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烛遗爱 [离水行舟]》
又再次被离仑丢下的大妖朱厌,一脸错愕,神情痛苦,跌坐在地,嚎啕大哭。
“混蛋!你就是个大骗子!大混蛋!”
朱厌知道,这只是一场梦。
可是,哪怕是在虚无缥缈的梦境内,他还是无法如愿,还是再一次失去了离仑。
这场短暂的梦里相逢,朱厌早已分不清楚,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也不愿再去分得清楚。
槐江谷内的朱厌,脸色格外难看,眉头紧锁,似有苏醒之意,却迟迟没有醒过来。
离仑消失后,四周的一切就像是被大风吹散的沙粒,开始碎裂。
等到朱厌再度回神时,映入眼里的一切,荒芜又阴暗,是一个不见天日的洞窟。
一个高大的人影藏在暗处,静谧的四周隐约听到交响的锁链声。
朱厌朝着那阴暗角落走去,他看到离仑孤寂地坐在角落里,被锁住的他,衣衫褴褛,四肢都被好几根粗链捆绑着。
朱厌不解,向往自由且一向高傲的离仑,怎能容忍他人对他如此?怎会沦落到受制于他人的地步?
一道庄严的梵音,传入朱厌的耳内。
“吾要罚他,愿不得,爱离散。”
一道天雷从天而降,精准无误朝离仑劈下,离仑硬生生将天雷承入体内,嘴角瞬间流淌下一道鲜血。
朱厌下意识脱口而出:“不要这样!离仑!”
洞窟内的离仑,伤得很重,却还是忍不住出声安慰着他,好似朱厌此刻就站在他眼前一般:“阿厌,别哭。”
诛仙崖边上,天雷滚滚,电闪雷鸣,寒风凛冽,一道白色身影站在高台之上,衣袂飘飘,站姿如松。
一旁的男人冷漠寡然的眉目之间,不由染上一抹不悦:“别闹。下来。”
一片电闪雷鸣之中,朱厌看不清楚那人的长相,只能依稀看到那人模糊的身影。
他听到那人用着决然的语气,不卑不亢说:“既要罚他,那我便陪他一起。”
男人怒声训斥着站在崖上的人:“你疯了吗?为何要忤逆?这么做,值得吗?”
可是站在崖上的人,沉默不语,在语气决然说完这话后,便决然地纵身一跃,跳下了深不见底的诛仙崖。
一声悲痛的猿啼,响彻天霄——
男人匆忙伸出的手,还是抓不住跳下诛仙崖的那一抹白衣:“你当疯魔了!为了他,为了如此一人,连命都不要了吗?”
梦境又再次碎裂了,一眨眼,朱厌早已身处大荒禁地。
泛着凉意的大荒白泽神碑之上,两只手,一大一小,搭放在白泽神碑上。
朱厌抬头望去,站在他眼前的人,不似先前在冉遗尘梦迷阵内看到的脸。
这一次不是卓翼宸的脸,朱厌看到的,是真真正正的离仑,是离仑的脸。
彼时的离仑,一头暗蓝色的发丝长至拖地,随风飘舞着,是还没有丧失妖力的槐鬼大人,是守护大荒让人闻风丧胆的大荒妖王。
望着近在咫尺的离仑,朱厌有很多话想要跟他说,可是张了又张的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一句话。
朱厌就这么静静地,痴痴地望着离仑,眼神缱绻,满目情意。
朱厌的目光,从离仑额间那两道暗蓝色的槐鬼妖纹,逐渐下移望向他深邃似海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再到形状漂亮的薄唇。
这张原本他应该无比熟悉的面容,却不知因何缘故,被他遗忘了足足数万年。
漫长到无尽头的岁月里,那些被时光磨灭的记忆,曾经被尘封在内心深处的往事,那些被朱厌遗忘过的一切,此刻宛若深埋土层的蝶茧,覆在他心头。而此刻,这一只蝴蝶正试图破茧而出,从他的心头缓慢钻出,让他又疼又痛。
朱厌忽而想起了以前在昆仑雪山上的自己跟离仑。
明明是天生喜静的草木精怪,即便嘴上百般推辞,千般拒绝,万般嫌弃。但最后,离仑还是会选择陪着自己一起胡闹。
明明是调皮的自己闯下的滔天大祸,可是每逢被英招罚跪抄书的时候,离仑这块大木头总会默默地陪着他一起受罚。
明明应该是自己受的罚,最后反倒是陪同受罚的离仑,一手承下了他全部的处罚。
失去了槐鬼庇佑之力的大荒,再次变回万物枯荣,一片荒芜的模样。不再有凡间的万紫千红,也没有那些四季如春,只有凛冽飘雪的寒冬。
寒风呼啸着穿过大荒的禁地,刺骨的冷冽刮过朱厌的脸,让他觉得格外生疼,吹乱了他身后的长发,更是吹乱了他的心事。
大荒的风,吹散了两人身后飘逸的长发,随意拂过两人额前散落的几缕发丝。
两人散落的发丝,在风舞之中,暧昧相缠,难以分离。
朱厌望着离仑,一时之间晃了神,连同眼里也被一层温热的水雾模糊了视线,蒙了双眼。
明明他是世人口中十恶不赦的恶妖,此刻他这只恶妖,竟心生出一丝期盼,想向九天之上的神明,求许一份许愿的心思。
朱厌心想,若那遥远的九天之上,诸多神明仙佛也能如他们倾听凡人心愿般听到他的心声,那是否也能给他指出一条拨开迷雾的明道...
“朱厌,这个梦如此伤情,你还要记起来吗?”
是那道当初他意识离体,游荡四海八荒时,指引他归程的声音。
朱厌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的离仑幻象,即便一句话都不说,可也难掩眼眸之中的坚定:。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为何不愿记起呢...”
朱厌的手缓缓抬起,伸出的指尖,在与离仑一指距离的脸前,便停下。
他害怕他一碰,眼前这个离仑的幻象,就会再次从他眼前,彻底消失得一干二净。
朱厌泛着凉意的指尖,隔着一指距离,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以最慢的速度,轻轻描过离仑漂亮的眉眼,描过离仑这张他曾经与其朝夕相处了数万年,却又被他遗忘了数万年的面容。
“离仑...”望着眼前的离仑幻象,朱厌再也忍不住地红了眼,“你说...”
“是不是...只要我回到过去,就可以改变我们的结局呢...”
这个混蛋,这个满口谎言的大骗子,一句话也没留下,就直接把他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了大荒数万年。
“可是,我到底要怎么做,才可以回到过去呢?”
朱厌觉得,老天对他,真是不公平。
既然他都已经忘记了,为何还要让他想起来?
既然不想他想起来,就应该把所有的一切,都毁灭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蛛丝马迹才对。
为何非要留下那么多蛛丝马迹,让他那么好奇又如此痛苦...
朱厌憎恨这种受人操控的感觉。
他憎恨,厌恶这种明明自己是局中人,却偏生自己所行之路,所作之事,都被一双无形的手操控着,只能按照既定计划,按部就班地发生着。
“朱厌,不记得了也好。这须臾万年的恩怨,不过是一世情劫。”
槐江谷内,由于沉爱之香而陷入梦魇的朱厌,丝毫不知自己在梦境内的情绪波动直接影响着现实中的一切,他体内的戾气封印也逐渐出现松动的迹象。
一股又一股源源不断的红色戾气,汹涌地从朱厌身上溢出,汇聚在一起,在朱厌身后凝聚成形。
是朱厌的法相。
原本雪白的白猿法相,此刻被红色戾气紧紧团裹住,电光火石的当下,便从通体雪白变成了一只浑身血红,眼冒黑雾的巨大白猿。
下一刻,红黑相间的戾气法相便冲出了小居的保护结界,逃出了槐江谷。
一时之间,成型后出逃的部分戾气,掩盖了整个大荒的蓝天。
天空被滚滚黑云彻底覆盖住,雷声轰轰,震耳欲聋,一道道明亮又刺眼的闪电从天而降,开始向大荒的海地劈下。
山岳倒塌,大地裂开,飞石走沙,巨声隆隆。
上一秒完好无损的大荒海崖边,一瞬间便被一道闪电砸得大地开裂。尘土飞扬的同时,连带着四周碎石飞溅。
大荒之内,顿时开始地动山摇,所有的小妖们,开始四处逃窜躲命。
一个小妖大声惊叫着:“大家快跑啊!大荒的海地崩塌了!”
槐江谷内也受到影响,开始摇摇欲坠,纷纷落下碎石。
槐江小居庭院内,正在扫地的槐精见状,脸色一白,赶紧从怀里掏出一片枯竭的槐树叶子。
那一片枯竭的槐树叶子顿时化成一只小妖兽,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昆仑雪山方向飞去。
昆仑雪山上,神庙之中,原本在闭目修炼着的英磊,感应到昆仑结界被人闯入,骤然睁开的眼里,满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晦暗神情。
槐精法力有限,所以化出的传话小妖兽也飞得跌跌撞撞的,终于一波三折后,笨手笨脚地飞到了英磊跟前。
传话小妖兽神色慌张:“小山神大人,不好了!”
“妖后大人戾气失控了,那些出逃的戾气,致使大荒的海地,崩塌啦!你快来呀!”
话一说完,传话小妖兽妖力消耗殆尽,便化作一阵烟,消散不见了。
谁知道,听完小妖兽的话,英磊反而一脸淡定,好似早已预料到这件事情的发生。
“这一天,还是到了吗?”
英磊一敛素日玩闹嬉戏的模样,望着电闪雷鸣的天空,微微抬起的眼眸,夹杂着让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朱厌...”
“你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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