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继子非要当我贴身丫鬟》
背阳面的风有些凉意,它自山谷猎猎而来,拂去项笙纷乱的杂念。
她凝眸望向孟炎跌落的方位,其间满是胡狼草,这种半人高的灌木喜阴,因此在阴面生得葱郁繁茂,蓬松柔软,人摔在上面并无大碍。
项笙自然知道继子活着用处更大,她把孟炎推下山涧,本意并非要他的性命,却依旧不自觉冒出杀他的念头。
这念头像池鱼吐出的气泡,一见光就会破碎。
假使没有这个人,她便不必费心笼络他。
是了,项笙内心深处实在抗拒与孟炎接近——孟家残害了项家,他身上流着罪孽的血脉,每一寸身体发肤都散发着让她作呕的恶臭。
可要他为她所用,总绕不开“接近”二字,她知道的,她都知道。
过往亦在反复告诫她,麻烦是绕不开的,那些令她困顿无助的麻烦总会在前行的道路上一直出现,直到她愿意勇敢地直面它。
不要用逃避代替挣扎。
不要抗拒生命里的跌宕起伏。
不要自己输给自己。
她得直面孟炎。
貌美与女子是她独具的优势,也是对付男子的天然伎俩,可眼下孟炎百般抗拒她的接近,项笙不得不另寻出路。
她的本意是支开那两个如影随影的护卫,单独与继子相处,奈何孟炎与那二人半刻也不分离,项笙只得出此下策——一边指使那二人在前开路,一边趁机推了继子。
危机会释放依赖,消融防备,若继子束手无策时,身边只有她一人可用,而她又恰能为他排忧解难......
一个人的心就那么大,匀给了她一些,自然就匀给阿顺与阿忠少了些,水滴石穿,他总要对她另眼相待。
至于那些对付男子的暧昧伎俩,且往后放一放。
思及此,项笙眸色笃定,目光所及之处是孟炎下落的方位,她紧了紧腰封,纵身一跃。
她没少在悬崖峭壁采摘草药,这样的山势吓不到她。小小的身形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矫捷又亮丽,风呼啸而过,她隐约听见阿顺与阿忠惊呼着“小夫人”与“公子”。
项笙没理会,双膝微蜷,两臂交叠护着前胸与头部,半山腰的枝叶已不似初春时娇柔无力,刮在身上很是刺痛,可她默默忍受着,神色不改,只紧盯着孟炎滚落的去处。
浓郁的苍翠色中,倒着一个桃粉身影。
他的衣裙有些许划破,手背、脸颊添了几处细小的血痕,看似并无大碍,却昏厥似的躺在胡狼草堆上。
项笙没理会身上的伤痕与浮土,谨慎地盯了孟炎片刻,见他果真一动不动,这才凑近了些,探出两指按在他脖颈脉搏处,跳动自心脉传至指腹,砰砰作响。
他并无大碍,或许是吓昏了。
*
项笙想唤醒他,不觉又凑近了几分。孟炎昏厥的位置实在刁钻,她不得不攀着粗糙岩壁向上挪动,从身后看去,竟像是她主动贴向他怀中,衣袂交叠,姿态亲密得令人浮想联翩。
费力靠近之后,项笙气息已乱,温热呼吸一下下拂过孟炎耳廓。
他冷白的肌肤自耳根起隐隐透出薄红,似暗涌的活火,又被夕阳镀上一层莹润暖橘,竟显出几分罕见难驯的脆弱。
这细微变化落入项笙眼中,她怔了怔,却只当是夕阳灼人,并未深想。她很快敛起心神,伸手轻拍他的肩,附耳柔声低唤:“炎哥儿?你可还清醒?”
下一瞬,原本昏迷的男子骤然坐起身来!
项笙猝不及防,顿时失去平衡,眼看就要向后跌去——身后是嶙峋乱石,唯零星几点枯瘦胡狼草摇曳,若真摔实了,只怕比孟炎还要惨上几分。
她心头猛地一沉:难道他是装晕,专程报复?
这念头才起,一只宽大手掌已稳稳托住她后腰,略一发力便将她揽回身前。
孟炎猛然逼近,那双眼睛如淬毒的蛇,泛着幽冷寒光。项笙本能欲躲,却被他牢牢禁锢在臂弯之中,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寸寸靠近。
彼此间的空隙被压缩得一丝不剩,直至呼吸交错、四目相对,两人漆黑的瞳底只映出彼此紧绷的面容。
接着,一缕冰冷触感抵上她喉间,竟是一柄锋利的发簪正稳稳贴在她命脉之上,稍一用力,便可见血。
孟炎手持发簪,在她白皙的皮肉上慢慢摩挲,他仔细欣赏着小娘错乱又克制的神色,以明知故问的语气说道:“小娘故意推我作甚?”
她的那些盘算,他完全应付得来,是以故意把后背摆在她眼前,给她下手的机会。
她的手很小,小到可以被他毫不费力包在掌中,他未料到那双小手可以蕴藏那么狠绝的力道,她对他的杀意在那一瞬锋芒毕露。
杀父之仇,合该如此。
在她的掌心触及他衣衫之时,孟炎阖眸掩去眼底晦涩,索性自己跳下了去。
不成想,她竟紧随他,一同跳下了山涧。
他有些猜不透她的心思,若是不想要他的命,她此举又是在图谋些什么呢?
因此,孟炎先发制人地质问,这么局促的距离内,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凝视,他紧了紧手中的发簪,后知后觉掌心不知何时生出了虚汗。
不料,小娘眼底很快澄澈如初,未再对利刃流露半丝慌乱:“是,我故意的。”
孟炎拧起眉头,听得小娘继续张口就来:“炎哥儿,阿顺与阿忠虽是你的心腹,可也是孟家的人......我自然不信他们是与外人勾结,混入暴徒的奸细,但也不得不做最周全的打算。给他们的那份舆图半真半假,真正的舆图实则在我脑中,我只信得过你一人,只能出此下策,甩掉他二人。”
真正的谎言,是半真半假。
项笙说得动彻肺腑,无比真挚,继子嘴角却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冷笑,并未收起发簪:“小娘比三清真人还能掐算,连推人的火候都掌握得恰到好处,幸好我信得过小娘,不然当真以为你是在信口胡扯。”
她听出孟炎言辞中的讽刺,谁人被莫名推下山涧,都不会有好脸色。
项笙从容地反手握住发簪最尖锐的那端,隔开脖颈处那抹骇人的寒凉,性命攸关,说不怕是假的,可她不能有丝毫心虚。
她做出惊讶状适时调离了孟炎的注意力:“炎哥儿,你这身裙裳扎了刺,这胡狼草的倒刺微毒,不及时处理,皮肉上会起小疹子的。”
这句是她信口胡扯的,不过觉得继子爱美,或许比寻常男子更爱惜皮相,总会忌惮。
孟炎内心毫无波澜,手上力道未减,那发簪像长在他掌心一般,凭小娘如何用力也拔不出。
他冷哼了一声,嘲笑她的无能:“别妄想挑拨我与阿顺阿忠,这点伎俩,实在可笑。”
孟炎语气凛冽,故意刺激着项笙的神经,想瞧瞧她还能使出什么手段,再逐个击破她的谋算,看她铩羽而归。
项笙并未慌乱,她面带从容体面的笑意,上半身竖立向前,竟又凑近了孟炎,喘息抢夺着本就稀薄的空气,她掌心微痛,流出细小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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