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阴暗的向导她翻车了》
口不择言地骂完自己蠢,陈宿忽然觉得很好笑,他取消了手机上打车的订单,把袋子放在地上,坐到她身边的空位上。
他的腿很长,坐在花坛上,不像陈尔若那样把腿悬空,膝盖还微微屈起。
沉默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
“姐,你说,那天我喝醉了……那你记不记得,那天还发生过什么。”
某些被她刻意抹去的记忆席卷重来。陈尔若下意识出声阻止:“陈宿……”
她的语气又恢复了熟悉的胆怯,因为紧张而发颤,试图用退缩阻止他把话说下去。
她不想听。
这些天,他们难得像正常姐弟那样相处,出任务、吃饭、聊天,哪怕还会吵架、争执,也已经胜从前千万好了。至少他们不再像陌生人那样,连开口都要斟酌再三。
她不想再去回忆不堪的过往。
自欺欺人也好,掩耳盗铃也罢。
都过去了。
“陈宿,我们、我们回家吧。”
见他没有说话,她从花坛上跳下来,装作没听到的样子,伸手去拿那些袋子。
“啪”。
她的手腕被攥住。
陈尔若顿时僵住了。
“陪我聊聊吧。”陈宿松开她的手,平静地说,“只听我说也好……我们不吵架。”
夜风轻柔,他们并肩坐在街头的花坛上。
高楼大厦间的霓虹灯依旧耀眼,汹涌的车流在马路中流淌,刺眼的车灯时不时闪过,落在视网膜,化成斑驳融化的光点。
“喝醉前,我记得我们大吵了一架。”
他说。
*
准确来说,不算吵架,是他单方面发脾气。她低着头,沉默不语。而他经历过太多次争吵,不会再像个疯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学会了冷静地诘问,步步紧逼。
现在想来,他们吵架的原因其实很幼稚。
为一件他早就习惯的事——她又迟到了。
处在青春期的少年人,心思总比较敏感,伴随着刺疼的生长痛,从膝盖的骨头缝里,还有听到嘲讽的耳朵里。青春期的叛逆往往会让老师父母头疼,又不得不耐心对待。
只是没人去耐心对待他的青春期。
父母早早故去,他也没有过真正的老师。
哨兵的身份让他更多待在野外,沙漠、丛林、雪山、高原,每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他的学业不是枯燥的课程,而是残忍的猎杀。
他学习剖开变异种的尸体,沿着肌肉骨骼,徒手扯出血淋淋的心脏。他学习包扎伤口,用烫过的刀柄按在腐烂的伤口,疼到痉挛也不能松开。他学习怎么配合高高在上的同伴,哪怕他们嘲讽他没有家世,能力低下。
后来,他拖着伤痕累累的精神体,不眠不休地做任务,慢慢把这些都学得很好。
直到没人敢轻视他,也没人敢嘲讽他。
升到高等级后,他有了休息的权利,每个月能留出至少四五天的自由活动时间。
但那时候,他们的关系已经降到了冰点。
让他们冷战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比如她明明刚在朋友圈发过和朋友的合照,却要等很久才回他的消息。
又比如他跟她强调了,要去找学校见她一面,她哪怕有时间也要用各种理由推脱,好似他是什么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终于,到了他十七岁生日那天。
作为姐姐,她不能再找任何借口,电话里,她答应他会在五点前回家,给他庆生。
她说五点回来,他从三点就开始等待。
嫌等得无聊,他早早去厨房做了饭,做出来又后悔做得太早,等到吃的时候就凉了。
等待时,他告诉自己,不要对她送的礼物抱有太多期待。手机里的信息删了又改,改了又删,输了长长一段话,删到最后只剩一句:“你到家了吗?”
手机里的消息没人回复,电话没人接听。
客厅的门也没人打开。
他坐在客厅,等了五个小时。
八点,外面开始下雨,打在玻璃上,淅淅沥沥。客厅的窗户没有关紧,雨顺着缝隙飘进来,瓷砖地面湿了一片,他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眺望蒙蒙雨夜,站着等待。
等到九点,客厅的门被敲响。
打开门,她提着蛋糕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裤脚已经湿透了。抬手擦掉脸上的雨水,她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小心翼翼地解释:“陈宿,抱歉,我中午有点头疼,不小心睡过头了……”
“……”
她忐忑地按住房门:“那个,蛋糕是我预定的,我挑了你最喜欢的口味……”
听到她试图糊弄过去的话,他突然想笑出声。
可他没有。
他退后一步,静静地看她走进屋子,又将门关上。在她再次开口前,他没有说一句话。
她把蛋糕放在桌子上:“我们……”
“为什么不接电话。”他问。
“我手机没电了。”
听到他的问题,她急忙把黑屏的手机拿出来,连按几下开机键,证明给他看:“真的。”
“你没想过借别人的手机给我发消息吗。”
“对不起,我急着去拿蛋糕,我……”
“为什么会睡过头。”
“我太累了,我……”她结结巴巴,“我真的是不小心……”
他说:“你不会定闹钟,也不会提前把手机充上电,不会提前出发,更不会临时借别人的手机告诉我,你可能晚点到家,是吗?”
最后两字他几乎是用审问的语气。
“……”
她苍白地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解释。
那一刻,他宁愿她再解释些什么。
她还是沉默了。
一如既往。
堆积的怒火与失望在这一瞬间轰然爆发,他想死死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按住,逼她只能看着他,然后不顾一切地指责、发泄。
她却先哭了。
可能因为他的表情太愤怒,也可能因为没办法再说谎。她低着头,泪珠往下掉,砸在她胸前的衣服上,洇出几滴深色的痕迹。
她哽咽着:“对不起……是我最近太累了……”
微弱的泣声被她尽力压抑着,闷闷抽噎。
哪怕吵了这么多次,她没有在他面前哭过,他也从没把她逼到这种境地。
亲眼见她流泪,他发现胸口没有预想中的快意,只有无尽的茫然,明明他无数次报复性地渴望她为他疼痛。
僵持了一段时间,她仓促地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逃似的转身向厨房走去:“抱歉,今天是你生日……”
就这样,他们的争吵再次不了了之。
爱恨喜怒都无处发泄,心里空茫茫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回到房间,将那张存钱的卡塞进口袋,又拎出几瓶从来没碰过的烈酒,灌了一口又一口。像那些哨兵告诉他的那样,用酒精麻痹自己,也催化欲望。
凉掉的菜热了一遍又端上饭桌,蛋糕插上蜡烛摆在正中央。客厅的灯暗下去,蜡烛的光照亮了她还泛着红的眼眶。
她似乎嗅到了他身上的酒气,欲言又止,想劝些什么,最后只是努力冲他笑了笑,给他唱了简单的生日歌后,让他许愿:“陈宿,十七岁生日快乐……许个愿吧。”
眼前的场景逐渐趋向模糊。
他撑起最后一丝理智,哑声说:“我想直接说出来。”
她的声音变得缥缈,有些为难。
“……可是,说出来就不灵了。”
他的记忆就断裂在这里。
*
“喝醉前,我记得我们大吵了一架。我因为生气,冲动喝了很多的酒。”
“后面,我就记不清了。”陈宿偏过头去看她,“所以,我还跟你说了什么?”
被迫回忆起这些难堪的经历,陈尔若小声说:“我知道你喝醉了。你盯着我看了好久,挺吓人的,我还以为你要骂我……结果你喊我的名字,说想给我一件东西。”
“是那张卡。”
“嗯,你跟我说,要留给喜欢的人。你那时候已经不清醒了,硬塞给我,我只能替你保管……”她极力争辩,“再说了,第二天我还问你了,说那张卡的事,你自己告诉我让我存着,我就存着了。”
“我就没说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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