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至眉毛不意察觉地皱了一下，眼睛也稍稍眯起来，两种动作一结合给人一种不耐烦的感觉。

从前还能坦然面对的离婚话题，如今再提起，心里忽然有那么一丝别扭。

香香许是察觉到了姜至不想接话的情绪，她“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屋。

姜至回头看了一眼门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天，贺云帆来了。

香香在回毛巾厂的路上，还是和贺云帆碰上了。

贺云帆走路腰杆站得倍直，眼睛目视前方，本来是没看见香香的。

但人都是感知动物，贺云帆感觉到一道不太友好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他微微侧头，正好撞上了香香那怒目瞪圆的目光。

贺云帆当即皱了眉头，也并不客气地盯了回去。

香香就这样维持了三秒，转身走了。

贺云帆感觉莫名其妙，他压根都不认识这小姑娘，怎么一副仇人的目光看着他呢？

嘶，不对，好像有点眼熟。

贺云帆推开大门时，姜至正拿着一个大扫帚扫院子里的落叶。

刚起床的姜至只简单穿了一个白色小t恤，头发乱糟糟地绑在脑后，神奇的是，贺云帆从这乱糟糟的发型中感觉到姜至的精气神，可以猜到她昨晚睡得一定很好。

姜至听到身后动静，转过身把扫帚立在一旁，拿胳膊肘架着，看到贺云帆后，眼神先是有点意外，转而咧开嘴笑了：“你咋来啦？”那样子别提多清爽了。

就好像清晨的第一滴露水，里里外外透着朝阳。

贺云帆就这样被惊艳地呆滞了两三秒钟，直到手心触到扫帚的触感才反应过来。

“咋啦？”姜至歪着头看他：“你想扫院子？”

“啊，啊。”贺云帆避开视线，右手抓紧扫帚，左手将豆浆油条递到姜至手里：“给你买的早饭，趁热吃。”说完，这人就真扫院子去了。

姜至觉得挺逗乐，一大早有人来给扫院子，她也乐得清闲，就坐在小板凳上悠哉游哉吃着早饭。

早晨的风都不是热得，很清凉，刮在身上很舒服。

姜至喝着豆浆盯着贺云帆干活的背影看。

他今天穿了白衬衫显得整个人干干净净的，他好像酷爱穿白衬衫，明明是一个读书仔，可在干活时露出的蜿蜒着青筋的小臂，又让人感觉到巨大的反差感。

风一吹，姜至没过脑的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我明天坐火车去省城。”

贺云帆脊背一僵，在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姜至，心中懊恼，为什么要对他说啊！？

“去省城干什么？”贺云帆转过身，把扫帚放好，打了盆凉水来，洗洗手。

姜至并不觉得不能告诉，就说道：“我想开美容厅，咱们这几乎没有，我想去省城那边看看，顺道看看擦脸的有进货地没。”昨晚她寻思了一晚上这个事。

贺云帆坐在姜至对面，将胳膊搭在膝盖上，看着地面沉默了几秒，姜至以为他要说胡闹，城里开不起来的你能开起来？

“我陪你一起去。”

这是姜至万万没有想到的回答，在她大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嘴巴已经下意识说出拒绝的话：“不用，我自己去......”

“你自己去我不放心。”贺云帆看着她，眼底透着坚持：“就这么定了。”

姜至也没多说什么，贺云帆陪着自己也好，火车上人多眼杂的，有的大马路上都能把妇女小孩直接掳走，有一个男人陪着自己，总比一个人好。

姜至点点头：“那得现在买票去了。”

俩人把大门锁好，拦了辆三轮车，火车票可离三道口远了，好几个路口直走，左拐右拐的，要是用脚走，得天黑了。

俩人坐上三轮车才发现，骑三轮车的大叔是熟人啊，就是那天贺云帆受伤坐的那个三轮。

大叔也感觉怪新奇的：“又碰上了，我今天本来不想拉活的，我家那老娘们非让出来挣钱，歇一天都不行，这不又出来了，真是一天不能停歇啊。”

“出来运动运动也好。”姜至接了个话。

“可不。”大叔瞪着三轮，嘴里叼着个狗尾巴草：“比不上你们这小年轻啊，这要坐火车出去玩去？那天可吓死我了，你男人胳膊血刺拉糊的，我以为你们小年轻学电视上那一套呢，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姜至汗颜：“叔，你看的是西游记吧。”

大叔哈哈哈笑了几声：“差不多差不多，可别学啊。”

姜至悄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贺云帆，他眼睛扫着周围的街景，他的伤痕被衣袖挡住，看不到里面的伤势。

许是姜至的眼光停留着有些长，贺云帆将衣袖掀上去，露出胳膊上那道结跏的疤痕。

姜至一抬头撞上贺云帆的眼睛，贺云帆轻声说了句：“快好了，别担心。”

“噢。”姜至表面淡定如老挂钟，其实内心已经被贺云帆掀起浪花了，自己还不自知呢。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大叔一直说电视的原因，她觉得刚才贺云帆那个表情好像演电视的男明星！

姜至远远就看见了砖石结构，外墙为灰色的火车站。

贺云帆付了钱，俩人往售票窗走，这时候售票窗口还不是全透明的，而是隔着三合板，板中间开了一道小窗口。

还好，没有遇到年假什么的，要不然想买火车票门都没有，人挤人都得挤到姥姥家去。

姜至成功拿到明天去省城的车票，拿到车票她才后知后觉地问贺云帆：“你那能请假吗？我不确定一天回不回得来，最晚也是两天了。”她问完觉得自己马后炮了。

“可以。”贺云帆只说了两字。

贺云帆先把姜至送回家，嘱咐她晚上早点睡，就回学校了。

室友推门进来看见坐在桌子前不知道写什么的贺云帆怪意外的：“你不说回家了吗？就回去两小时？”

贺云帆正好写完最后“批准”两个字，室友往前凑了一眼，立马神色一变：“我操，你要请假？”

贺云帆一脸淡定：“我不能请？”

“不是，大哥，你不是还要出国吗？你这时候请假？你确定？”

“谁说我要出国了？”

这下，室友彻底懵了：“你不出国，你学那洋语言干嘛？”

“我扩充下大脑不行？”接着，贺云帆没管室友呆滞的神情，去了隔壁寝室，将请假条交给了班长。

姜至在家收拾着明天要带的东西，用油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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