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厮杀、鲜血和汹涌而来的窒息感。
冰凉的液体顺着针管埋进进血液，锋利的手术刀划开皮肤，席卷而来只有疲惫。
“起来！别躺下！” “一号僚机，你在干什么？！”“他为什么不肯去机甲里？拖进去！”
十几双大手如铁钳一样捏住了他的胳膊和腿，那力道仿佛要陷进他的肉里，捏断他的骨头。
“——！”余戈从白沙里弹起身体，冰冷的水卷进他的口鼻，余戈大口大口在鱼缸里喘着气，猩红的眼睛打量着这间略显陌生的房间。
冷，太冷了。
虽然人鱼亲水，但这个时候，余戈只想觉得这些水的冷气都在顺着他的皮肤钻进骨缝里，让他浑身发抖。
他下意识的就想找个温暖的地方。
贺临钧睡到一半，突然感觉怀里钻进来了个湿漉漉还打着颤的东西，睡觉本就轻的将军几乎立刻就醒了过来，他正打算去摸枕头下的随身武器，就听见从被窝里传出一声闷闷的：“你别动，冷死了”
贺临钧手指一顿，朝鼓鼓囊囊的被窝里看去，套着衬衫的余戈正从被子里抬头看着自己，一双眼睛还带着未散去的猩红和迷茫。
他应该是刚从鱼缸跳出来，湿漉漉的头发还黏着些许水气，这会随着他的动作在被子上蹭上了一道灰色的水痕。
贺临钧从未看见过这样的余戈，像被猎人逼到角落里仓皇的小兽，爪子下的利刃还未藏起来，哆哆嗦嗦的把自己往炉火边拱。
“做噩梦了？”贺临钧掀开被子，借着昏暗的月光看向对方。
余戈却不理会他的问题，只是双手更紧地缠着他，像抱着一个暖水袋一样一个劲往他怀里帖。
贺临钧见他不做声也没再问下去，只是收紧了搂着余戈的手臂，手贴在对方后背，像某种无声的安慰。
也许因为贺临钧身上偏高的体温，又或许是因为对方沉默的安抚，余戈很快不像之前那样抖得那么厉害了。但他仍旧抱着贺临钧，一点撒手的意思都没有。
“……暖和。”贺临钧听见余戈的声音，像梦中的呓语。
他垂下头，刚刚还脸色惨白发着抖抖得小人鱼这会面色已经和缓了许多，他脸颊贴在贺临钧的肩窝，眉毛安静地垂下去，好像又变成了条优雅的人鱼。
贺临钧轻轻叹了口气，把余戈往自己怀里搂地更紧了一些。
这边厢将军府万籁俱寂，那头银河系联邦大学的独立医疗室里，却仍旧灯火通明。
乔舒亚·奥狄斯坐在椅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把手，而在他面前满脸愤慨的，则是还缠着纱布的米尔顿·昆西。
“我要让那个贱种付出代价！！”米尔顿那一摔摔得可不轻，尽管有修复液的帮忙也因为脑震荡在床上躺了一天，此刻正是满腔的怨气。
“我劝你最好不要。”乔舒亚看了眼气得脸色发红的同伴，凉凉地说“他现在是人尽皆知的将军夫人，摸不得碰不得的，开学才几天，贺将军已经来接过两次了，小心贺将军找你麻烦。”
“他贺临钧算个什么东西？我收拾他的小情人怎么了？”米尔顿是家里幺子，从小被家人溺爱着长大，在学校里也是飞扬跋扈的一份子，甚至因为有他的存在，乔舒亚都显得老实了许多。
“再者说，贺临钧将来是要跟你在一起的，那个余戈，”米尔顿双手抱胸，看起来气得不轻“他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东西，也配挂着贺临钧情人的名头？”
米尔顿一向奉行所谓的“人人生而不平等”原则，又仗着自己皇室亲戚昆西家族的身份，一向瞧不起任何普通人。
——这普通人里，就包括贺临钧。
在他看来贺临钧这个与皇室不沾亲不带故，没有一丁点“奥狄斯”家族贵族气息的野将军，能爬到这个地步已经要感谢皇室开恩了，还不跪下来感谢老皇帝的英明神武顺便向乔舒亚求婚简直不可理喻。
“你最好少说这种话，余戈现在厉害着呢。”乔舒亚瞥了眼脸色难看的米尔顿，火上浇油，“现在论坛里到处都在说他当时把你抡飞的事儿。”
“而且上了那堂课之后，好多人对他态度都友善了很多。”金色头发的少年把终端递过去，“还有人说看你不顺眼很久了，感谢他为自己出了口气。”
乔舒亚像是没看见自己朋友那难看的脸色，自顾自地挑着大学内部论坛里难听的话刺激他。
“放屁！”米尔顿吼道，胸口因为愤怒急促起伏着。
“有什么好生气的。”乔舒亚把终端合上，敷衍地安慰道“跟这群人有什么好说的。”
可米尔顿这会儿已经听不进去了，他从床上坐起来，一只手握住乔舒亚的胳膊——他的力气很大，指关节都泛着清白色。
“你得帮我，乔舒亚。”米尔顿低声说道，“我得像个办法收拾他。”
“我劝你不要这样，”乔舒亚握着米尔单的手，他嗓音温柔，说出来的话却好像诱人走进地狱的恶魔“余戈能力很强，单人机甲你比不过他。”
“不不不，”已经陷进自己思维逻辑的米尔顿显得有些癫狂“单人机甲不行，还有双人机甲，对双人机甲。”
他握着乔舒亚的手又一次攥紧，乔舒亚却没有拉开他，只是轻轻拍了拍他因用力而发白的关节。
“别这样，”乔舒亚轻声说道“我们跟大三的实践课快要开始了，米尔顿你还是调整一下状态吧。”
他摆出一副耐心又热忱地脸孔，扶着米尔顿躺下，并给他盖好被子：“好好休息，别因为余戈影响到了你了。”
“毕竟双人机甲对你自己精神力的损耗也是很大的。”
他像个真正为米尔顿担心的好朋友一样，柔声劝解，为对方关上了灯。
然后他离开了，只把愤怒的米尔顿一个人留在黑夜里。
……
——好家伙！今天霸道将军和他的柔弱小娇妻更新有！将军把余戈送来上学了！
——现在在校门口的家人们速速来，还能闻上一口悬浮车的尾气，保佑机甲实操过过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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