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新王带着两位公主回去了。
“耶律慕尧”因受伤,也如愿留在京中修养,加上沈锐帮忙说和,陆玄珍对其格外开恩,特准许其留在京中读书。
摘星台的修建照常进行。
新的一年也如期到来,噼啪鞭炮声落在陆玄珍耳畔,她只觉恍若隔世。
这么快又是一年了。
可往后的每一天、每一年,都不会有苏太傅了。死去的人将永远长眠于地下,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留在人间。
这个月,陆玄珍仍保持着先前习惯,与苏文澜同吃同住,两人如胶似漆宛若一人。
她并不厌恶苏文澜的皮囊。
却对他这个人深恶痛绝。
意识到这点,陆玄珍甚至有些厌恶自己,她从前竟想过要真心对待这个人。
她怎么可以这样想?
这简直是对太傅的亵渎。
与备受煎熬的陆玄珍相比。
这个月是苏文澜最幸福,也是最得意的一个月,毕竟他什么都要有了。
普天之下,又有谁能与他相比。
苏文澜的气色一日比一日好,原先苍白的皮肤也逐渐变得红润,整个人光彩照人。
每每看到他,陆玄珍便移不开眼。
苏文澜日夜盼着摘星台早日建成。
因此每隔几天,便要去摘星台四周走上一圈,看看修建的进度。
在苏文澜的翘首以盼中,摘星台顺利竣工了。
陆玄珍让钦天监算了个良辰吉日,最近的一天刚好就在摘星台建成后的第三日。
于是她便定下此日。
册封需要的东西,礼部那边一早就备下了,这一个月苏文澜也没有闲着,不仅亲力亲为准备,更是在册封前一日,亲自将摘星台的婚房布置好了。
册封那日如期到来。
那日天刚亮,朝露晨曦。
苏文澜穿着一袭正红喜服,坐在长春宫偏殿中,等着他的心上人来迎他为夫。
“吉时已到,请大人出门。”
太监尖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苏文澜起身朝外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很轻快,临出长春宫大门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和他来的那日一模一样。
不过他的心境早已不似当时。
陆玄珍就站在门外等他。
见他出来,她朝他伸出了这一只手,苏文澜抿着唇笑了笑,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两人同乘一车,很快便抵达了摘星台,今日的摘星台十分喜庆,也十分热闹。
宗室与朝臣都到场了。
苏文澜牵着陆玄珍的手,与她一同朝殿前走去,一路上众人羡慕或嫉妒的目光,让苏文澜心中很是愉悦。
他很喜欢。
当册封仪式正式开始时。
苏文澜脑中一片空白,莫大的欢喜几乎要把他整个人冲昏。
这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天。
上天入地,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陆玄珍了。他的君主,他的伯乐,他的知己,他的妻子。
他爱陆玄珍。
很爱,很爱很爱。
她不仅给了他尊贵的地位,更给了他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爱。
陆玄珍凌厉的眉眼罕见柔和下来。
她侧过脸,目光落在苏文澜脸上,恍惚间,似乎看到苏太傅笑盈盈地站在对面。
这一刻,停滞的时间终于开始流动。那场未完成的婚宴,在此刻终于进行下去。
好像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眼前模糊散去,视线重新清晰起来。
陆玄珍看清了眼前人的容貌,像他,却不是他。她永远、永远的失去她最爱的男人,苏辞。
好不甘心。
真的好不甘心。
“文澜啊。”她松开了他的手。
苏文澜不解地看向她:“陛下?”
她迟疑许久,还是从怀里掏出那个平安符:“认识这个吗?”
望着上面熟悉的花样,苏文澜僵在原地,他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扭头看向台下的苏丞相。
他瞬间恍然。
苏文澜咽了咽喉咙:“认识。”
这是他亲手送给苏太傅的。
“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陆玄珍声音在对面响起。
苏文澜顿了顿,这个平安符的确是他求来的,也是他送给苏太傅的,但却不是他自愿去的。
当时是苏麟逼着他去的。
至于是谁让苏麟来找他的,苏文澜的视线快速从苏丞相脸上略过。
可苏麟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而且就算苏麟还活着,苏文澜也不敢保证苏麟真能还他清白,到底是他棋差一招。
苏家好手段。
一石二鸟,想用他除掉苏太傅,若是他不能为苏家所用,便彻彻底底毁了他。
他早该想到的。
事到如今,苏文澜还抱有侥幸。
一方面盼着陆玄珍没有知道太多,另一方面又盼着陆玄珍对他心软。
毕竟,她很爱他的不是吗?
苏文澜抬眼看向陆玄珍。
他摇了摇头,轻声说:“陛下,平安符是臣送给太傅的,其余的臣一概不知。”
陆玄珍脸色一沉,口气带着质问:“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苏大人,你应当清楚欺君之罪是什么下场。”
“我……”苏文澜咬了咬牙。
他知晓定是平安符出了问题,但不知是什么问题,可若是无伤大雅,陆玄珍必定不会如此生气。
除了那日,她从未对他这般。
那日?那日!苏文澜突然全想通了,原来那个时候她就都知道了。
怪不得。
也真是难为她。
一个帝王,辛辛苦苦陪他演了这么久。
“臣当真不知情,还请陛下明查!”
苏文澜鼓足勇气,低低说了这么一句,他眼底还带着一些期待,盼着陆玄珍能相信他。
他虽然精于算计,可也不蠢。
便是想要害人,也不会做得这般明显,况且他没有害死苏辞的理由。
头顶传来的冰冷声音,给了他沉重一击,也宣告了陆玄珍对他的审判。
“册封仪式取消。”
全场哗然。
陛下不是要册封继皇夫吗?怎么好端端的就……
“苏文澜,你欺瞒君王、谋害皇夫,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陆玄珍冷冷注视着他。
仿佛在看一个冰冷的物件。
她的眼神好冷,里面没有半分情意,苏文澜的心当即就凉了半截,直直往下坠去。
他强撑着情绪:“臣不曾害过哥哥,臣的确对您有所隐瞒,可——”
“够了!”陆玄珍毫不留情打断他,“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如此不知悔改!”
心里堵着的那口气怎么都出不来,陆玄珍更难受了。
她失望看着苏文澜:“来人,脱去他的皇夫服制!”
“陛下?”苏文澜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里面写满了不解。
原来都是假的。
那些情爱与时光,终究是一场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是他自视甚高。
是他痴心妄想。
自嘲一笑,苏文澜无力垂下头,任由宫人脱掉他身上华贵的衣袍。
心如刀割,刀刀剜心。
这是苏文澜现在唯一的感受。
只穿着一身里衣,面对满朝文武、皇室宗亲,他还有什么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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