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师！你又在加班吗？”

林薏的声音欢快，顾行川忙了一整天的工作其实已经疲惫不堪了，但听到她的声音还是心生愉悦。

“马上结束。”顾行川看着眼前未施粉黛的女孩，声音温柔。

“通告结束怎么不回家休息？”男人签完最后一份文件，抬眸询问。

“路过看到你的办公室还亮着，进来看看呗……”

“嗯，要不要去吃个夜宵啊！”

一时冲动就来了，根本来不及编原因，还有，哪个女明星拍戏期间会吃夜宵啊……

虽然林薏站在那儿偷偷懊恼，但面上还是从容不迫地微笑，演员功底尽现。

顾行川淡淡收拾办公桌上的物品。闻言抬起水杯喝了一口。

眼神透过水杯探究地看了一眼林薏。

女孩心虚地干笑两声。

顾行川一脸淡定地接过话：“好。我们走路去？”

林薏：“完全没问题。咱们快走吧！”

林薏转身就走。

我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今天的温度有点低，沪城近几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夏天总是结束的很快，明明才快到九月，早晚的温度就已经降下来了。

林薏拢着外套，晚风把她的头发吹得扬起来，白皙精致的脸在路灯下更加发光。

顾行川注意到她的动作，特意慢了几步，跟在她的右后方，风小了很多。

“想吃什么？”男人的话融在晚风里。

林薏想了想：“你还记得我们读书的时候每天吃的那家馄饨吗？”

“就那个小摊子！”女孩补充。

“应记。”

顾行川冷静地回答。

“对！五年了你还记得啊。”林薏跺了一下脚。

“这个天气，最适合吃这个了！”

应记馄饨店一直以来都没有正经的店面，是个小摊子。

经营这家店的钱奶奶，每天都把这个摊子支在转角的路灯下面，黄黄的灯光和喷香的馄饨，是一天学习后最好的抚慰。

俩人很快就走到了熟悉的转角。

应记馄饨店还在热腾腾地冒着蒸汽。

“两碗馄饨，奶奶。”

林薏在摊子前下单。

钱奶奶爽朗地重复：“好嘞！两碗馄饨。”

“诶？小姑娘，我咋看你那么眼熟嘞？”奶奶煮着馄饨，眼睛眯起来。

“我上初高中的时候天天来您这儿吃。”林薏咧嘴，话语亲密。

钱奶奶辨认了好一段时间，才点点头：“是了，你长这么俊我就说我肯定见过！”

“年纪大了，记忆力跟着不行了。”钱奶奶把馄饨盛出来，笑着自嘲。

“诶？这个小伙子，我也看得眼熟。”钱奶奶把馄饨端到小桌子上。

“我和他以前天天来吃。”林薏跟在她后面解释。

钱奶奶站在顾行川面前回想了一下。

“不对，我记得他后来一个人也来吃过，不过就几次。”

钱奶奶声音慈祥，笑得脸皱巴巴的。

“是吗？你后来回国过了？”林薏有点奇怪，带着疑惑。

“就几次，有点事。”顾行川脸上依旧是静静的神色，那双漂亮的眼睛淡然无波地看着她。

“哦。”

林薏点点头，没在意，注意力很快转到飘香的夜宵上。

顾行川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从琥珀色的眸子里看，潋滟却深不见底。

在国外刚开始上学的那几年，确实难捱。人生地不熟的，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气候和陌生的人。

表面上装得云淡风轻的样子，却老是在凌晨惊醒，特别想念沪城，和留在沪城的人。

实在熬不住了，他就偷偷订飞机票回来看一眼，就坐在这个馄饨摊子上，就为了看一眼林薏。

高三的林薏变得更加忙碌，看到的大部分时候都在和朋友抱怨刚刚的小测怎么这么难，当然也有高兴的时候，顾行川记得那是秋天，她捡了一片特别特别漂亮的银杏叶，和朋友炫耀了好久，走路的时候书包一晃一晃的。

还有一个雨天。

她给妈妈打电话，说他从国外寄的纪念品摆件不小心摔碎了，而且找遍维修的师傅都说没办法，那天她哭了好久。

之后他立刻回国，跑了好多家纪念品商店，给她又寄了好多好多纪念品，这样就不怕摔了。

不过偷偷跑回国这件事，他只在出国后的两年干过。时间越长，确实会麻痹人的情感，纵是再想念，也会强迫自己接受，他还是彻底投入到专业之中去了。

“味道还是一样的好吃！”林薏把他从回忆里抽离出来。

顾行川目光温软，也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林薏吃着吃着，还没忘自己这一趟的正事。

她抿抿嘴唇，试探地开口，引入话题。

“我有个高中同学，他最近在做一个关于男女理想型差异的研究，让我帮他收集一下数据。”

林薏偷偷抬眸瞄了一眼，继续说。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林薏说完这句话后佯装淡定地继续吃馄饨，心跳如雷，眼神闪躲。

“没有标准。”顾行川淡淡地说。

“什么意思？”林薏有点没反应过来。

“我没有理想型。人们总爱幻想一个自己喜欢的模子，再按照这个模子去找爱人。那到底是喜欢人还是单纯喜欢某种特质呢。”

“在没有遇到爱人的时候，我们总是去臆想和预设一些条条框框，但爱是很突然的，没有一种描绘能够诠释你爱的人。”

“所以，我没有理想型。”

顾行川淡淡结束对话，琥珀色的眼眸在昏黄的灯光下像一块流光溢彩的宝石。

男人低沉的声音还在耳膜回荡。

林薏直愣愣地盯着顾行川，哑口无言。

她没想到会听到顾行川这么认真的表达自己的观点。

女孩最后只好点点头。

——

凌晨一点。

月光从窗户外透进来，照在地板上。

林薏已经洗漱完成，一身棉质睡裙，躺在柔软的床铺里。

抱枕玩偶和被子都围绕在她周围，很有安全感。

空调在小声呼呼地吹风。

女孩散着头发，盯着天花板。

她忘不了顾行川刚刚说的话。

林薏一遍一遍地回想，脸逐渐烧红。

好像……更喜欢了怎么办……

——

离那次和顾行川吃夜宵已经两天了。

林薏每天都泡在剧组里拍戏，这几天戏都排得很满。

刚结束一场戏的拍摄，林薏从摄影机前走出来，回到保姆车内休息。

杨文打来电话。

“喂杨姐。”

林薏狂喝了一瓶水后拿起手机。

“薏薏啊，郑知微那边又搞小动作了。买了个#微明郑知微艳压#的热搜，前几天就有营销号带节奏，今天彻底上热度了。”

林薏把手机页面转到热搜榜单，果然看到这个词条，后面还跟着一个“热”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