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时隔多年又可以听到裴今月的歌声了，季晚眠可真想一路就这么一蹦一跳地快些回家了。

不行，她转念一想，觉得裴今月应该喜欢的是稳重的人，所以她尽量克制住自己想蹦跶的脚，努力变成其心里想要的样子。

终于快到家了。

季晚眠从未觉得这段路竟然如此漫长。

站在门口，她激动得连拧钥匙的手都有些不稳。

裴今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在后面慢慢打量着季晚眠的神情。

关上门后，季晚眠也没主动提唱歌一事，而是像很忙的样子，忙一会整理房间，又溜达去卫生间卸了妆，最后坐在书桌前，看着自己手上的工作，轻叹了一声，嘀咕：“哎呀，怎么忘记放个歌听了。”

裴今月靠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季晚眠的欲盖弥彰，轻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正在她想找手机里的歌词时，才发现季晚眠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书桌旁边溜了过来，已经乖乖地坐在她的面前，双手撑着脸，眨着眼睛，安静地等待她。

看来今天不唱是不行了。

裴今月找出手机里的歌词，距离上次听到裴言那句“不务正业”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唱歌了。

虽然她确实没有旁人那么多情绪，但她偏偏能够在音乐里感受到一些情感。

可这唯一的机会，都被掐灭了。

就在裴今月回想旋律时，余光里看见一个藏不住笑意的季晚眠，哪怕她还什么都没做，那人就已经高兴得眉眼弯弯，嘴角上扬。

大概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季晚眠收敛了一下笑容，稍微用手遮了遮嘴角。

但笑意又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为什么能这么开心？

裴今月一直都难以理解季晚眠的心情。

但也用不着费心思理解，只用记得做这些事情会让人开心就好了。

冬天的夜晚很安静，大家都像是因为怕冷，早早去睡觉了。窗外也只会偶尔传来一两声小响动，完全不会影响这场属于裴今月一个人的“演唱会”。

裴今月坐在沙发上，没有麦克风，没有舞台，就只有一个手机，一个观众。

歌词还没到，她便跟着旋律哼了几声。

这随便两句哼哼都这么好听啊——

季晚眠瞬间捂着心脏，想要感慨又怕打扰了裴今月，便收回了到嘴边的话，专心地往下听。

听表面冷淡的裴今月如何唱出这么充满感情的歌词。

音乐总能让人勾起回忆。

季晚眠望着对面唱歌的人，仿佛又看到了大学时候那个望着湖边哼起歌的裴今月。

也是在那一瞬间，她才会觉得自己与裴今月离得那么那么近，好像那些悬殊巨大的家世背景全都消失不见，不是裴大小姐，而是一个悠悠闲闲看湖、还情不自禁哼歌的裴今月。

或许裴今月本该这么美好。

歌词旋律太熟悉，以至于裴今月在唱着的时候，也走了神。

她想起裴言是如何砸碎她的理想，指责她的向往，拽着她朝所谓“应该”走的方向往前走。

哪怕她说过自己压根对那些不感兴趣，也不会有人在意。

对她的诉求充耳不闻，到头来却又要怪她任性无理取闹。

歌声慢慢停了下来。

四周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但不到三秒，季晚眠的长长的赞叹声“哇”打破了这短暂的静谧，要不是怕吵到隔壁邻居睡觉，她都想要放声大喊：“裴今月，你唱得太好听啦！”

她稍微放低了一点音量，但加了更多的赞美词：“你唱得实在太好听，是我这么多年听过最好听的声音了，感觉听到的每一秒都像是人间难遇一样……”

裴今月放下手机，听着季晚眠称赞的话语，竟真生出了些欢喜来，原先只是想随便唱唱，满足其心意就好，完全没想到对方在听完以后仍能爱成这样。

“很好听？”裴今月虽然知道自己不会跑调，但还是担心没有感情，唱一首能听的歌的情绪也是极其重要的。

其实，话音刚落，她就猜出了对面睁大眼睛看着她的人会回答什么。

“不是一般的好听！”季晚眠毫不犹豫，连脑子都不用转，话就从嘴里跑出来了，“好听得我都快哭了。”

“这首歌很伤感吗？”裴今月有些疑惑，明明她觉得旋律并不算悲伤。

“不是因为伤感，只是觉得太美好了。”季晚眠抹掉眼角的泪花说，“美好得让人想哭。”

这就是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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