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你会忘记我吗?》
律师说:“您好。找舒觉什么事?”
曲语冰露出春风般的微笑。“安律师您好,我这边有一份文件,需要舒觉同学亲自签字。”
“放下吧。”安丽廉说。随后她又戴上眼镜打开液晶多面屏,居然就摆出送客的架势了。
曲语冰维持笑容不变,“抱歉,但我一直联系不到她,可以请您给我她的联系方式确认后续事项吗?”
“何必麻烦。你联系我就行。”安丽廉头也不抬,“舒觉女士已经授权我全权代理学校事务。我的处理和她的具有同等法律效力。如果你还有担心,我会转告她。”
在现行法律下,这是完全合法的。曲语冰当然知道这一点,好在他也不是无备而来,“但这份文件不是学校事务的。”
安丽廉示意他往下讲。曲语冰背腹稿:“舒觉同学填过我们公司志愿问卷。那个项目就要试运行了,这是一份内测邀请通知。由于项目可能有一定危险性,希望本人能亲自来确认。”
“你开公司?”
“大学生创业。”
两人均用无懈可击的微笑面向对方。半晌,安丽廉说:“你是生还者,是吗?”
她的语调很平静。然而,这并不是一个人人都该知道的词语。这更证实了他的猜想:舒觉和她绝不可能只是简单的雇佣关系。
曲语冰心中思绪飞转。他说:“如果我说不是呢?”
“不管你是不是,都与我无关。”律师十指交叉,凝视自己指尖,“她没授权过我处理这个。”
随后她直起身,面无表情,威严气势一瞬间如狂风扑来。“你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说实话。也许那样我还会考虑一下。”
曲语冰面不改色,仿佛他没看出安丽廉的变化。“我想要她的联系方式。我有事要找她。”
“和深网剧场有关,是吧。”她用的甚至不是问句。“请你离开。”
她是认真的。曲语冰耸耸肩,也没再停留,抬脚就走。和这种人多纠缠,下场不好的绝对会是自己。他可以再想想其他办法——
后面遥遥传来一声呼喊:“等会。”
曲语冰走回去。安丽廉咬着嘴唇,看上去十分心烦意乱。片刻后,她在半空中点了下,一串数字随之浮现,很快又像雾一样散了。
“你可以试一下这个邮箱。记不住就是你们没缘分,我劝你算了。”安丽廉语气不怎么好,曲语冰真心实意笑起来,“感谢您。”
“我不保证她一定会回复你。”
“她会的。”曲语冰说,他转过身去,挥挥手,“只要……我们都有同样的感觉。”
舒觉看着身边的男性,不由觉得有些奇异:她怎么就和他这么自然地搭档起来了?
祝时明正弯腰在一堆报纸里翻找着。他全神贯注,带着一双手套,离她不过几步远,看上去并没有任何拘谨。但她之前看到姜满和他靠近说话的时候他都会紧张。
这是什么原因?他觉得他们熟悉到不需要在意这段距离?
舒觉甩甩头发,把这些稀奇古怪的念头甩出去。她还是把精力放在手头工作上比较好。
现在,她和祝时明正在图书馆的旧刊收集室里。这里储存着许多旧报纸,自从上次询问图书出版年限后,舒觉认为,指不定可以在报纸里找到什么线索。或者至少确认一下是几年到几年的范围也好。
这能方便他们确认幕后凶手的身份。他打造出一个图书馆,在这里塞满过去的记录,不可能什么用意都没有。至少有那么几个东西,应该对他是具有意义的。
如果能确认身份,外部世界就可以展开行动,也就能把他们救出去。那也算是完成了一部分她进来的目的了。
不过说实话,舒觉并不抱有太大希望。谁知道什么东西才是线索?况且,她的疑问,即使在找出幕后真凶身份之后,也未必就能被解答。
她这厢往外抽着报纸,快速浏览,将内容尽数记录在脑,方便日后比对。这对她来说不算什么难事。她曾经被逼着记下了一个档案馆里四十年间所有的研究资料,现在也还全部记得。
尽管那些东西都没什么用了,但她还是无法忘记。反正存在脑子里也不会有什么坏处,她也就放任不管了。
现在在记录的过程中,她也已经在将内容汇总归类。一般的日报不必多说,有趣的是这里还有许多科学研究相关的报道,有几本刊物是一期不落,全部收集了。
据她所知,这些报刊都专业性极强,是小范围传播的,只有那个领域的人会订阅。现在也有许多停刊或者转型了。这里收集得如此之全,甚至能做个博物馆展览了。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不同类型的报纸,只是这一个领域比较特别,才被她注意到了。
光幕上字符滚动:我们大学的学刊这里还蛮多的。
祝时明抬起头,脸上表情有点复杂。大概是在这个离奇的地方里看到熟悉的事物,多少不大适应吧。
“我看看。”舒觉凑过去,头发在他目前扫过。祝时明飞快眨了几下眼睛。
光幕:你要不要扎起来?
“是有点挡眼睛。”舒觉用手把侧边头发拨到肩后,“但我没带皮筋啊。”
一只手伸到她面前。摊开的掌心里,是一个黑色发圈。舒觉带着点诧异看向他,祝时明撇开视线,没解释什么。
舒觉拿走它,利落地快速扎了个马尾。她总觉得这个桥段有点熟悉。是在哪部电视剧里吗?
她决定先不管了。如祝时明所说,他那边堆着一摊冀湖大学的学报,不过与其说是这个大学全部出版过的学报,不如说……
“这好像都是生物工程、医学系、计算机系和人工智能学系的。没有其他学院的吗?”
舒觉捏着学报一角,从上到下飞了一遍标题。至少在这一堆期刊里,没有别的学院出现。
光幕:最新一期截止到四十年前为止。
祝时明的脸庞从她肩上探出,他刚刚也整理过一番这些内容。
“看来,这个年份对某人来说有重要意义。”舒觉站起来,拍拍手套上的灰尘。那是祝时明找给她的。
他点点头。暂且把这个年份记下来,两人又投入了新的寻找过程中。
直到祝时明停在一个地方,久久不动弹。舒觉称得上专心致志,即使如此她也注意到那边的异常。
她走过去。“怎么了?”
祝时明没有说话。他的嘴唇没有动作。他蹲在那里,像是终于下定什么决心,伸出手,将一张薄薄的纸递给她。
舒觉疑惑地接过。她抖了两下,让纸张迎风展开,黑体加粗的大标题映入眼中——
“邪教团体七日教会全体落网!”
那几个字仿佛过强的光,一时间刺得她头晕目眩。刹那间,那些她企图忘记却永远不可能忘记的日子如同浪潮,将她席卷攫走。
她根本不可能压得住自己的震惊与恐惧。手中过度用力,剪报被攥成一团皱卷,指甲隔着一层纤维,在掌心掐出深刻的痕迹。舒觉身子晃了一下,她猛地撑住身后桌角,维持住自己。
祝时明望着她。舒觉惊恐地意识到,他全看见了。这和直接说自己与这东西有关系有什么区别?
他站了起来,但没有贸然行动,而是保持着一定距离,仅仅只是望着她。舒觉难以辨明,那眼神中是什么意味。
半晌,他迟缓地半抬起一只手,像是想要触碰她。难以置信,在这样的境况里,舒觉没有感觉到任何威胁的意思。他似乎真的只是想确认她好不好。
舒觉用力深呼吸,才强迫自己将手松开。“……你从哪里找到的?”
“就在这边的报纸里。夹在了里面。这是唯一一份不是四十年前的东西。”他缩回手,神色看不出什么不对。
这不可能。这张报纸,连她都只见过一次,没有保存实物。政府应该派人把所有原件都销毁了——漏网之鱼?复印件?
不管是哪种,她都不能把这份报纸示于人前。但祝时明已经看过。她要如何解释?
带着或许看错的侥幸心理,她又把内容浏览一遍:“今日,破坏社会安定的邪教团体‘七日教会’终于落网。百余信众和领导团体均已被公安缉拿,其中受害者也已被解救安置。
“‘七日教会’公然宣扬末日邪说、个人崇拜,以此吸纳大量信徒与钱财。有切实证据证明,多起凶杀案与盗窃案均与该邪教有关,其中最为公众所知的便是‘十号线人体炸弹案’,其中造成了多少生命的消逝、多少家庭的悲剧,此不赘述。
“值得我们高兴的是,太阳煌煌,正义与安宁终于到来。所有邪恶终将被绳之以法,法律会审判每一份罪行,给人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一字不差。
那天她摇下车窗,阳光是从未见过的刺目。路边报刊亭上贴着这张头版,白底黑字,她以为那就是结束了。
而直至今日,过往仍然缠着她。如同月亮钉住地上的影子,逃得越远,黑暗延伸越长,却始终不从脚跟离去。
她的心脏剧烈鼓动。她不能示弱。她不能屈服。她不能让他人发觉。
她吞咽一下,再开口语调冷静到平板无调的程度:“我没看过这个新闻。你有了解过吗?这个……‘七日教会’什么的?”
金棕色的瞳孔注视着她。祝时明说:“没有。”
舒觉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她就知道,这种六年前的旧闻应该很多人都已遗忘。或是根本没有印象。毕竟,这与大多数人的生活都无关。
“不管是什么东西,反正它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年份对不上。”这点舒觉说得极肯定,祝时明也点头赞同。
“我们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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