个在她脑海中一次又一次描绘过的,如雪一般寂寞的剑客。

她漫声吟道:“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只在汝心头。”(注0)

月色下,只见她雪一样的裙裾在夜风中飞扬。

月黑风高的夜晚,总是让人不安的。尤其是荒废已久的庙宇里,居然传来了阵阵歌声。那歌声缥缈空灵,那是一个少女在临死之前向她的情人诉说她一生的飘零和不幸,哀婉缠绵,如泣如诉。

夜色更深了,星月仿佛都已经睡去。

花满楼微微蹙眉,陆小凤道:“怎么,你听过这首歌。”

花满楼点了点头,他道:“上官飞燕,在去金鹏王府邸的路上,我听她唱过这曲子。”

陆小凤抱着手臂,“你说过,上官飞燕自你们抵达之后便失踪了。”

一个失踪了的少女,为什么会在这深沉的夜色里,在这座荒无人烟的破庙里,独自一人,唱着这首哀婉动人的情歌呢?

她在呼唤着谁?又在向谁诉说呢?

当他们到达这座庙的时候,歌声戛然而止。天地寂寂,仿佛她从未出现过。

这既不是佛祖的大雄宝殿,也不是观音的慈航禅院,这只是一座普通的、供奉山神的破旧庙宇。木头早已腐朽,蜘蛛在此称雄。一进庙内,便觉得扑面而来的潮湿和朽烂的气息。但奇怪的是,这座破庙里竟然有着烛光跃动。

[油漆剥落的神案上,有个破旧的铜盆,盆中盛满了清水,水上漂浮着一缕浅乌丝。

花满楼道:“你在看什么?”

陆小凤道:“桌上有一盆水,水里还有几根头发。”

花满楼道:“头发?”

头发很柔软,还残留着一种少女特有的发香。

陆小凤道:“是女人的头发,刚才好像还有个女孩子在这里一面唱着歌,一面用这盆水作镜子梳头,但现在她的人却已不见了。”] (注1)

花满楼点点头,即便上官飞燕与他只有一面之缘,他仍然为她的安危感到忧虑。毕竟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出现在这里,还留下一缕头发,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事。

陆小凤道:“这是不是上官飞燕的头发?”

花满楼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没摸过?”

花满楼无奈地“瞥”了他一眼,摇头不语。

陆小凤道:“这世上最让我深信不疑的东西不多,其中就有你的耳朵和手指。但现在,可惜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迦楼罗正在看着供奉着黑面山神像的神龛。

那山神神骑猛虎,手持钢鞭,似乎要为众生鞭笞天下邪恶妖魔,只是塑造得过于可怖,却显得山神如鬼如魔,让人生畏。

她回头,如冰雪一样凄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只问:“你们想知道上官飞燕的生死。”

陆小凤道:“她刚刚还在这里唱歌,想来应该还活着。”

花满楼也跟着道:“只是不知她为何不愿现身。”

迦楼罗道:“上官飞燕还活着,她很好。”

这是一种陈述、肯定、不容置疑的语气,用这种语气说的话,尤其还是迦楼罗这种神秘莫测的人说的话,那更是如千金之重了。

陆小凤拊掌笑道:“那可好极了。”

花满楼也笑了笑,可以看出来,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迦楼罗仍然看着那个神像,她沉静如水的目光中带着淡淡的厌倦与嫌恶。

一阵风吹过,那手持钢鞭鞭笞妖魔的山神却突然从中间裂开,花满楼掠身上前将迦楼罗拉住往身后带,他本以为迦楼罗不会让他护在身后,但奇异的是,迦楼罗却很配合。

迦楼罗和陆小凤都沉默了,花满楼闻着那刺鼻的血腥味,叹了口气。

那神像后面的墙壁上,有个人半挂在空中。

[一个死人,身上血迹还没有干,一对判官笔从他胸膛上插进去,将他活中生的钉在那里,判官笔上飘扬着两条招魂幡一样的黄麻布。

“以血还血!”

“这就是多管闲事的榜样!”

同样的两句话,同样用鲜血写出来的,血迹似已干透。

陆小凤不用再看这死人的脸,已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独孤方。不是柳余恨,是独孤方,一心求死的人还未死,不想死的人却已死了。

陆小凤恨恨道:“神像早已被人用内力震毁,这死人正是摆在这里,等着我们来看的。”

花满楼的脸色苍白,终于忍不住问道:“死的不是上官飞燕?”

陆小凤道:“死的是独孤方,我实在没想到第二个死的是他。”

第一个死的是萧秋雨,也是这八个血字。

花满楼沉思着,道:“他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 (注2)

满地血腥,一室沉默下,迦楼罗忽然道:“我想我永远都不会赞同你们。”

赞同你们将人如蝼蚁一般肆意杀戮,任意践踏。这些江湖人,比天庭诸仙,灵山万佛,地狱阎罗更不将生命当生命。

她的声音里带着奇异的质问与被强压下的怒意,几乎是用一种讽刺的语气道:“昔日金蝉子师徒觐见,如来言道‘你那东土大唐,物广人稠,多贪多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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