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高岭之花火葬场了》
“她会死的,她现在每天都睡不好,整夜整夜睁着眼到天明,大夫说她忧思过重,会伤及心脉,长此以往下去,恐性命有虞……”
“燕长君,你是想让她做第二个定安吗?”
颂纪的话言犹在耳。
燕宁坐在床前,静静地凝望着多日不见的人儿,她又瘦了些许,面颊上几乎挂不住肉了,脸色发白,分明喝了酒,带着薄红也遮挡不住那份憔悴。
人睡得不安稳,紧闭的眼睛,羽睫扑闪扑闪的,圆珠子乌溜溜转来转去,两道弯弯的柳叶眉几乎拧到了一起,嘴里呢喃的念着些什么,仔细听去,没太多规律,依稀能辨几个词,是唤宣帝和贞元皇后还有华阳公主……念到后边,他还听到了自己的姓名。
她说她恨他。
可是说着说着,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对不起。”
燕宁俯身向人靠近,抬手一点点擦去她眼角的泪,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低声重复的道歉。
“对不起,莅阳。”
他不喜那个在她心中占着极重分量的琴师,可又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
自己做那么多,其实无非是在逼她妥协。
他不想忤逆父母,叛弃家族,可也不想放弃她,故只能一次又一次,说着些好听让人动容的话,做些看似有心却无足轻重,不足以伤及父母亲族的事来迫她。
他在赌她的心软。
太自私了!
他怎能这么做呢!
如何能那般待她呢!
他真是被嫉妒给搅昏了头,风度没了,神智也不清醒了。
……
更漏时分。
李蕴如半梦半醒间,只觉面上一阵阵的黏腻,不舒爽,人扭动了几下身子,闷哼着叫眼睛睁开一条缝,便见一张日思夜想的脸赫然出现眼前。
他双目微红,盈眶含泪,脉脉含情的望着自己,薄唇一张一合的,似在说话,可说什么,她听不清,即便听明了几个词,又脑海中迅速消散不见。
“是你啊!”
她含糊出声,循着本能撑着身子坐起来,两只手搭上了他的脖子,整个挂到他身上,淡雅的松竹香好闻得让她不由眷恋,鼻腔深嗅几下,又觉不够,想要更多,于是张嘴咬住。
她咬得重,盏茶的功夫便渗出血来,可人也没松口,似报复一般,继续咬。
燕宁吃疼的拧眉,也没叫人松开,一只手揽上她的腰,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背,低语哄着。
滚烫的肌肤和香气,血腥气同时溢开,灼得她身体生热,心里也生了热。
她咬得更加厉害了,随着力道的加重,眼泪也跟着啪啪啪滚落下来,顺着颈脖跟血丝一块滑进衣里。
李蕴如将这当作一场梦,比平日更加肆无忌惮许多,边咬边哭,那怒气声音敞亮又带着隐约的娇嗔。
“我好恨你啊,有时候真想杀了你,这样大家都解脱了!”
他母亲不用因着他,对她处处羞辱;他也圆了叫她留在自己身边的愿想;她自己呢,也不用再为那些解不开的愁绪苦恼,亦不用担心他对自己身边的人,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来。
谁都不用再痛苦了!
“我知道,对不起。”
他道歉,“是我错了,我不该那般自私,只顾着自己,那样忽略你的想法。”
清亮温柔的嗓音在她耳边盘旋,放大,又再放大。
李蕴如渐渐安静了下来,她松了口,带着哭腔求:“燕长君,你别动我的人好不好,我身边就这么几个还能说得上几句话的人了,你别动他们。”
这是她连日来的噩梦,她不敢睡去,怕一觉醒来,便像父皇走的那日一般,所有跟她亲近的人都没了。
她好好一个公主府,化为了灰烬。
府上的冤魂一个个向她走来,问自己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难不成他们这些底层人的命便不是命吗?
他们生来如蜉蝣蝼蚁,却也在努力的活着,凭什么要遭此一难。
是她害的!
她不肯低头,不肯放下自己的自尊骄傲,所以逼得他们所有人都跟她陪葬!
“不动,不会动的。”
他那是一时气极说出来的,却不曾想,成了她的心魔,扰人如此。
可却又念及过往,道也在情理之中,其实他的公主一直是这般的,他说过,她娇纵些,但本性不坏,经常凶巴巴的,一副张扬跋扈的样儿,可那心比谁都软。
她身边的人,哪个受了委屈,她比谁都急,敢不管不顾的提着刀就去跟别人干!
就是路边毫不相干的小女郎,老翁老妪受了欺负,被她瞧见了,她也会仗义出手。
她不像个皇室的公主,更像个侠肝义胆的江湖儿女。
他清楚这一点,可依然为自己的私心杂念,说出那一番话来。
实在该死!
“那只是气话,当不得真,不会动的。”他再一次保证。
“以后长君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不会叫公主为此扰神,公主可放心。”
还是梦里好。
梦中人什么都顺着自己。
李蕴如酸着鼻头,低声哽咽:“我知你是虚妄的,那个燕长君,才不会这般好说话,可饶是如此,我听着亦心生欢喜。”
她紧紧地抱着人,汲取那份熟悉但不再属于她的温暖,道:“你再多说些罢,哄哄我,燕长君从来没这么哄过我呢。”
那个人,孤高自傲,清清冷冷的,纵使道对她有心,却也不肯软下调子,说些好听的话哄她,他只在意自己,难得的温柔缱绻,也多不过是为叫她乖顺一些,勿要跟燕家,跟崔氏作对,叫他为难,或者让她留下罢。
可就是这样,她还是喜欢他。
李蕴如运气好,小时候吃了几年苦就摇身一变成为锦衣玉食的公主了,要什么有什么,有吃不完的甜糕,穿不尽的华服,还有人奴颜婢膝的巴结着。
真心假意,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捧着她。
可燕宁这人不一样。
他不似其他人般捧着自己,亦不似其它世家那般瞧不上她,他孤高但真挚,说话一是一,二是二……
不低头哄你,却也不会虚情假意骗你。
他内里藏有世家的高傲劣性,也有世家的风骨教养,是真清流君子。
这样的人。
嗯。
很有意思。
叫人想接近,想撕开他的表面,碎了他的风骨。
他若是一开始跟旁人一样,捧着她,哄着她,也许李蕴如也不会太将他当作一回事儿。
人都是这样,得不到的东西,才愈发的惦念。
惦念着惦念着,就真的入心了。
入了心,他还不哄,人就贪心起来了,变得不满,想要更多。
现实跟想要的融不到一块,便心生痛苦压抑来。
因为这份喜欢,她也渐渐变得不太像自己了。
可她并不厌恶这样的自己。
不论是从前高傲不服输的莅阳,亦或是现在会软弱,会哭求的莅阳,都是她,都是她成长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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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宁听她这般说,却是心头一梗,跟着泛起涟漪。
“好。”
他抱着人,温柔的抚拍着她的背,用清润的腔调字字句句的说着。
那些词并不华美,亦无平仄,工整对仗,可却那般自然,犹如涓涓细流,脱口而出,词汇成句,是真挚的流露,比平时的雅集诗会所作,更加动人。
李蕴如听着那些好听的话,渐渐闭上了眼睛,须臾清浅的呼吸声起来。
她睡过去了。
可人也没停,还在继续说,直到晨曦的光透过窗照进来,他也迷糊的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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