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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曦光》

11.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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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生如灯灭,倏忽落蜉蝣。行人若执意,哀哀不能留。

那些飘渺的记忆里,他常听偃偶吟诗。其声时而如悲如泣,可他只觉痛恨无比。

强烈的恨意与杀意于血脉中鼓动,恍若亘古以来便是如此。自诞生以来他就有一个使命——找到他,以巡猎的锋镝贯穿他,然后宣判他的罪孽。

“▇▇▇——”

“亵渎生者,也亵渎死者,汝——罪无可恕!”]

/

为了三倍的星琼,星愉快地转换了阵营。

哦,不对。正直的无名客从不会为五斗米而折腰,所以她是为了探寻真相忍辱负重,不得不接受了来自敌人的金钱羞辱。

她对采连和盘托出了游灵曾经拜托她做的事。

“引我到鳞渊境?”采连伸出一根手指搔了搔脸颊,他大为感动,“这么急着送死?”

也不知道感动的到底是星的坦诚还是有人急着送死这件事。

星无语:“也有可能是设下埋伏抓你。”

采连反倒是并不担心这个问题。

“谁能抓得住我啊,”他相当自信,“而且我越狱是有经验的,幽囚狱都关不住我。”

这话无法反驳,毕竟他确实刚从幽囚狱里跑出来。星对此只有六点可说:“……”

得知鳞渊境可能存在着埋伏之后,这位胆大包天的逃犯不但不怵,反而还更加兴奋。他一把拽住星就往星槎停靠的地方走:“走走走,这机会难得,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星:“……”

她动作缓慢但坚定地把衣袖从对方手里扯回来。

“等等,”她说,“虽然我答应了和你站在一边,但是你必须先对我说实话——你跟游灵到底有什么仇怨?还有,你到底有没有勾结药王秘传?”

采连停下了脚步。

他转头看向星,像是在打量一个以前从没见过的生物:“你就直接这么问我了?不怕我说假话骗你?”

“我会自己判断你说的是真是假,你只需要告诉我就好了。”星坚持道。

这个来自星穹列车的无名客虽然真的很爱开玩笑,有时做出的行为也相当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在一些她认为应该坚持的事上真是寸步不让。

采连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相反,他很欣赏对方:“不错嘛,星穹列车的小姑娘。要不是你已经当上了无名客,大概率不会再改换一条命途,我还真想邀请你来当巡海游侠。”

“不过,”他话锋一转,“谎言是最低成本的骗局,从任何人嘴里说出的话语都可能有失偏颇,甚至直接颠倒黑白……你,真的能分清真相与谎言吗?”

星意识到他似乎是在暗示什么,但一时之间也只能联想到对方或许是在暗示游灵欺骗了她。但是十王司的判官欺骗她有什么好处?因为她是将军的贵客?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她一手托腮思考着,余光却突然瞥到采连嘴角的一抹笑意,立刻反应过来:“别转移话题,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采连举起双手:“好好好,别生气别生气,我都交代。”

星:“请开始你的陈述。”

“勾结药王秘传这件事嘛,我只能告诉你,‘我’确实没有勾结药王秘传,”采连道,“跟你提前交个底,我以前是曜青仙舟的,我们那儿最喜欢干的事就是追在丰饶孽物的屁股后头扫射。哪怕我不在联盟待了跑去做巡海游侠了,也照样不愿意和丰饶孽物为伍,这点你尽管放心。”

星:“你和游灵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我看到你们在流云渡相爱相杀了。”

当时的场景,游灵负责相爱,采连负责相杀,没毛病。

采连“……”

他的表情一言难尽:“词用得很好,下次不要再用了。”

“……我们之间嘛,只是有一点小小的历史遗留问题要解决罢了。”

“你还记得那个偃偶在流云渡里说过的话吗——我们都是为了丰饶孽物而来。巡海游侠巡猎星海,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底线。凡是越过底线的人,我们必与之不死不休。”

“而我的底线很简单,只有三条。”

“不义、劫掠、亵渎生命。”

“若有人背弃盟谊、弑杀同袍,是为不义,我必杀之。”

“若有人攻伐弱小、夺其资材,是为劫掠,我必诛之。”

“若有人悖逆天理、令死者复生,是为亵渎生命。此类人等,见一个剐一个,纵剥皮拆骨不足消我恨。”

星打断他的读条:“所以游灵背叛了你?”

采连:“那倒没有。”

“……他看着也不像是会抢劫弱小的样子。”

“好眼光。”

最后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选项。

“他亵渎生命,妄图逆转生死,犯下了无可饶恕的大罪。”

/

“▇▇,醒醒,不要踏入迷途……”

游侠时常做梦。

他常常听见自己在急切地对着另一个人劝说,拼尽全力想要阻止他做某些事。

无论如何也想要阻止的那个人始终背对着他,自顾自地拨弄着手中的卦盘,嘴里念念有词。

“……天……在兑,材神在东……”

“……欲见故人,须向东求……”

那人始终俯首演算,听不进周围的只言片语。似乎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他才听见那人一声叹息:“倏忽已死▇▇如今唯求药师垂迹……”

恍惚间他觉得真实的画面不应当是如此,直觉告诉他这时此处不应当是太卜司的房间,而是一具棺材。然而愤怒骤然涌上心头,将直觉冲散。他拼了命地想要突破阴阳之间的界限,自无形的世界中伸出手去捶打身处有形世界的挚友。

你是帝弓的追随者,你是长生的受害者!别人都可以不懂寿瘟祸祖的赐福与咒诅无异,唯独你不可不懂!

你曾也是战场上的一员,驾驶斗舰翾翔太空,清剿丰饶孽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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