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人后他疯的不轻》
花绿萼躺在床上,退无可退,浑身僵硬,简直像是被奚浮玉压在身上,姿势说不出的古怪。
她微微吸了口气,忍了,“我要换衣服。”
奚浮玉微不可查的皱眉。
花绿萼恼怒,“我总不能穿着寝衣见人吧!”
奚浮玉目光落在她露出的衣服,罕见的疑惑,“有区别?”
都是白色。
甚至寝衣样式还比日常服饰多了花样,看上更要隆重。
花绿萼懒得解释,她掀开被子起身。
从芥子空间拿出屏风挡着,窸窸窣窣的换衣服。
照例穿了白色的齐胸襦裙。
不知道是因为生病,又或者是别的,系带子时穿了两次都没穿过那个孔,花绿萼恼怒的踹了脚凳子,结果自己还没站稳摔在地上。
又气又委屈。
狗东西。
奚府来客人关她什么事,凭什么要她去见?
花绿萼连骂了好几句,奈何脏话储备太少,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词,恨不得雇个嘴替骂奚浮玉这狗东西。
她坐在地上,深吸一口气,逐渐冷静,回到刚刚的问题。
为什么要她去见那两个修士?
难道是为了把她送出去?可她又不是那个吸人精气的邪物?
花绿萼想破脑袋都想不透,这就和奚浮玉为什么会出现在救她的路上,又为什么非要她留在奚府一样,缺少了关键信息。
……可以从奚浮玉的身世下手调查。
花绿萼思索片刻,忽而自嘲的笑了声。
即便她妖丹没有破裂,修炼到天极境最快也得上百年。
调查到了又能如何,不如先专注眼前的复仇。
“坐地上干什么?”
花绿萼刚调整好心态,冷不丁听到清冽声音,吓了一跳,见奚浮玉就站在屏风旁边看她,忙按着松松垮垮的襦裙,防止它从胸前掉下去。
“不小心摔倒了。”她垂头说,“我马上就好。”
奚浮玉走到她身边,蹲下身,抬手拉过系带,穿过襦裙侧边开的小孔,从她背后绕过,在胸前打结。
整个人像是抱住了她。
满身尽是他身上清清冷冷的淡香。
花绿萼眼睫轻颤,垂下眼便能看到他雪白手腕,以及手腕内侧不经意露出的刺眼红线。
隔着衣料,仍然能感受到他手指寒凉的温度,身子也跟着颤了下。
太冷了。
根本不像是人的体温。
……奚浮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发簪也要白色的吗?”奚浮玉淡声问。
花绿萼舔了下唇,“公子既然把我当成物件,又何必如此?”
奚浮玉撩起她发丝,木梳的齿痕贴着头皮缓缓滑落,“我未曾将你当成物件。”
“……宠物也不必如此,我既然答应留在公子身边,便回留下。”
她垂下眼,竭力忽视头皮发麻的触感,低声说,“往后若还需要我做什么,公子尽管开口便好,我都会答应。”
奚浮玉按在木梳的力度有些许加重,旋即如常,他搁下木梳,拿白色木槿花簪给花绿萼挽了简单的发髻,花苞似的绿色圆珠轻盈缀下,添了几分鲜活。
花绿萼没等到他回话,轻轻问,“公子可否给我一个明白?”
奚浮玉指尖落在她露出的瓷白脖颈,娇嫩,脆弱,只是摩挲一下,便留了个红痕。
那冷冰冰的手指贴在脖子,似是一条毒蛇蜿蜒爬行,毒牙贴在命门,随时会刺破皮肤,吸干血液。
花绿萼浑身僵硬。
这是什么喜怒无常的狗东西?
她放这么低的姿态,就说了两句话,有必要动了杀意吗?
良久,才听到奚浮玉清磁的声音,“你与那两位修士有因果。”
“走吧。”他站起身,向外走去,阳光为他的身影镀了层温暖金色,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花绿萼这才松了口气。
捂着脖子狠狠搓了几下,试图驱走残留下的粘腻冰冷的触感。
直到跟着奚浮玉出了房门,晕晕沉沉的脑子才又转了起来——
因果。
先不说什么因果,就说一点,奚浮玉怎么知道有因果?
他不仅知道,还很笃定。
卜卦都做不到这般程度……
简直像是提前预知了。
倏忽,花绿萼想到曾经玩笑般的猜测。
大能转世重生,保存了修为与记忆,贪恋这一世的亲情缘。
假如这荒唐猜测是真的。
那她上辈子和奚浮玉得是血海深仇吧?
可既然重来,若真的有仇,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
难道说,奚浮玉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留下她是为了看看,结下因果之后发生的事?
就如同现在这般。
花绿萼被自己的猜测惊到,一边觉得匪夷所思,一边又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她猜对了。
如果是真的就太可怕了。
奚浮玉最后很可能会要她死。
*
邀请两位修士来府中做客的是奚景行。
他与知府家的公子关系匪浅,探望之后,遇到两位修士,话语之间不知怎么聊的,竟一见如故,遂邀请两位来家里坐坐。
奚景行招呼两位修士在府邸赏景,笑着道:“说来也巧,我三弟也是修行之人。”
蓝衣修士闻言讶异哦了声,似是有些兴趣,“这倒是巧了,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见上一面?”
奚景行哈哈一笑,“这有何难,我三弟回家省亲,往常除了陪母亲礼佛聊天,便是待在他院中看书,有的是时间。”
蓝衣修士眸色微动,回头与自家师弟对视一眼,传音道。
“奚浮玉当年被批天生剑骨剑心,此事多有怪异,你我需小心为上。”
师弟:“师兄怀疑那邪物与奚浮玉有关?”
蓝衣修士:“据说收奚浮玉为徒的仙人腰间挂着面小镜,能照出凡人命数,若是有造化者,镜子则会生出异象。”
“不久前,我与师父一同接了四族的通缉令,追杀过玄镜洞洞主,期间或多或少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这玄镜洞洞主便是这般打扮,拿这面镜子坑蒙拐骗,专在凡尘挑选根骨不错的人,刻意营造异象,顺势收徒。”
师弟只听说过玄镜洞,知道其是邪修,具体如何,别说他了,哪怕是四族都知晓不多。
只知道一点,这玄镜洞洞主拐走的人,都会被扔进铜炉炼制成“受其控制”的傀儡,成为玄镜洞洞主手中一把言听计从的刀。
此等傀儡修炼邪功,境界提升飞快,但只能靠吸人精气而活,即便如此,也活不了多久。
这等邪魔歪道,也不怪四族统一下达通缉令。
蓝衣修士:“我之前便觉得临渊城这邪物与玄镜洞有所关联,奚浮玉回来省亲又省的如此巧合,说不准他便是那邪物。”
师弟忧愁,“这玄镜洞得四族联手通缉,修为必然不凡,我们要不要将此事禀告给师父?”
蓝衣修士:“先探探究竟再做定夺。”
师兄弟传音入耳的片刻,便随着奚景行到了玉衡斋。
小厮通告之后,几人一同进去。
甫一进屋,便注意到那白衣女子。
发间别了朵木槿花簪,绿叶之下缀着花苞般的绿珠摇曳生姿,素雅之中多了几分调皮。
她抬起头。
雪靥染了些胭脂红,犹如将将盛开的粉白桃花,掐着一抹红,甚是撩人。
花绿萼撑着脑袋,烦躁问,“看够了吗?”
蓝衣修士瞬间回神,羞赧道,“是在下唐突了,没想到奚公子竟喜女装。”
花绿萼:“……”
奚景行回神,无语道:“这不是我三弟,这是……住在我三弟院中的姑娘。”
他说着便觉得可惜,若是在他院中,必然好好呵护,何至于没名没分,连介绍的话语都显得如此单薄。
蓝衣修士忙应道,“在下乃青云派大弟子,何律仁,这位乃我师弟,尚瀛。”
花绿萼,“在下凡夫俗子,花绿萼。”
何律仁失笑,温声道:“花小姐不必妄自菲薄,若真论起来,我亦是凡夫俗子,只是你我道不相同。”
花绿萼随意点点头,提不起交谈的兴趣。
何律仁,“姑娘是不是病了,在下略懂几分岐黄之术,不如帮姑娘把把脉?”
花绿萼哪能让他把脉,推脱道,“已经看过了,是风寒。”
何律仁道了句原来如此,从储物袋拿出一个小药瓶,“这丹药可治风寒。”
花绿萼烦不胜烦。
奚浮玉那狗呢?
跑哪儿撒欢去了?
把她丢出来见客就不管了吗?
花绿萼忽而转念一想,一个寻宝符就能摸到槐树,何律仁如此敏锐说不定早就注意到槐树,很可能还查到了别的。
她故作迟疑地接过了何律仁的丹药,“多谢公子。”
又捏着帕子掩面轻咳了两声,发簪的绿珠微漾,愈发显得弱不禁风,楚楚可怜。
“不知该如何感谢公子?”
何律仁笑笑:“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何须言谢?”
花绿萼摇头,“若是如此,我便不要了。”
何律仁一个晃神。
心说,蓬莱从未有过如此貌美惊艳的姑娘。
倒不是动了心思,只是人皆爱美,他亦是俗人。
何律仁,“我修道便是为了助人,区区丹药,何足挂齿?”
花绿萼捏着丹药,微微摇头:“不可不可……不如我请公子吃一顿饭作为答谢,如何?”
何律仁一口应下:“好。”
花绿萼:“那,公子何时有空?”
何律仁:“明天后天都可以。”
花绿萼眸波潋滟:“便明天吧。”
奚景行喘气的功夫,两人就定好了吃饭地点,心里那个难受啊。
要是他为花绿萼请了大夫,那与美人吃饭的岂不就是他了?
他忍不住插话,“花小姐初来乍到,对临渊城尚不熟悉,不若我请两位?”
花绿萼抿了下唇。
何律仁见状:“还是改日我再请大公子吧。”
奚景行更难受了,“三弟同意吗?”
花绿萼解释:“我与他不是那种关系。”
何律仁倒是有几分好奇,但到底是姑娘家的私事,不好多问,只是张望了下,“三公子今日不在吗,怎么没见他的身影?”
花绿萼恹恹道,“谁知道呢,三公子去哪里,又不与我汇报?”
她撑着下巴,指尖摆弄着茶盖,似是随口一问,“公子找三公子做什么,需要我转告他吗?”
何律仁笑笑,“三公子天生剑心剑骨,在下慕名而来,想讨教几招。”
花绿萼像是头一次听说,好奇问,“天生剑骨剑心是不是很厉害?”
何律仁:“世间难寻。”
花绿萼哇了声,“他这么厉害啊。”
叹完之后又讲。
“我会帮公子转告。”
何律仁:“多谢姑娘,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扰了。”
花绿萼眨眨眼,“我明日去哪里寻公子?”
何律仁:“我在香满楼等姑娘。”
花绿萼唔了声,微微一笑,那狐狸眼眸波流转,妖而不媚,甚至含着几分清纯。
何律仁回之一笑,“明日见。”
奚景行看的酸溜溜的。
什么明日见。
可把你殷勤坏了,一个臭修士,来我奚家抢人。
他这会儿就很迫切见奚浮玉,好好控诉一下何律仁的“罪行”!
……
奚景行闷闷不乐的送两位修士到家门口。
何律仁正要再打听一下花绿萼。
“大哥?”
娇俏的声音传来,奚满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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