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人声鼎沸，过于灵敏的听觉在此刻变成了一种负担。
贺临钧垂头看下去，余戈正抱着他的腰，微醺的脸上显出一种迷蒙的醉意来。
酒吧里灯光很暗，黑色的底色上铺着五颜六色的灯光，人鱼的脸在这些光源下朦朦胧胧的，他的脸颊微微发红，贺临钧手指蹭上去，像贴上了一壶烫酒。
小人鱼可能真得有些醉了，竟然顺势把脸贴在对方微凉的手心上。
贺临钧手指微动，余戈自然而然的攀着他的手，脸颊在上面蹭了蹭。或许是因为他见过对方太多凶狠的样子，余戈做出这种动作不显的弱势，反而带着些肉食动物吃饱喝足后的慵懒。
没怎么踏足过这种地方的将军顺着酒吧里斑斓的色彩向下看，正巧能看见对方微张的嘴巴里露出的一点点牙齿，像刚出鞘的钢刀。
余戈也并不理会黑着脸的贺临钧，顺势往上一扑挂在了对方身上，还好声好气地问：“你要不要喝？”
他旁边那辆缩成一团的家伙看着这场景都快窒息了，要不是他们不敢对贺临钧动手，可能就要直接伸手把余戈从对方身上扒下来了。
“不要。”
贺临钧一边说，一边扫了眼一旁正依偎着取暖的两倒霉蛋。
两人此刻低着头缩着脖子，努力营造出一种不再犯罪现场的证明。
“你们今天没课吗？”
“我们没没没……”林光还要再替自己辩解，被余星驰直接捅了一个胳膊。
“对对对对不起将军，下次不会再犯了。”
拐将军对象去酒吧这事儿不少见，但被将军亲自过来抓人，可是大部分人都没有的待遇。
余星驰不敢再多辩解，一门心思低头认错。
“虽然现在我还没什么资格管你们，但是上课时间从学校逃课出来去酒吧这种事儿，最好还是少干。”
虽然平素在余戈面前温和，但这人严肃起来说话的时候很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再加上林光和余星驰两人本来心里就矮他一点，此刻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低头是是是。
也就没看见贺临钧此刻正扒着余戈一双作乱的手的样子，有多无奈。
“贺临钧，你怎么不喝?”
余戈从来不是什么安分的家伙，此刻的酒气更是激发了他全部的性子，几次作乱不成，不仅不肯作罢，反而得寸进尺地凑上去贴着贺临钧耳畔吹气。
带着酒气的低音一下烧着了对方的耳垂，刚刚还一脸正气的将军只觉得身上一热，酥麻的痒意从脖颈传遍了半身。
“别胡闹。”贺临钧只得松开对方扒拉衣服的手，转而去捂着对方的嘴。
余戈倒是真能折腾，胳膊被拦住就上嘴巴，嘴巴被捂着就胳膊乱动，贺临钧勉强压着这尾乱动鱼，匆匆给一旁不敢抬头的两人扔下了“尽快回学校。”就离开了酒吧。
“拿上！拿上！”余戈喝得正上头，被对方“连根拔走”也依旧心系自己的酒，扒拉着胳膊就要够桌子上那东倒西歪的酒瓶。
“行了，你成年了吗？”
“什么是成年。”余戈这下也不闹了，一双眼睛盯着贺临钧下巴。“上过床是成年吗？”
“那你跟我——”
“不是。”贺临钧眼疾手快拦住对方往自己胸口探过来的手，把对方摁在了副驾驶位置上。“走，我带你回去。”
“不要回去，”刚刚还昏昏欲睡的余戈猛地把身体一抬，显出一种非同寻常的亢奋来。“不要回去，讨厌这里。”
贺临钧把悬浮车调到自动驾驶，又拉着对方手让他不要乱挥后，这才轻声问道：“为什么讨厌？”
他声音很轻，带着些劝哄的味道。
“因为，会很痛……”余戈的脑袋盯着贺临钧，只感觉嘴里的话不受控制的往出冒。“还会被绑着尾巴。”
他像被贺临钧这句话打开了话匣子，歪着脑袋一条一条的数；“而且还会被扎尾巴、机甲也硬邦邦的，不舒服。”
“不舒服？”
余戈点点头，脸颊两边的红晕还尚未消散。
“就是会扎进尾巴，很痛，没有力气。”
也许是贺临钧此刻脸上的震惊有些明显，余戈力求自证，眼疾手快的把裤子一拖，把贺临钧的手往他的腿上拉。“你摸，这里还有疤。”
“你别……”贺临钧起先还想把手抽出来，在指腹蹭到余戈腿上那鲜明的暗色疤痕后怔住了。
那是块浅淡的圆形疤痕，看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硬生生扎进去过一样。贺临钧脸色一沉，正要仔细去端详那块疤痕时却被余戈一把推开了脸。
人鱼盯着自己的两条腿，脸上露出了天崩地裂的表情：“我的……尾巴呢……？”
他脸上的灰暗太过明显，贺临钧都觉得他可能马上要真正裂开了。
“我的尾巴没有了。”余戈双腿乱蹬，脖子上脑袋飞速旋转“我刚刚还感觉到的，我那么大一条尾巴呢？”
要不是前面听到了那么惊人的话，贺临钧此刻估计会被余戈逗得笑出来。
人鱼上半身被固定在座位上，两条腿乱动，脑袋却一个劲地摇晃，看起来很难同时控制自己的身体的两个部位。
他转了一会，转过来：“你是不是偷了我的尾巴？”
“什——我没有！”
“那我的尾巴呢？”
余戈急得眉毛都拧起来了，甚至还一寸一寸摸着下面的座椅，坚信自己的尾巴就落在了哪个夹缝里。
他找了一路的尾巴，直到贺临钧把这条固执地人鱼放进将军府的人工湖里。
喝得一个头有两个大的小人隔着水波看着自己幽蓝的尾巴，仰起头，相当满意地说：“找到了，我有两条尾巴了。”
“……。”贺临钧是个非常标准的“三好将军”，在没有余戈之前，他的生活可以用乏味两个字概括。定时训练、定时工作、定时睡觉。从来没有去酒吧这种选项，周围的朋友们一个千杯不倒，两个喝了就睡，少有余戈这么闹腾的。
他没什么经验，家里也从未配备醒酒喷雾，因此也只能在这人听着余戈碎碎念。
——贺临钧看着靠在水边甩着尾巴自言自语的余戈，不自觉把购买醒酒喷雾的手停了下来。他侧过头，看着正趴在水池边念叨的小人鱼，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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