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美人这次学乖了，让沛云出来回禀：“我家主子身子不适，不便见客。”

宁淼哪那么容易被打发，捂住嘴惊讶道：“昨日还只是心情不好，今天已经发展到身子不适了么？难道是因为听说我刚晋位美人的缘故？”

“正巧我那儿陛下刚赏赐了些药材，常姐姐有什么需要只管去挑！”

“我与姐姐情同姐妹，姐姐要是一直不好，我可是要伤心的。”

“让她走！让她立刻走！”常美人的尖叫从屋内传出。

她们才认识多久呀，怎么就情同姐妹了？不要脸！厚脸皮！

偏偏这么厚脸皮的人如今与她平起平坐了！

若非怕自己忍不住撕了宁淼，常美人这会子已经冲出来了。

沛云脸色也十分不好：“我家主子需要休养，就不留宁美人了。”

说完转身将门“啪”一声关上。

迎着四面八方往这边看的视线，宁淼捂住胸口一副被常美人伤了心的模样。

“我以为常姐姐听到这个好消息也会我高兴的，原是我想多了……”

她抽出帕子捂住脸，将头靠在青羽的肩上，肩膀微微颤抖。

差点笑出声！果然啊，快乐是会转移的，看着别人痛苦自己就高兴了。

宁淼想，她可真是个讨厌的人。

“常美人真因为皇上不召她侍寝气出病来啦？”

“常美人也太高看自己了，皇上是真龙天子，想宠幸谁就宠幸谁，怎能凭她心愿呢？”

“话说这宁美人还特地来看望常美人，她可真善良啊，只可惜常美人心胸太窄，竟将她拒之门外！”

“宁美人都哭了……但她哭也好看，难怪这么快就晋位了，看来这后宫的格局要变咯！”

听着周围隐隐约约传来的讨论，青羽眨巴着眼睛。

常美人怕是要恨死主子了吧。这就是主子想要的结果吗？

突然，周遭宫人停止议论，如鸟飞兽散。

一道温和的声音靠近：“宁美人，德妃娘娘邀您前往宣芷宫一趟。”

来人正是德妃身边的杜若。

宁淼擦干不存在的眼泪，疑惑抬眸：“德妃娘娘请我？”

杜若微笑：“美人喜逢晋位，需由德妃娘娘带领前往坤成宫参拜，德妃娘娘正是想与您相商此事。”

后宫册封是皇后的权力之一，若是有皇后在，晋位的妃嫔需礼拜皇后，再由皇后亲下晋位懿旨盖下凤印，如此才算礼成。

可如今没有皇后，晋位妃嫔便由代管后宫的德妃领着去坤成宫，对着坤成宫正殿礼拜，由尚宫局女官造册代盖凤印。

这是正事，宁淼便道：“那就劳你带路。”

杜若微微福身：“美人先请。”

宁淼早有耳闻，德妃钟氏出自钟鸣鼎食之家，钟家世代林立，族谱历经数朝比大兴历史还长。正是这样的人家，养出了知书达礼、亭亭玉立、秀外慧中的德妃。

而身为德妃的婢女，杜若的礼仪极好，步子就像是用尺量过的，标准极了。

到了宣芷宫正殿，德妃正在听人禀告宫务。

“请了三回太医，还是老样子，药一直用着，只是迟迟不见好。李太医说，他找到了一处对症的方子，只是用药有些烈性……”

德妃摇头：“不可急于求成，温和的方子药性虽弱些，可人心里是安稳的，身子也不必遭罪。突然改换方子，万一承受不住呢？让李太医再想想办法。”

“是。”

听到动静，德妃让人先出去，对宁淼笑道：“你来了。”

宁淼对德妃观感还行，上次在荣安宫德妃还帮她说话来着，她就正常行礼：“德妃娘娘安。”

德妃：“不必多礼，快坐吧。”

宁淼好奇地问：“刚才听着说是什么药方子，是谁生了病？”

德妃讶异于宁淼这般主动，想到她先前的那些行为，心中失笑。

却也耐心解释：“是菁嫔。”

“菁嫔？”

“嗯，你还没见过她。”德妃缓缓道：“菁嫔身子一向不好，皇上特许她不必出门在毓秀宫休养。哦，此次和你一同进宫的卢仪人，便是菁嫔的妹妹。”

宁淼敏锐注意到“皇上特许”这几个字，皇上还有这么怜香惜玉的时候？

德妃是在提醒她菁嫔的特殊吗？

她轻笑：“卢仪人啊，像是锯了嘴的闷葫芦一样，无趣得很，也不知是不是一脉相承。”

似是并不在意菁嫔姐妹的样子。

德妃像是不太习惯宁淼的直白，不过并没有怪罪她无礼。

“好了，还是说说你晋封的事吧。”

这些都是有成例的事，而且只是才人晋位美人，宁淼懒得费心思，一切由德妃做主。

明明是当事人，却像个甩手掌柜，但宁淼对德妃又算恭敬，德妃只好无奈道：“罢了，你回去休息吧，我这边有了章程再通知你便是。”

宁淼笑地灿烂：“德妃娘娘辛苦。”

她走后，德妃有些疲劳地按着太阳穴，杜若见状，拿了精油在德妃两边太阳穴按着。

德妃舒服地喟叹。

“娘娘要管这么多事本就辛苦，还要给自己揽事。”

德妃淡笑：“她年纪尚小，无心这些琐事的事也正常。横竖有成例在，照着成例办就是了，也不费什么功夫。”

杜若无奈：“宁美人是年纪轻，可娘娘您也不大呀！”

德妃失笑：“我都进宫四年了。”若是加上在皇子府的两年，她伺候陛下身侧已有六年，“还不大呀？”

和她比，宁淼罗才人等人，就像刚长出的花骨朵般鲜嫩。

她幽幽一叹：“六年了。”

又一批新人进宫，她这宣芷宫还是这么安静。

要是能热闹点就好了。德妃沉溺在精油的芬香中。

*

这厢宁淼刚回到玉明轩，就收到了来自各宫的贺礼。

宫里的规矩就是这样，无论谁有喜事都得送礼，无论位分高低。若是不送，就是摆明了势不两立。

宁淼通过这些日子的表现，成功收获了大部分嫔妃的不喜，但她势头正好，没人想要和她撕破脸皮。讨厌她如常美人，也送来了贺礼。

宁淼想了想：“将太后赏的摆在最显眼的地方，常美人的丢进库房最深处。还有罗才人的，是一匹锦缎？青羽，你拿去做一身衣裳。”

青羽不觉有异，高兴有新衣裳穿，乐呵呵地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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