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辘车？名字可有讲究？”

自穿越来后一直在和劳动者打交道，从没见过文化人的秦无英只能假装自己在汇报方案，硬着头皮乱说一通：“辘者，通鹿，指这个机构使用时会发出类似鹿鸣的声音，您听。”

说着，她推着小车朝前走了几步，随着车轱辘的转动，轴承处传来不明显的“嘎吱、嘎吱”声。

“哈哈哈，小先生，这可不像是鹿鸣之音。倒是和櫝（dú）櫨（lú）提水时发出的响声类似。”

摸了摸鼻子，第一次在古代展示文化失败，秦无英表示理科生真的应付不来这种场景：“大人说得对，某也是年幼好奇偶然和旅人习得的做法，名字自然也是听他人言，倒是在大人面前献丑了。”

摇了摇头，中年上峰摸了摸辘车车辕，又用手指敲了敲：“这是驻地周围的槐？”

“是的大人。就是做工时剩下的废弃角料，承蒙上峰宽大才能捡些废料做些不值当的玩意。”

摆了下手，对方显然不赞同秦无英自贬的说法。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将领，他能看出少年手中简单的推车在战争中的价值。

机动性高、便于隐藏，无论是武令库运输武器物资，还是作为攻城工具载火石偷袭都是极有用的，若是能推广，之后攻打魏国，面对联军定能出奇制胜。

“小先生不必自辱，在鄙人看来，即使是奇技淫巧也有大用处。虽然墨家言论不得大王之心，但咸阳内的秦墨众人依旧是我大秦少府的支柱。”

“大人高义。”

“就是不知小先生这辘车，制作是否困难，能否大力推广？”

正待秦无英准备回话时，身后传来一声喊声：“内史腾大人，您怎么在这里？”

“没事，来了就刚好看看。”中年上峰，即内史腾冲那边摆了摆手，示意秦无英不用理会继续说。

“自然是可以的，辘车结构简单，做法不难，如有需要基本可以就地取材。只要简单教授，普通的士兵和工匠也可制作。”

说话时，之前喊人的公士也一溜小跑赶了过来，看见站在内史腾对面的人是谁时，一脸意外。在秦无英说完后，急忙挤开对方插嘴道：“内史大人，您看，竖子不懂事。这些奇技淫巧的东西，哪能入得了您的眼，您要是有什么需要的，我这就叫驻地里的大匠和工师过来。”

从秦无英的角度来看这个公士眼里的谄媚简直能溢出来，完美阐释了什么叫做狗腿。

内史腾虎目一瞪，有些不满地看向公士：“那好，这里刚好要交给你件事，你去召集驻地工师和匠人，还有军队里会些手上功夫的士兵，让这位小先生教会他们辘车制作。此事重大，不仅关系大王工程，更是对后续战事多有裨益，这件事现交于你二人负责，定要仔细。”

“唯。”

她和公士共同应下。

有了内史腾警告，公士也不敢造次，看了眼秦无英，虽然还带着鄙视，但至少没有太过为难：“算尔走运，这件事就由咱们一起，鄙人黄加，尔可称吾为黄公。”

黄公……

黄工？

哈哈哈，真是熟悉的叫法。

“全听黄公差遣。”

嘴上应着，秦无英在心里乐开了花，果然，无论是哪个时期的工地都是各种x工聚集处。

事情说完，内史腾和黄公都没有动，显然是有事情要商讨，秦无英识相，主动告退。

“不知，小先生的辘车可否留下，让腾某一观？”

停下后退的步子，秦无英前推辘车，将车辕递给一旁的黄公：“自然可行，大人且看，愚下先行告退。”

……

待少年走远后，黄加脱去刚才的肤浅表情，毕恭毕敬地朝内史腾行了个军礼：“将军，不知此次亲自来丽山所为何事？”

虽然在几年前，内史腾就已驻扎南郡，向文官发展，但他手下出来的将士私下依旧习惯称呼将军。

黄公士便是内史腾攻韩时手下的一名传令小兵，因后来修道有成，立下军功，被升为公士，调至丽山负责看管丽山园修建。

面对曾经的下属，内史腾也不卖关子：“确有大事。之前秦王招阴阳家为攻楚之战卜算，恰逢邹子弟子旬邑游学至咸阳，觐见称其夜观望气发现丽山方向近日有天相文曲星现，系帝佐之才出世之征兆。此人事关秦国未来大业，大王派我和大公子一起来这里探查，如遇有能之人负责招揽。”

“你长期驻扎在此，可有发现近日夜有异常？”

“回将军，并无。此外，丽山也无能人异士前来投奔。倒是赵氏苦役献上的辘车，在修建丽山园的劳役中广受好评，据说提升了不少效率。故，今日下首才叫他过来问话。”

“赵氏苦役？”

内史腾若有所思。

“大人猜测没错，正是之前从赵王宗室家族中带回来的那批。”

“那这……”

正待内史腾思考如何处理这个身份有异的少年时，身侧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内史大人，咳、咳咳，这是？”

接着只见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从练兵场一侧走来，少年身量高大，约八尺有余，但身形消瘦，面色更是几乎透明的白。随着说话时的咳嗽，原本苍白的唇边带出一丝血红。

鹰准、虎目，本是极为硬挺的长相，却因为带着病气的肤色，显出一丝柔弱。

秦国尚黑，少年身上却是一套浅色的文士直裾袍，但衣角处繁复的金色玄鸟暗纹又能看出对方身份不凡。

“拜见大公子。”

转身行礼，看见对方只着薄杉便来到武场，内史腾不免有些担忧：“公子不应该来演武场的，您又咳血了。这里杀气太重，容易伤到内府，回去定会被夏无且叨念。”

大公子扶苏是秦王政的第一个孩子，因常被带在身边，和秦国这些官员们很熟，几乎是被这批秦王下属看着长大的。

更因为所修道法特殊，扶苏公子自幼体弱，性格温润，被一群长辈们当做亲孩子一样宠。

“无妨，我在屋内待的时间够长了，出来透透气。只是咳嗽两声，身体还撑得住，方才只是一时着急，走得快了些，而且被医官大人叨念我都习惯了。”

伸手止住内史腾要再次行大礼的动作，少年咽下嘴里的腥气，饶有兴趣地看向黄加手里的辘车：“大人手里的是？”

“拜见大公子。”

“免礼。”

知道对方固执，内史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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