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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世唐门]守灯蛾》

7. 回忆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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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阴沉沉的,下着倾盆大雨。

幼小的孩童光着双脚,任由雨水冲刷。

“您看,就是那个孩子,和您长得几乎有九分像。”

平日里凶巴巴的经常打自己的院长满脸谄媚,恭敬的引着一名比他大很多的孩子。

那孩子和自己长得很像。

不同的是他眼下一颗血红的泪痣,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有些妖魅。

“就他了,我会带他走。”少年身后的黑衣人领着院长走了。

看了看衣装整洁的对方,又打量了下自己。

破旧的衣着,裤腿上还沾着泥巴,脸没洗,指甲里满是污泥。

“赵轩是吧,你愿意和我走吗?不过,名字得改一下。”

对方伸出的手干净白皙,宛如上好的白玉雕琢而成。

他把手藏在自己身后。

“嗯?”

“我……我愿意。”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

陆离轻轻笑起来。

“从现在起,你就是陆家二少爷,陆羽,我的弟弟。我是你的哥哥陆离,不要记错了。”

陆离……

陆羽……

哥哥……

陆离想拥抱一下陆羽,却被后者躲开了。

看了看后者窘迫的脸色,陆离再次把少年抱在怀里。

“哥带你回家。”

…………

家。

他有家了。

没有总是酗酒的父亲,没有总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母亲。

只有温和宠溺的哥哥。

那一段时间,他天天晚上缠着陆离睡觉。

看着和他相差无几的面容,他心里满是幸福感和安全感。

想要守护这个人。

…………

但好景不长,在他来的第二年,陆家在外旅游的陆离父母遇上了事故。

飞机沉海,尸骨无存。

陆离一脸冷漠的赶走那些突然冒出来的亲戚,无视那些人的谩骂,将少年死死勒在怀里。

力道之大,几乎让陆羽以为陆离要勒死自己。

随后陆离继承陆氏,刚开始的时候很困难,陆离几乎每天都是醉醺醺的回到家,他无能为力。

他知道陆氏的那些元老看不起这个年轻的过分的继承者,于是对陆离百般刁难。

但每天早上起来时,依旧是热腾腾的早餐和温柔的哥哥。

他开始痛恨自己的弱小。

…………

第一次杀人时,他心里满是剥夺同类生命的罪恶感。

师兄安慰了很久都没能让他好起来,陆离摸了摸他的头顶,温声问上一句,他就能活蹦乱跳的撒娇耍无赖。

这个人,就是他所有病痛的良药。

他不敢告诉陆离刺客工会的事,但又痴迷于那种鲜血淌过刀锋的快感。

他的身手越来越好,直到那天,他打败师傅,成为第一暗影刺客。

他不用在意刺客工会的规矩了。

但是那天,他在完成最后一次刺杀时,当鲜血淌过刀身,他看到人群里有一道失望的目光。

和他相差无几的面容,右眼下一颗鲜红似血的痣。

他整个人颤抖起来,心里的恐慌几乎将他淹没。

那天陆离没有理他,也没回家。

这是他第一次丢下他。

三天后。

陆离提着公文包回家时,看到缩在墙角的少年。

陆羽已经不吃不喝缩在那三天了。

陆离没有理他,径直走进厨房做了碗炒焦的蛋炒饭,热了一碗牛奶。

放在桌子上,然后伸脚踢了踢他。

“滚去吃。”

他神智恍惚,竟然真的是滚过去的。

滚到一半到底是陆离妥了协,把他抱了过去。

他窝在青年怀里,贪婪的汲取那人的温暖。

“……”

陆离看着他吃完,转身想进到房里去。

他拉住陆离的手,哀伤的望着他。

陆离甩开他的手,径直走进房里,顺手把门关上。

他不敢进去,但又怕自己一觉睡醒陆离又丢下他,干脆在陆离房前跪了一宿。

梦里陆离为他做了个大蛋糕,为他庆祝生日快乐。

下一瞬,无数苍白的手把他扯着,陆离的面容渐渐远去,他拼命挣扎,伸手去够陆离,但是陆离就是那样淡漠的看着他,没有伸手。

门外,少年跪着,睡梦中落泪。

门内,青年跪在一对年轻夫妇的遗像前,彻夜无眠。

凌晨三点,陆羽听到门响了一声,陆离穿着单薄睡衣,默默看着他。

他伸手去抓陆离的手,入手才发现陆离的手冷的像冰块一样。

他有内功护体,但陆离只是个普通人。

他急了,扯开衣领把陆离的手塞进去,起身想把陆离抱住的时候,双腿一麻,又无力的倒了下去。

陆离接住了他。

他才发现青年浑身都冰的刺骨。

他手忙脚乱的扯自己的衣服,想用体温去温暖青年。

黑暗中,他感觉到一滴水滴在自己脸上。

他僵住了。

一滴,两滴。

他无措的抹去青年的泪,自己也急得差点哭出来。

无数次出生入死,他都没有这么慌乱无措过。

他恨不得把自己凌迟千百,也不愿看到青年的泪。

青年叹了口气,把少年抱进屋内。

青年紧紧贴着少年温暖的身体,沉沉入睡。

…………

当两人关系好转起来时,青年消失了。

但他留下来遗嘱,所有遗产由陆羽继承。

背地里有不少人暗骂陆羽白眼狼,贪图陆家家业,先害死了陆家父母,又害死了一手把他养大的陆离。

当他穿上别扭的西装坐在总裁的位置时,满心惶恐。

他不知道如何面对那些狡诈如狐狸的股东。

但是陆离像早有预感一样,将那些对他不服的人赶出陆氏,给他安排了个可靠的助手。

年轻的姑娘抬了抬眼镜,撇嘴。

“长得和陆总那么像,笨的不是一点半点。”

他有些羞愧。

“不过放心好啦,陆总把你托付给我,我会帮你的。”

姑娘说道。

接下来的时光里,他一边经营陆氏,一边调查陆离的去向。

就在一切都要水落石出的时候,他最信任的师兄来看他。

他完全没有防备,嗓子被毒哑,一身修为被废。

他做梦都想不到,竟然真是自己害死了陆离。

如果不是自己一意孤行要加入刺客工会,那么陆离也不会在那天去找自己,也不会被陈卿看上。

那些人说的对,自己就是个灾星,克死了陆家父母,也害死了陆离。

他爱的卑微,但就因为这卑微的爱,却给他的挚爱带来了灭顶之灾。

他想起陆离接他回家的那一天,陆离的笑容很温暖。

那天阳光也很灿烂。

他在那时,在心底埋下了爱恋的种子。

…………

如果一切能重来该多好……

“小羽。”

眉目俊朗的青年将他拥入怀里。

“不要走好不好,留在这里陪着我。”

陆羽不答。

而是近乎痴迷的描摹着青年的面容。

“你不是他。”

青年的笑容僵住。

“他不会这样低声下气的和我说话,在他面前,我永远是一败涂地。”

陆羽双手缓缓收紧,青年的呼吸困难。

“我是!我就是他!”

他想挣脱陆羽的手,却发现怎么也挣脱不开。

“我又有我未尽到的使命,所以,我不能在这里停留。”

陆羽语气温和,周边的黑暗如同初雪消融,面前的青年虚影也跟着消散。

一双眼眸散发着温和温顺的气息。

他的魔瞳,承认这个主人了。

漆黑的暗室内,强烈的精神波动笼罩了这个屋子。

“……哥哥……”

…………

神界。

天使之神依旧在希望神殿描摹着壁画。

但本子上却是两个面容相近的人。

“他是谁啊?”

海神问。

好熟悉的危机感。

“我弟弟。”

希望之神白了他一眼。

“他也来了?”

唐三问道。

“嗯,双子星终究会相聚,我们的时间永远都是足够的。”

天使之神叹道。

“……”

海神从背后拥住天使之神。

“要见他吗?”

“……我没事,不用为我触犯神界规矩,缘分未尽,自然会见到的。”

…………

陆羽清醒过来后,玄老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臭小子你在不醒就要错过这一次的选拔赛了!赶紧的跟我走!”

玄老一把提溜起陆羽,飞快的往外赶。

“我睡几天了?”

陆羽问道。

“你还好意思说!足足昏迷一个星期!”玄老怒骂。

“我睡了那么久?”

陆羽挠挠头,打了个哈欠。

“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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