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为何那样》
第74章菟丝子5
#74
那令牌,常青虽未见过,但从其上令他战栗的沉默气息能觉察出,这便是“共诛禁令”。
下发禁令者,天下诸君皆可杀!
他原先怒火蒸腾的脑中像忽的被浇了一盆冰水,也就是这时,他对着这黑压压的人群,头一次产生了名为“恐惧”的情感。仿佛自此开始,他的身上已被打下了一个驱不散、洗不掉的烙印,从此面对的只有敌人。
又是“咔嗒”一声轻响,白玉门的禁令滚落在他面前——
“斩”。
紧接着,是无极宗的禁令、少林的、昆仑的,最后,度无量轻啧一声,峨眉的禁令如同暗器,划破利风,朝他面门狂袭而来!
如同一个开战的暗号,常青怒喝一声,身上修为尽数爆发,夜间如酥小雨霎时化为利刃,往眼前簌簌刺去,“当啷”一声,雨刺与那飞来的禁令碰撞出金石之音,随即攻势未减,径直带着破风声冲向人群!
众人早有防备,立即拔出兵器还击,刀光剑影之中,无数看不清的招式再无保留,全盘朝着眼前倾泻而下。
说共诛,便当真是当场诛杀。哪怕蛇族不毁坏七寸便不会死,这般狂轰乱打之中,肉都能被一片一片剁成酱了,何论七寸?
眼瞳中的刀剑落下,此时此刻,常青难得无比庆幸自己没有把封玉的话当做是耳旁风。情势逼人,他只得背水一战,掌中攥出朱红迸裂,蓦然,天赋动用到了极致,乌色水液凝聚成了一道看似薄弱的水膜,紧紧护在背后某处——
“轰隆”炸响,剧烈白光闪得所有人眼底发痛。待到白光散去,余刃将掌心自徐行眼前放下,徐行缓缓睁开眼,看到的便是一只浑身浴血的巨**。
不愧是让徐行花了点心思来对付的妖,以原型盘踞在原地,竟比两堵墙还要高。然而,此时这条巨**浑身残破,涓涓血液自破口中流淌而出,很快便染红了地面,全然失了平日里的嚣张模样,气息肉眼可见地虚弱委顿了下来。
徐行很轻地挑了挑眉,道:“正确的判断。”
尽全身的气力护住要害,其他的地方便像壁虎断尾一样舍弃掉——不得不说,很有魄力。不过,对不住,这太容易被猜到了。
所有人都眉目紧绷地盯着这只穷途末路的巨**,余刃眼睫一垂,却注视着徐行的下颌。
那里有着微不可见的小小突起。她正在轻轻地咬牙,似是习惯于用啮噬自己来缓解这没来由却无际的疼痛,她骗得过神通鉴,甚至能骗过她自己,唯有余刃,每当看到她这副模样,心底便有什么裹挟着黑暗的暴怒一点一点涌上来,直到扼住咽喉,彻底窒息。
让你想起来真的好么?
抛却一切,进入深海,她便能自由。他从未放弃过这世上只存二人的念头,只是……他不敢。他甚至不敢抉择究竟什么对徐行才是真正的自由。
凭空出现的幻境坍塌成一个小球,将伤痕累累的巨**连带着一旁的封玉都紧紧笼罩而进,而后,像是将他们吞噬一般,巨**阴冷的金瞳支离破碎地隐在境中,原地消失之前,只余下一句令人悚然的话:“此仇,我记下了……”
“用幻境跑了。”这招估计这辈子只能用一次,度无量嗤道,“方才接了个准,非死也重伤了,还带着个凡人,是能跑到哪儿去?钻回他那臭水潭子里去么?”
白玉监察使言简扼要道:“追。”
“不必了。”徐行道,“穷寇莫追。收尾之事,穹苍会处理。”
她转了转剑柄,余光看见角落缩着一脸惊恐的兰乌观主,指了指墙上被打出的那个大洞,很礼貌地亮出牙齿笑了笑。
兰乌观主天塌了:“……”
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一切都和封玉说的不一样?他压根没想反水,这个地点又是如何暴露的?既然都暴露了为什么徐行还不杀他?
以及,原来当初封玉说的“只擒不杀”——说的不是徐行,是常青吗?!
“……”
常青脱身之术结合了昆仑的七星大阵,徐行猜想,与当初困住傲竹的尸解四阵应当出自一人之手。但,阵法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即便可以从任意一个地方逃走,最终的抵达地点永远是固定的。
狡兔三窟,常青最后出来的地方,便是永定国东边,一道山峡暗流之处。
徐行正带着余刃御剑而去,争取在天光破晓之前将那破烂烂的血蛇堵个正着,然后十分恶霸地将他毒打一顿,让他感受一番来自穹苍的温暖。待绝情丝到手,她都想好自己该说什么台词了:
“我让你先跑三十九米!”
然而徐行现在却全无心情抖机灵了。风呼呼地吹鼓膜突突作响她的眼底开始充血甚至有种自己热情的血管要从脑袋里蹦出来跟大伙打个招呼的错觉。
直觉告诉她有哪里不对……
啊。
明白了。可是晚了。
徐行一停一路沉默不语的余刃冰冷的掌心便轻轻掰过她的下颌似在仔细端详。他忽的道:“你不必去了。”
徐行道:“我没事。”
余刃目光未动半空中骤然飞来那只眼熟的仙鹤在二人身边盘旋片刻昂颈鸣叫了一声。余刃定定道:“等半炷香我带人头和圣物回来。”
“此事你不能代劳。”下颌上隐隐的力道不容推拒徐行疼到懒得动弹拿下巴去蹭了一下那只手却被火舌舔了似的慌不择路缩了回去。她摇摇头叹道“初出江湖便被坏女人骗了。这难道是人生的必修课?”
徐行终于明白那“直觉”为何不对她却又一反常态地死死觉察不出的原因了——因为那是属于“鲛人”的直觉不是属于“人族”的直觉。
当日在冥海蛇域她看到那郎家人最后所居之城的遗址。那道护城河的河床早已干涸几年下来压根留不下多少痕迹。但属于鲛人的那部分却在告诉她一个和推测相违背的事实:
那道河的“上游”是从守备森严的城内流淌出来的。要浸染全城剂量的毒定然要从最上游洒下郑长宁和常青这一人一妖和郎家没有任何关系若是有穿过守卫直取城中心的能力又何必要用下毒这一招?
以及那具拦在路边的白骨也隐晦佐证了什么。若是一人趴在路边想要试图拦下谁其腕骨和五指定然是朝着那人行走过来的方向——当然
屠城的凶手是从城内走出来的。
那个“人”非是郑长宁而是一个郎家人!
……
……
……
蛇窟之内一片昏暗浓厚的血腥之气充塞着整个地界寂静中只闻一道虚弱的喘息声。
这蛇窟是常青的一处领地还有不少手下蛇
妖盘踞此处,平日里都由封玉管辖,**起来是不弱的一股战力。常青本欲召唤那些手下出来**,却让封玉的一句话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已重伤,随意一击都能杀你。封玉冷静道,“主上,你当真觉得手下这些妖不觊觎你的位置么?
蛇窟内弯弯绕绕,随意走错一个路口便会进入死路,即便身后有追兵也暂时不惧。他失血太多,眼前已一阵阵的晕眩,封玉不在意自己周身染满血污,吃力地将他扶起,一步一步往内殿中走去。
“徐行……常青牙根发痒,恨得眼睛发红,“该死的人族。我不去找她,她倒来暗算我……下次落到我手里,我非但要她的绝情丝,还要将她**万段!
封玉并未回话。
窟道之内,只有常青的血腥味和喘气声。他要往隐秘的内殿去,那里有不少养元丹药,可供他龟息养伤。此处寒凉,本该是蛇族最适宜的环境,也成功地逃出生天,常青却忽的觉察自己背后一阵寒意。
“待我养好伤,我们往北去。经此一役,常青现在终于将封玉勉强当成了“自己人,为了让这个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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