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之内烛火猛地一跳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寒气扼住了咽喉。

那根静静躺在紫檀木盒中的血淋淋的断指像一条最恶毒的毒虫，钻入在场每一个人的眼中，啃噬着他们的神经。残月那戴着银色面具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她那握着剑柄指节发白的手，却暴露了她内心滔天的杀意。

她认得那枚涂着丹蔻的指甲。

那是苏月娥，那个总喜欢跟在她身后，怯生生地叫她“姐姐”的小女孩，最宝贝的东西。

“雨……化……田！”

三个字，如同从九幽寒冰之下挤出的冰碴，带着足以将人灵魂都冻结的刻骨的恨意从残月的齿缝间，一个字一个字地迸发出来！

然而，林渊却没有动。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根断指，也没有去看那张用鲜血写成的、充满了挑衅的字条。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残月看着她那双在面具之下，因为极致的愤怒与杀意而微微泛红的、冰冷的眸子。

“冷静。”

他的声音很轻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定人心的力量。

“愤怒，是弱者才会挥霍的情绪。”

林渊缓缓地，将那紫檀木盒的盖子，重新合上。隔绝了那刺目的血腥也仿佛隔绝了那，足以焚尽一切的滔**火。

“他既然只送来了一根手指，而不是一具尸体那就说明月娥现在还活着。”

“他不是想**。”

林渊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于妖异的冰冷的理智“他是想请我们赴宴。”

“赴宴？”残月那充满杀意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解。

“不错。”林渊走到那张京城地图前目光落在了皇城之侧，那片代表着东厂势力范围的区域。

“这根手指，是他的请帖。而青阳城里所有人的性命，便是他摆在宴席之上的……筹码。”

“他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们，他可以随时撕票。也在用这种方式，试探我们的底线，衡量我们的价值。”

林渊转过身，看着残月和不知何时已重新潜回来的暗鸦。

“他想看看，我们是会像疯狗一样，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咬他，还是会像一条真正的毒蛇冷静地与他共舞。”

暗鸦那**不变的扑克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深深的凝重。

“大人雨化田此人喜怒无常行事从不按常理。我们若是……”

“我知道。”

林渊打断了他“所以我们不能按常理，去赴他的宴。”

“他想让我们去见他。”

林渊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满了疯狂与算计的弧度。

“那我们，就偏不去。”

“我们要让他，主动来见我。”

此言一出，即便是见惯了各种疯狂场面的暗鸦与残月那双眸子里也露出了无法掩饰的震惊！

让权倾朝野、**如麻的东厂提督，主动来见一个被全城通缉的“钦犯”？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大人，这……”

“他送来的是威胁也是机会。”

林渊的眼中，燃烧着一种足以将整个棋局都看穿的灼热的火焰“他既然想玩棋盘之外的棋那我们就索性将这座京城变成一个更大的、由我们来制定规则的棋盘！”

他走到书桌前提起笔在一张空白的宣纸之上，飞快地写下了几个字随即将其折好放入了一个信封之中。

“暗鸦。”

“属下在。”

“你的任务是将这封信连同一样东西亲手送到雨化田的手中。”

林渊将信封，连同那只装着断指的紫檀木盒，一同交给了暗鸦。

暗鸦接过，那张总是毫无表情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犹豫。

“大人属下若去未必能回得来。”

“你回得来。”

林渊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充满了绝对的自信“因为雨化田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他见到这封信不仅不会杀你反而会将你奉为上宾。”

“去吧。”林渊摆了摆手“告诉他我林渊的宴席只开三天。过期，不候。”

暗鸦不再多言他对着林渊深深一揖，随即身形一晃便如同鬼魅般再次消失在了无尽的夜色之中。

书房内，只剩下了林渊与残月二人。

“大人，我们……”

“养伤。”

林渊看着残月那依旧苍白的脸色声音不容置疑“在暗鸦回来之前，你什么都不必做，也什么都不必想。”

“你要做的，就是让自己恢复到巅里的状态。”

林渊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

“因为三天之后那场真正的宴席，或许会比静心阁，还要……血腥。”

两日后东厂提督府。

那座总是笼罩在阴森与恐怖之中的府邸今日却是出人意料地，一片祥和。

后花园的暖阁之中百花盛开温暖如春。

雨化田，身穿一袭宽松的雪白绸袍，正斜倚在软榻之上手中拿着那面光可鉴人的琉璃镜专注地欣赏着镜中自己那张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脸。

在他的对面暗鸦正平静地跪坐着。

他面前的茶几之上摆放着一壶由宫中御茶房**的、价值千金的“雨前龙井”。

茶，尚温。

但他与雨化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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