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三秒钟情》
谢微霜最近经常做梦。
春梦。
同一个场景,同一个画面,同一个幻想对象。
浅米色暗纹墙纸,法式风方窗半开,吹来的风将蕾丝纱帘高高扬起。如水中阵阵漾开的柔波,粼粼、婉转。纱帘荡到最高处,男人在她耳畔低喘:
“微霜。”
谢微霜倏然睁眼,梦中发生的一切太过真实,脊背弓成虾米疯狂揉乱长发。
要疯了!
这对劲吗?!
她竟然把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当作了春梦对象!
三十六小时前。
“爸了个根的,终于忙完了。微霜,明天你有什么安排?”
谢微霜忽略同事安妮不太文明的用语,合上笔记本,解放疲劳的眼睛。她仰头滴眼药水,清凉液体浸润舒缓因长时间盯电脑屏幕干涩的眼球,瓮声开口:“还没决定好,你呢?”
安妮疯喊两声,打一套空气拳:“我要去环球影城大玩特玩!”她邀请谢微霜,“要不要一起?”
谢微霜拇指打圈,揉涨得比跳跳糖还能跳的太阳穴摇头:“还是不了,祝你玩得开心。”
“好吧。”安妮看她懒散的模样,不免琢磨猜测,“可别告诉我你又要闷在酒店睡两天。”
明明长相是很有生命力、很野性的豹系美女。五官浓颜大气,冲击力十足,表里性格却大相径庭。
只有认识谢微霜的人才知道,表面看上去高能量的大美女,私底下的行动力相当低能量。有点懒有点怕麻烦,间歇性拖延症偶尔发作。
上次她出差也是与谢微霜一起,同行的还有其他部门同事。结束工作后,大家一起去聚餐去泡私汤,谢微霜没去,而是在酒店睡了一天一夜。
其实谢微霜现在就想倒头就睡,她的头又开始疼,定时炸弹一样。她闭着眼,伸手在桌上摸索纸巾,抽一张,擦掉滑落面庞的眼药水,随口道:“我可能去北海道吧。”
“啊,北海道吗。”安妮抱臂抖了一下身子,“原谅我这个北方人欣赏不来雪。湿答答、脏兮兮、滑溜溜,让我想起被铲雪支配的那些年。”
谢微霜笑道:“谁让我是个南方人呢。”
回酒店的路上,谢微霜订票订酒店,彻底将目的地敲定下来,不给自己后悔的余地,不然兴起的热度总轻易被懒惰打败。
谢微霜选择北海道的原因大概是因为那年深夜看《情书》时流过的泪,也有各种爱情电视剧留下的滤镜。还有那一句——和爱的人去北海道看浪漫的雪。
可惜她没有爱的人结伴。同行有同行的乐趣,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怡然自得。
她翻看很久的攻略,连泡澡也在捧着平板,最后还是没有做太详细的行程计划。
早上八点半,谢微霜从东京羽田机场搭乘飞机抵达新千岁机场。打算逛完札幌去小樽住一晚,第二天折返东京。回国航班在晚上,时间绰绰有余。
抵达札幌,谢微霜开启打卡之旅。
她去了《FirstLove》男女主看星空的天文台,听管理员大叔用翻译器讲解,还搞笑复刻剧里的经典角度。
白色恋人巧克力工厂也是网友推荐的景点之一。八百日元门票,赠送一枚饼干。
恰巧碰上雪祭,大通公园一路上都是雪雕,规模不大,与冰雪大世界不能比,充其量算冰雪迷你世界。
谢微霜对神社类景点不感冒,北海道神宫便没去,直接奔向狸小路。
狸小路是一条繁忙的商业街,逛吃一条龙。她从一丁目逛到七丁目,最后吃了汤咖喱果腹,带着暖意去往旅行的下一站——
钱函。
谢微霜临时起意,搭乘从札幌去往小樽的慢线,中途停靠钱函。
在那里,能看见一半是海一半是雪的冬日海滩。也是《FirstLove》里,也英和道晴写下六十亿分之一的海滩。
她在下午三点多抵达,出了站台慢慢步行。
这边人很少,很安静。像一场临时起意的逃离城市计划,从喧嚣踏入宁静蔚蓝的天地。如果以眼睛为取景框,这一瞬的雪景山景海景层次分明,构成绝美的视觉享受。
谢微霜想把瞬间变成永恒,哪怕有一天她遗忘了记忆,照片也会替她回溯过去。
她举起手机定格时间,拍完后觑到右上角的电量,放下手机,打算翻找包里的充电宝。手一僵,顿在半空。
坏了。
她的包——
嘶——
哪儿去了?
谢微霜空摸肩头,怔了会儿,彻底反应过来,她的包——
不见了。
她的第一反应是回忆枝末细节,但慌乱之下犹如被金鱼附体,仅有的七秒记忆丧失重要片段。
但可以肯定以及确定的是,包是在北海道丢的。再缩小一点,不是札幌,就是钱函。如果连这都记不住,她可以回炉重造了。
谢微霜此刻的心情,和说变就变的天色有得一比。
低垂乌灰云霭煞风景遮盖蔚蓝,盐粒霜糖般的雪从云间撒落,再次覆盖蜿蜒海岸线,远处翻涌的海浪试图阻挡海鸟盘旋与鱼相恋。
不对。
应该说,她现在的心情比远空色调单一的云层更深沉,浓稠得像刚磨开的墨汁。风景是阴郁的美,心情是愁人的坏。
毕竟没有什么比在异国他乡丢失随身携带的重要物品,更让人焦急。
她的包里有护照、钱包、信用卡,大约八、九万整的零的日元,还有装零碎物品的收纳包、化妆包、拍立得、一个小药盒、充电宝,以及一套贴身的换洗衣物。
现在什么都没了,全身上下只有一枚碎成渣的白色恋人饼干,以及在7-11便利店找零的105日元。
在国内丢包,她可以直接补办临时身份证,在国外没有护照却是寸步难行。最好的结果是能安然无恙找回遗失物。
谢微霜当即往回走。雪越下越大,从颗粒变成絮状的奶霜,走在路上很快白头,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走。
快走到钱函站,震动声、轻快铃声和硬币发出共鸣,在兜里蹦着,下坠的重量将她从杂乱如毛线球的思绪中拽回。
一个陌生号码来电。归属地显示国内。
骚扰诈骗电话?
快递?
手机持续震动,直至自动挂断。不消一秒,同样的号码再次显示。她就不信在国外还能被骗。指腹轻触按键,滑动接听。谢微霜没说话,等对方主动开启话题。
“请问是谢微霜,谢小姐吗?”
看看,多套路的开头,下一句八成是“太好了,终于联系到你了”又或者是“你终于接电话了”。层出不穷,五花八门得很。
“对,我是。”她回答。眉心没什么耐心地蹙起一道很浅的纹路。
“我在电车上捡到了你包。红色编织包,右下角有白色XWX字母,肩带上挂了一个吃竹子的熊猫玩偶——”
谢微霜越听越心惊。
所有的特征描述,与她丢失的包一致。是不是她的虔诚感动了上天,有好心人捡到了她的包!
她陷入失而复得的狂喜中,根本没有细想对方是如何得知她的联系方式。
谢微霜这会儿也不恶意揣摩别人了,恨不得高举手示意。正要说出:对对对,是我的包。听筒里清沉的男声如同被真空的玻璃罩隔开,突然没了声。
连续喂喂喂几声,得不到任何回应。
难道信号不好?
贴在耳廓的手机移到眼前。
好么,屏幕是黑的。狂摁开机键后,弹出来一个底部亮红的空电池。
关键时刻,她的手机掉链子了。
谢微霜往两侧耙胡乱飞舞的发丝,闭了闭眼,深呼吸。再睁眼时,那股由内而发的恼意被理智占据。
现在是当地时间四点,天很快就黑。谢微霜祈祷能在天黑前,找到一家让她临时充会儿电的地方。
海风裹挟雪花从四面八方来,吹乱黑长发,冻得鼻头麻木发红。大衣里头的轻薄羽绒服,抵挡不住彻骨潮湿凛风的魔法攻击。
谢微霜冷得有点扛不住。
围巾拉高包裹脑袋,绕口鼻两圈打结,只露眼睛部分在外,尽量不让冷风往缝隙钻。双手抱臂夹在腋下取暖,脖颈脊背瑟缩。
别说,还真暖和了些。
她一路走,碰到开门的店铺就进去问。有些说抱歉,有些没搭理她。一条街走到底,谢微霜的心凉了半截。
不知不觉,又回到拍照的海边。
谢微霜绕过大腿高的雪堆,继续往亮灯的店铺走,凸起的屋檐暂时为她遮蔽风雪。一旁窗户的倒影,却忍不住让她停下脚步。
镜像里的人,灰扑扑、佝偻的。飘落在围巾上、肩上不肯挪窝的白雪,成了时尚单品。好好的都市隶人秒变村头翠花街溜子,狼狈又无助。
她此刻停在了一家拉面店前。
店里头,店主在煮东西。她看不清锅里煮些什么,只见水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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