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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归》

25. 怀孕了吗

《荼蘼归》/子不语经年——晋江独发

为免凌之嫣回司空府被怠慢,萧潭趁着月色亲自送她回去。

临走前,凌之嫣望了一眼这地方,自然有种来去匆匆、漂泊不定之感。恍神时,视线落在那堆衣饰首饰上,这些华丽的身外之物本就是做来吸引世人目光的,即便一时半会儿用不上,光是看看也觉赏心悦目。

萧潭跟随她的目光也望过去,然后笑道:“要不要打点几件带上?”

凌之嫣摇头:“还是留在这儿吧。”

不属于她的东西想带也带不走,若还能回到这里来,这些东西才是真正属于她的。

顿了顿,凌之嫣忽又抬头对萧潭道:“我们还会回来的,对吧?”

“那是自然。”萧潭说罢不忘低声逗弄,“舍不得我了吧?”

凌之嫣偏转过头,耳根蓦然泛红。

萧潭忙又拉住她一只手认真道:“要是你不想让我回去,那我就不回去。”

凌之嫣气息如常,正色道:“回去吧,别误了正事。”

萧潭讪讪地握了握她的手,凌之嫣始终没将掌心张开。

司空珉不在家,萧潭陪凌之嫣走下马车时,两侍女上前来迎,免不了在萧潭面前邀功一番。

一个笑道:“凌姑娘终于回来了,我们已将姑娘的屋子打扫干净。”

另一个热心道:“连床褥都换了新的,就等姑娘回来呢。”

凌之嫣点头谢过,萧潭见司空府侍女这样周到,暗忖这不比住客栈好多了,凌之嫣继续住在这儿他很放心。

二人穿过前院回到后院的屋内,凌之嫣见床帐内的铺设全撤换了,连枕头都是新的,从前用过的被衾和绸单都有萧潭数次留下来过夜的痕迹,如今全不见了,她也不便打听这是不是司空珉的意思。

萧潭没怎么察觉这些细节,在卧房里拉着凌之嫣千叮万嘱:“我会想办法来看你,若是不能来看你,我每日会托司空珉把我的行踪一一告诉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还想跟她说:切莫胡思乱想。不过以她的性情,越是这样叮嘱,往后她反而会愈发多心。

凌之嫣揶揄:“殿下还敢常来司空府吗?”她指那个龙阳之好的流言。

萧潭扬唇一笑:“我会学你那样乔装打扮。”然后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恋恋不舍地嘱咐,“你可要每天想着我。”

凌之嫣仰起脸,在他的瞳孔里看见了清丽哀怨的自己,然后由衷地开口回应:“我会在这儿等殿下。”

萧潭满足道:“快去歇着吧,王妃。”

星月的光辉下,落在地上紧紧贴合的两个影子自温存中艰难抽开。萧潭临走之前,站在廊下深深回望一眼,荷园缠绵的日子如白驹过隙,这一别不知要耽搁多久,他真想将自己的魂魄留在这儿。

纵然再依依难舍,萧潭的身影还是消失在院门外,凌之嫣望着月下的树影婆娑,心里虽还有遗憾,但也知道强求无用,她此刻无欲无求,无论后果如何,把一切交给时间就好。

司空府不算陌生的地方,凌之嫣却难以入眠,新换的床褥上有栀子花的清香,她浅慢吸气,兀自回想着这张床上曾有过的缱绻情思。

外面万籁寂静,连虫蛙都入梦了,约莫子时,凌之嫣忽地听见前院的动静,先是开门声,接着有马蹄声,显然是司空珉回府了。

明早他会从侍女口中得知,她又回来了,他听见会露出什么神情呢?

凌之嫣不忍去想,在新枕头上翻转个身,闭眼让自己静下心。

一夜不短不长,睁眼时发现身旁空荡荡的,凌之嫣还有些困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不等她开口说要什么,阿莲和芬儿已热情周到地打点好一切。

凌之嫣坦然接受当下的一切,不再做庸人自扰。

***

郡府的公务好像没先前那么忙了,司空珉自从那次深夜回府,之后回来得越来越早,也会抽空来后院,跟凌之嫣说一说萧潭的行踪。

第一日——萧潭陪华昌郡主去了感华寺上香。

第二日——萧潭陪华昌郡主去了青藤山打猎。

第三日——萧潭带华昌郡主去了杯莫停。

……

第七日——太妃的病好得差不多了,郡府官员上门拜访,萧潭忙于应酬。

凌之嫣一开始还会根据司空珉的描述想象萧潭当日都做了些什么事,渐渐地收回了兴致和好奇心。

萧潭自然是一连七日都没来司空府看她,她不禁冷嘲,青藤山和杯莫停都是他带她去过的地方,现在他居然又带了别的女子一起去。

唯一欣慰的是,她没从司空珉口中听说游荷园。

不过凌之嫣心里却没有好受一些,说起来,游荷园是萧潭和她幽会偷情的地方,他怎敢让外人知道。

“司空公子可知道,那个华昌郡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句话在凌之嫣心里默想了许多遍,终于在第七日假装不经意地问出口。

华昌郡主游山玩水,萧潭每日会请当地才俊作陪,因为那个流言的缘故,司空珉只在第三日作为京城派驻平南郡的官吏被邀请去过杯莫停,所以和华昌公主一起喝过酒。

阳光下,司空珉神情舒朗,悠然回答道:“华昌公主英姿飒爽,天真烂漫,跟殿下很默契。”

最后两个字在凌之嫣心里掀起一阵波澜,即便她不知道华昌郡主跟萧潭相识多年,这句话也会让她心生妒意,更何况她知道。

疑心和猜忌就像一根绣针,平常提针绣在丝绸上,她无知无觉,若是不小心扎在手上,便会刺出血来,伤口也会疼好几天。

那天跟萧潭分别时,她记挂着接下来的安身之地,没向他提她知道华昌郡主是他的青梅竹马。如果她当时随口一问,他会跟她仔细解释吗?

这样想也不对,她知道得越多,越会多心。

凌之嫣觉得好累,像在漩涡中打转一般,浑身无力。

今日跟司空珉说的话比前几日多些,凌之嫣见他不急着离开,便定了定神,借机问道:“司空公子近来有往京城写信吗?”

司空珉了然一笑:“凌姑娘是不是有事所托?”

凌之嫣听他问得干脆,于是诚恳道:“我哥哥还不知道家中变故,我想写信告诉他,免得他在京城听到一些风声,徒增挂念。”

司空珉点点头:“我每月都会给义父写信问安,凌姑娘的信,我一并送到京城就是。”

凌之嫣写信写了两日,哥哥常年在京城,彼此都是报喜不报忧,可这次事关重大,若是一直瞒着他,等他知道时定然心如刀绞。

揉了好几张废稿后,她只写了父亲仓促间迁往海疆担任书院院长、母亲同行、自己留在潇湘城等事,至于她不能回凌家、寄居司空府、和萧潭的私相授受……一概没提。

司空珉帮忙寄走信的第二日,再次来到凌之嫣院中,如今他仿佛一位信使,每日将萧潭口中的话带给她。

却无人关心他心里在想什么。

今日他面带踌躇,凌之嫣在屋里就瞧见了,心里开始有不妙预感。

她来到廊下迎他,司空珉神情不自然地开了口:“殿下让我转告你,他要陪华昌郡主一路向南游山玩水,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短短几句话而已,凌之嫣竟觉天旋地转,司空珉的脸化作好几种不同的模样,从不同方向对她说那番刺耳的话。

侍女都不在,她抬手扶着廊下的柱子勉强撑住,司空珉忙上前关心道:“你怎么了?要不要请大夫?”

凌之嫣脸色苍白,颤声拒绝:“不要请大夫。”

近来诸多琐事伤神,她都不记得上次来月事是什么日子了,信期好像早就过了?

司空珉打量她片刻,收回目光后不放心地垂眸轻喃:“你看起来有些虚弱,真的不用请大夫来看看?”

凌之嫣蓦然转回身,有气无力道:“真的不用。”

司空珉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怅然:“那好,你若有需要,就让侍女跟我说。”

凌之嫣回到房里,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这两日她心烦气躁,虚弱无力,闻到许多气味都觉恶心。加上信期未至,她隐约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还未嫁人就有了身孕,女子最忌讳的事居然发生在她身上,若是传出去她会变成潇湘城的笑柄。

虽然萧潭在游荷园时跟她说过,要是有了身孕,一定要及时告诉他,可是现在她连他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凌之嫣蹲在地上掩面啜泣,对这一切措手不及,越想越觉屈辱羞愤,她委身萧潭是想借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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