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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二章】

小说:

川逐角颂声

作者:

鹤佳

分类:

现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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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颂再一次睁眼发现这四方的床顶,看着熟悉的鹅黄软帐,舒了一口气,想来是自己做的一个噩梦罢了。她大口地呼吸着,这窒息的感觉如此真实,仿佛这房间里有着一层阻隔般,“砚琴,开点窗吧。”

门外丫鬟应声走入房内。

“姑娘,沈叔说皇帝的诏书估摸着一个时辰后到,要不要起来沐浴更衣。”被唤砚琴的侍女规矩地开了窗站定在衣橱边。

沈叔是沈家的大管事,基本家里有名有姓的仆从都是从沈家军里退下来留在京的。

“诏书?”沈颂的声音不太提得起兴致,倒显得格外温婉。

沈颂扶着床沿缓缓起身,寝衣散开间,腮凝新荔,鼻腻鹅脂,“如今在府里还是叫我少夫人吧,免得被抓住错处。”

“姑娘?你怕不是睡糊涂了?”砚琴见状立马拿了换洗跟着她往澡间走去,却看到沈颂没来由地停了下来,“这府里哪有什么少夫人?”

沈颂愣在原地,这布置不像是嘉庆侯府,反倒像是自己闺房。突然间呼吸再度紧凑起来,背后瞬间被冷汗浸润,“砚琴?父兄从谒金门回来了吗?”

“谒金门?老爷自京中述职后已许久未曾离京,少爷今日许是好好的在房内呢,毕竟这几日不太平,少爷前几日不是还在担心老爷会不会不得不接了这个苦差呢。”砚琴绕到沈颂的跟前,看着她眸中透露出几分恐惧神色。

不得不再一次惊叹眼前的少女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真真是个可亲人。

“接诏?今日是景初九年七月廿六?”

这日子是回过去了?

“是啊,今日是七月廿六,昨个沈叔还说或许今日不是个好日子呢,没想到皇帝下诏倒也不挑日子。”砚琴有些憨傻地笑了笑。

的确不是个好日子,就是今日把让我父兄去死说的这么堂而皇之。

沈颂这才意识到或许自己刚才醒的这么痛苦,不是梦而是再来了一遭这人间。

她新生了,新生在父兄出征前。前世父亲和兄长出征是八月初三,皇帝的赐婚随即而下,她于八月中匆匆嫁入嘉庆侯府,做了嘉庆侯府嫡子的少夫人。

如今一切的一切都还未发生,还来得及改变。沈颂呆愣的面部噙上抑制不住的笑意,是件好事!

砚琴匆匆拉着沈颂去澡间,嘴里嘟囔着莫不是小姐脑子给睡坏了的小话。

朝阳当头,晨光熹微。沈颂熏香后跟着砚琴来到了厅堂,眼见人数寥寥,父亲下早朝的官服还未曾换下,此刻忙着打理兄长随手打扮的束发。沈平山正妻早亡,升迁入京后倒也没纳妾,房中显得倒是冷清。

沈颂乖巧的跟在沈牧身后站定,好奇般地往外望。这琉璃瓦被阳光照耀着生辉,檐牙高啄的雅景倒是与今日这般圣旨背道而驰。

前排那个身着官袍,头戴纶巾,面容严谨而庄重,手中拿着卷明黄轴缓步跨入大门,那为首的轻轻一叩,声音清越,见众人齐整跪地后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鞑靼屡次率军来犯,罔顾我天/朝恩义,朕不忍黎民受其欺辱,将巡边垂,择兵振旅,躬秉武节,置忠武将军,亲帅师焉。钦此。”他手持卷轴,玺文金光闪闪,声音听起来左不过而立。

倒也不奇怪,景初帝登基九年也就年仅十六,当年登基尚幼,太后母族把政,小皇帝自小便尔虞我诈地活在夺权之中,年纪轻轻便多疑任性,听从佞臣话语,生杀只在他一念之间。老梁王日前离世,景初帝这个皇叔常年远在封地,其子在京美名其曰堂兄弟伴读,实则为质,好在承袭梁王之位的如今是京城烟花柳巷的常客,甚至有花名在外,唤微云公子,这才打消皇帝疑虑,养废了才好。

不过令人哂笑的是,前脚皇叔刚离世,后脚鞑靼便叫嚣,这到底是惧怕谁?

在这晨光中,宦官的身影显得不可侵犯,衬得他的声音充满威严,仿佛晨钟暮鼓间的臣服。宦官言毕,沈平山接过圣旨,身后跪地的人们纷纷叩首行礼,应道:“谨遵圣谕。”

“公公喝口茶。”沈颂识相地递上一个红封,毕竟沈家军这寥寥无几的人口,有能来事儿的还置于在这官场混的这么费劲。

眼前的宦官将红封鸟悄地收下,眉眼间带着笑意,“哟,好说好说,咱家就多嘴这么一句,皇上呀有意给沈家女赐婚,我瞧着沈家适婚女也就指姑娘您了吧,姑娘您个准备准备着吧。”

“多谢公公提点。”沈颂做出一副刚知晓的神色,行了礼,与沈叔一同送仪仗离开。

转回前厅,父亲和兄长熟悉的声音传来。

“令角,那公公如何说?”沈平山应是有所了解小皇帝行事风格,猜到可能会对沈家有所掣肘。

“父亲安心,无大事。公公说皇帝欲给我赐婚,倒也不用父亲给令角操心挑选哪门子婚事了。”沈颂故意说的轻松,是不想父亲心里有所负担。

“胡说!我们令角这么好的女娘怎会需要挑拣,倒也不知是便宜给哪个臭小子了!”沈平山言语中带着自豪,“话说,日前心隐那小子给我递帖说要与我一同品茗,我看你俩青梅竹马知根知底,很是般配啊!”

沈颂本欲开口说先让女儿和他去谈谈,索性她这辈子是不想和方怀弈凑成一对怨偶了,无论是因为方怀弈上辈子是为了保护她抑或是想踩着她当青云梯,她都不打算让他牺牲他的人生来陪上一辈子了。

“父亲,这事儿怎可以您觉得?令角的意见难道不问问嘛?”沈牧坐在一旁倒是开了口,束起的长发不像上辈子在营帐中见到的那般凌乱,少年意气风发,嘴角含笑。

沈平山倒是颇听孩子们的意见,转过身来看着沈颂。

“父亲,令角不愿。我与心隐自幼一起长大,这般情谊如何一起过日子?再者侯府度日艰难,您难道希望令角做个后宅不会动的布偶吗?”沈颂接过沈牧的话,冲他狡黠地眨眼,“不若让我先和他去说说,了解清楚下他的心意。”

话落,沈平山点头。

-

京城四方茶馆临街,闹中取静。

“姑娘,你独自一人前去赴约,这怕是不好吧?”砚琴扶着沈颂下了马车,在茶馆门口小声道。沈颂却不以为意,这辈子管它什么礼法,反正是白赚的,还不能活得更恣意洒脱些吗?遥想上辈子即将及笄起便不再舞刀弄枪,只管学什么宗妇礼教,真是枯燥且束缚。

楼内流转着淡淡的茶香,配上甜而不腻的糕点,宁静而雅致。一位身着锦袍的公子坐在窗边,独享清茶,光透过窗棂洒落在他俊美的面庞上。他一袭青衣虽旧,但举手投足皆显得儒雅华贵,眉宇间却隐约流露出一抹机锋。

手中捧着茶盏,公子微抿一口,举止闲适,却在淡漠的眼神下藏着些许不可捉摸的深意。方怀弈还是这么好看,沈颂站在楼梯口老远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人儿。

“心隐,”沈颂走过去开了口,那人仿佛有些吃惊,急忙站起身引女子坐下。

“我没想到是你来赴约,令角你父亲还好吗?我听说了皇帝下旨派沈家军前往谒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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