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司跑路,我和纨绔修成正果了!》
地上的人眼皮颤动几下,缓缓睁开。他眼神空洞地呆滞了好一会儿,才迟钝地转动眼珠,茫然四顾:“这……是哪儿?”
邵冬生缓步上前,停在孙调面前,刻意保持一段安全的距离。她的声音平稳,带着安抚:“一个安全的地方。你没事了。”
“安全?”孙调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上厚厚的白灰簌簌掉落几分,“你是第二个……对我说这话的人。”他眼底的浑浊似乎褪去了一些,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近乎麻木的清醒。
“你现在好点了吗?”邵冬生没有急切追问,她敏锐地捕捉到孙调神智虽在恢复,但情绪仍像绷紧的弦,带着恍惚和脆弱。她选择用温和的节奏慢慢引导。
孙调呼吸有些粗重,仿佛被脸上的灰粉堵住了口鼻:“呵……你想问的……不是这个吧……”他费力地喘了口气,目光扫过周围神情各异的几人,“你们是官府的?”
单雨上前一步,动作不算温柔但有效,将他沉重的身体拖拽起来,让他能靠坐在身后的树干上。
“看来,你确实不是赵海。”邵冬生紧盯着他的反应,语气肯定。真正的赵海,绝不可能在被俘后流露出这种近乎认命的平静。她感觉不到他对被捕的恐惧,只有一种深沉的、几乎耗尽的漠然。
“赵海?!那个畜生!!”孙调的反应却骤然激烈!他猛地挣扎起来,浑浊的眼底瞬间被猩红充斥,如同被点燃的干草,捆缚他的绳索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几欲崩断!“我怎么可能……是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邵冬生眼神一凛,瞬间看向单雨!单雨会意,毫不犹豫,手刀闪电般劈在孙调颈侧!孙调身体一僵,眼中的疯狂迅速褪去,头一歪,再次昏死过去。那紧绷欲裂的绳索也随之松弛。
“怎么回事?”单雨皱眉,检查着绳索的勒痕,心有余悸。
邵冬生摇头,神色凝重地转向玉万珰:“玉公子,你那边可有收获?”
玉万珰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页:“找到了孙……不,是赵海当年的狱中审讯记录!”他上前,将纸张递给邵冬生,“非常奇怪。记录里的‘赵海’言语颠三倒四,状若疯癫痴傻。狱方疑心他是假的,还特意查验过他的脸皮,结果……一无所获,并非易容。”他用折扇轻轻敲击掌心,看着邵冬生、单雨和凑过来的仲子瑜三人聚首细看记录。
“照亮光我的脚下有血?”单雨锐利的目光在一堆语无伦次的疯话中,精准地捕捉到这句相对通顺、却更显诡异的话,“这是什么意思?”
“许是真的有血?”仲子瑜温和地推测,没有在意单雨投过来的视线。
“不对,”邵冬生指尖点向记录下方一行小字,“看这里——‘疑其妄语,执灯细勘其足下及周遭,未见半点血污’。”她放下记录,转身再次走向昏迷的孙调,蹲下身,摸索着从孙调那件破烂却依稀能辨出原本质料不错的袍子,搜到一半在袖口内侧,摸到一个硬硬的、缝制得极为隐蔽的小布包。她小心拆开,里面赫然躺着一只寸许高的水晶小瓶!瓶身剔透,形状如同凝滞的蓝色水滴,在手中折射出妖异的光芒。
邵冬生拔开瓶塞,谨慎地用手掌在瓶口轻轻扇动,一丝极淡的气味飘散出来——甜腻得发齁,却又诡异地混合着一股铁锈般的腥气!
就在这气味钻入鼻腔的刹那,邵冬生身体猛地一僵!一股灼热的气息毫无征兆地从丹田窜起,直冲头顶!她眼前瞬间发花,握着瓶子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暴戾冲动在胸腔里疯狂叫嚣,几乎要撕裂理智的束缚!
“不好!”玉万珰脸色骤变,一个箭步冲上前,劈手夺过药瓶,狠狠塞上瓶塞!他顾不上避嫌,一把扶住邵冬生摇摇欲坠的身体,“你怎么样?!”
仲子瑜上前,两指搭上邵冬生的手腕,同时迅速从怀中摸出一个暗红色的药瓶。单雨则继续在孙调身上飞快搜查,警惕着任何其他可能的危险物品。
“热……像火在烧……”邵冬生艰难地喘息,声音嘶哑,眼底不受控制地泛起骇人的红丝,“头晕……想……撕碎……东西!”
“与单雨之前的脉象如出一辙!邪毒攻心!”仲子瑜迅速拔开红瓶塞子,将其凑到邵冬生鼻下,“深吸!”
辛辣刺鼻的气味直冲脑门,邵冬生被呛得连连咳嗽。但几息之后,她眼中那翻涌的猩红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急促的呼吸也渐渐平复下来,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如纸。
常初柔悄然递过一杯温水:“邵姑娘,喝口水缓缓吧。”她目光关切地落在邵冬生苍白的脸上。
“多谢。”邵冬生声音还有些沙哑,接过水杯。玉万珰的气息近在身侧,让她略感不自在,她撑着冰冷的地面,勉力坐直身体。
玉万珰倒似浑然未觉她的避让,见邵冬生无大碍,注意力转向单雨那边。只见单雨从孙调身上搜出一枚触手温润、雕刻繁复的玉牌。“这玉牌…”玉万珰眼神一凝,“给我看看?”
单雨二话不说,扬手将玉牌抛了过去。
玉万珰指尖摩挲着玉牌上独特的纹样,翻看两面,脸色渐渐沉了下来:“错不了。这是月下孙家的族徽玉令。他……竟是孙家的公子!”
“原来是孙家的人。”仲子瑜若有所思地沉吟,“只是,近年似乎未曾听闻月下孙家有何动静。”
“孙家?”清脆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突兀响起,“早在一年前,就被灭门了。”
众人霍然转头!只见万盼夏风尘仆仆地推开院门走了进来,身上似乎还带着殓房特有的淡淡气息。她显然听到了院内的对话,目光扫过地上昏迷的孙调,语气平静却如惊雷炸响。
“什么?!”玉万珰猛地抬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声音都拔高了,“灭门?!不可能!我玉家与孙家素有生意往来,若真出了此等惨祸,我怎会丝毫不知?!”
万盼夏走到众人面前,神色是惯常的率真以及仵作特有的疏离感:“我亲手验的尸,自然知道。”她目光扫过震惊的众人,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实,“孙家公子孙调突发失心疯,于深夜阖府沉睡之时,手刃府上三十七口。此事在月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据府衙卷宗所载,孙调本人,对此供认不讳。”
万盼夏话音落下,整个后院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钉子牢牢钉住,齐刷刷地聚焦在她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上。
万盼夏被这灼人的视线盯得有些不自在,微微蹙眉:“怎么啦!?这又不是我编的。卷宗、口供、验尸格目俱在。月下府衙结案如此,坊间传言亦如此。”
“你说的那个孙调,”单雨用脚尖轻轻点了点地上昏迷不醒、满脸白灰的人,“是他吗?”
万盼夏闻言,蹲下身,凑近了仔细端详。她皱着眉,目光锐利地在孙调沾满灰粉的脸上来回逡巡,手指虚虚比划着他的颧骨和下颌轮廓:“单看这身形骨架,还有这颅形颧弓……倒是吻合。”她抬起头,一脸困惑地看向众人,“可这脸……你们这是拿他当面团揉了?还是打算用面粉把他活活闷死?”
邵冬生默默掏出一方素帕。一旁的常初柔似乎早有准备,适时递过一块沾湿的布巾。两人合力,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孙调脸上厚厚的白灰。随着污垢褪去,一张出乎意料清秀、甚至带着几分书卷气的年轻脸庞逐渐显露出来,只是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疲惫与痛苦。
“是他!”万盼夏只看了一眼,便笃定地点头。
邵冬生看着这张与疯狂行径截然不同的清秀脸庞,神色凝重:“若他当时也是吸食了这种诡异的药……那么神志错乱,犯下弑亲灭门之祸,并非没有可能。”她想起自己刚才那股几乎焚毁理智的暴戾。
“在山上时,孙调说自己在找自家父母以及海哥。难道是赵海给他的药?”仲子瑜看着手里的药瓶说道。
“不无可能。”单雨沉思。
玉万珰用折扇敲了敲额头,一脸“你们怎么这么笨”的表情:“想那么多干嘛?把仲大夫的药给他闻闻,弄醒他问清楚不就得了!是人是鬼,让他自己张嘴说!”他的提议简单粗暴,却直指核心。
“有道理。”邵冬生立刻赞同,但随即补充,“单雨,再给他加两道绳子!不,三道!”她对孙调那身能在癫狂状态下险些崩断绳索的怪力实在心有余悸。
“好。”单雨二话不说,立刻又拖过几圈粗麻绳,手法利落专业,将孙调从头到脚缠得更加密不透风。
万盼夏看着地上瞬间变成“人形线轴”的孙调,嘴角微微抽搐:“……需要捆成这样?”这架势,捆头熊都够了。
邵冬生言简意赅,:“在山上,他把单雨弄晕了”
万盼夏瞬间了然,甚至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那确实该多捆几道。”
这一次,孙调悠悠转醒。他涣散的目光缓缓聚焦,环视一周,当看到邵冬生、玉万珰等人皆好端端地站在面前时,那双疲惫不堪的眼中竟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虚脱的……庆幸?
“好,我就直接问了。”玉万珰上前一步,折扇“啪”地一合,直指孙调,“你跟赵海是怎么认识的?说!”
“赵海——!!!”孙调的反应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条件反射!他身体猛地一挣,眼中瞬间又被猩红吞噬,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但这一次,那层层叠叠、捆得密不透风的绳索纹丝不动,甚至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早有准备的仲子瑜立刻上前一步,动作迅捷地将那暗红色的药瓶稳稳凑到孙调鼻下。
辛辣刺鼻的气味钻入鼻腔,孙调剧烈地呛咳起来,身体随之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几息之后,他眼中那翻腾的赤红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强行压制下去,狂躁褪去,只剩下剧烈的喘息和茫然。
“咳……咳咳,这,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孙调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被折磨后的虚弱。
“让你脑子清醒、能好好说话的东西。”邵冬生平静地开口。她盘膝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视线与靠坐在树干上的孙调平齐,目光沉静地看着他。“现在,可以回答玉公子的问题了吗?”
孙调厌恶地别开脸,试图躲避鼻端那挥之不去的辛辣气味,但仲子瑜的手稳如磐石。他挣扎无果,最终只能认命般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在那奇异而有效的药气伴随下,声音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恨意,开始讲述:
“那个人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同袍兄弟,我视他如亲兄长,一年前,他忽然回乡……”
一年前,月下庙中
孙调不喜求神拜佛,母亲却是佛堂道观的忠实拥护者,每三月便会来到庙中供奉,这天也不例外。
檀香袅袅,诵经声低沉而绵长。孙调百无聊赖地跪在冰冷的蒲团上,心思早已飞到了外面。身侧,他的母亲柳叶丹虔诚地合十叩拜,眼角余光瞥见儿子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满地横了他一眼,低声斥道:“身上若是痒便去溪边洗洗!这般跪不住、坐不直的模样,看着就心烦!”
“娘!我真可以走了?”孙调闻言,膝头立刻抬离了蒲团,脸上瞬间绽开光彩,哪还有半分不适?
柳叶丹看着他这副模样,又是好气又是无奈,深深叹了口气:“你这般言行无状,毫无定性,日后可如何撑得起孙家的门楣……”她看着儿子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雀跃,终是心软,挥了挥手,“罢了罢了,心不诚,强留在此反倒亵渎神明。去吧……只一样,莫要疯玩到天黑!早早归家,听见没有?”
“知道了,娘!”回答她的,是孙调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去的背影,以及那遥遥传来的、带着少年人特有清朗的应和声,很快便消散在寺庙悠远的钟声与香火气息里。
柳叶丹望着儿子消失的方向,轻叹一声,重新在佛前合十,虔诚地垂下眼帘,心中默念着对儿子最朴素的祈愿:愿他一生平安顺遂,日日欢喜无忧。
孙调如脱笼的小鸟,脚步轻快地溜出大殿。他在香烟缭绕、古树参天的寺院中漫无目的地闲逛,不知不觉踱到了清幽的后院。忽然,一阵悠扬婉转的笛声随风飘来,如清泉流淌,瞬间攫住了他的心神。他好奇地挑眉,循着那动人的旋律,拨开几丛翠竹,向深处走去。
竹影婆娑间,只见一人身姿挺拔如松,微微仰首,专注地吹奏着一支玉笛。一只羽毛鲜亮的鸟儿,竟温顺地停驻在他肩头,随着笛音轻轻晃动着小脑袋。微风乍起,拂动那人素雅的衣袂,恍若画中仙人。
笛声戛然而止。那人似乎察觉到来人,缓缓转过身来。
俊美非凡的面容映入孙调眼帘,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孙调一时竟看得怔住了。
“海哥!”下一秒,巨大的惊喜涌上心头,孙调像只欢快的兔子般蹦跳着冲了过去,绕着赵海兴奋地转了一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到府上来找我?我这些日子都快无聊长毛了!你回来可太好了……”他叽叽喳喳,竹筒倒豆子般诉说着久别重逢的喜悦,全然没注意到赵海眼中一闪而过的、难以捉摸的情绪,只余下嘴角那抹不变的微笑。
孙调终于察觉一丝异样,停下脚步,疑惑地歪头看他:“海哥?你怎么……好像怪怪的?都不说话?”
赵海这才仿佛从某种思绪中抽离,唇边的笑意加深了些许,声音温和依旧:“许久未见小调,一时,竟有些恍惚了。令堂令尊,近来身体可还康泰?”
“他们好着呢,精神头足得很!”孙调撇撇嘴,带着小小的不满,手中甩动着腰间玉牌下缀着的流苏穗子,“海哥!你应该先问我好不好才是!你走了以后,都没人陪我玩,闷死我了!”
赵海的目光似是不经意地在那枚玉牌上停留了一瞬,快得让孙调毫无察觉,随即温和道:“是我的不是。不过,此番回来,应是不走了。”
“真的?!太好了!”孙调眼睛瞬间亮了,热切地抓住赵海的手臂,“那你现在住哪儿?不如这就跟我回府吧!我爹娘昨日还念叨你呢,见到你肯定高兴坏了!”
“拜访长辈,岂能如此仓促失礼?”赵海轻轻拾起肩头的鸟儿,婉拒道,“待我安顿妥当,择个吉日,定当登门拜访。”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小调,若此刻无事,不如陪海哥喝杯清茶?离家多时,月下变化颇大,你且与我细细说说?”他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怀念与亲近。
“好啊好啊!”孙调立刻被带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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