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漾漾被甩到了一边，如果不是旁边正好有一排椅子，她一定会被魏许甩在地上。
下腹的疼痛感更加强烈，池漾漾甚至感觉到有东西流了出来。
“魏许！你做什么！”魏国蹒跚而来，看到魏许的样子，提起他的拐杖就要打！
魏许也不躲，依旧站在原地，看着被眼前被白布蒙着的方敏。这时候，他的表情才有了一丝丝的变化。
魏许伸出的手控制不住地在抖动，他想要去掀开那层布，去看一看，医生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魏国的拐杖停在半空，然后无力地落下，他这才看清，原来他又要再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
脚步踉跄着，陈阿姨和池漾漾赶紧上去扶住，扶着魏国在一旁坐了下来。
半身戎马的人，此时此刻，低着头，抵在他的拐杖上，眼泪一滴一滴地滴到了地面上。池漾漾坐在一旁，抚着魏国的背，也在无声哭泣。
那薄薄的一层布，终是让魏许掀开了。
方敏静静地躺在那里，除了唇间没有什么血色，跟睡着了没什么区别。怪不得电视里总是放，当家里有人去世时，天真的孩子总会问他们去了哪里，往往大人们总有一个固定的回答——他们只是睡着了。
魏荣泽去世的时候，魏许就已经不是一个天真的孩子。那段时间的回忆太过痛苦，痛苦到从那天之后的很多晚，魏许都会做噩梦。梦见魏荣泽被车撞，梦见魏荣泽在向他招手，梦见魏荣泽满头满脸都是血。
那时候，13岁的他就已经有了想法，他一定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可如今，他30岁了。竟然又一次要面对这种场景。
他恨！
恨什么，他不知道。
“家属请节哀，现在我们要把逝者送进太平间，家属可以去办理相关手续。”旁边的护士提醒道。
魏许收回了手，让护士把方敏推走。
一直到几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魏许才像被抽空了力气似的，一下靠在了墙上。
池漾漾想起身去看看魏许，可她刚动一下，就觉得又有一小股热流从身下涌出，同时，小腹也在一阵阵地疼。
可她顾不了那么多，魏许承受的打击与痛苦，实在是比她多得太多了。
池漾漾一手捂着肚子，一边去找魏许。
“小许哥，你没事吧。”池漾漾想伸手，但又不敢，只能虚放着手在魏许的两侧，生怕他支撑不住会倒下。
大伯一家这时候急匆匆赶来，看着坐在一旁默默流泪的魏国一下就都明白了。
“爸——”魏荣乾喊了一声，魏国抬起头，老泪纵横。
大伯母和毛一宁顿时泣不成声。
“大伯，”魏许嗓子干涩，“把爷爷带走。”
“剩下的我来处理。”魏正说。
“不用，大哥，你们照顾好爷爷。”
这个时候，没人敢再去违背魏许的意愿。魏国在魏荣乾和魏正的搀扶下，一边走一边回头看。
囡囡还小，不明白大人为什么哭泣。她用小手擦了擦毛一宁脸上的泪，奶声奶气地说：“妈妈，不哭。”
妈妈。
这两个字，在魏许听来竟如此陌生。他张了张嘴，试图学着囡囡的话，去叫。
可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那一年，也是这样的场景，魏荣泽被推着进了太平间。方敏跟在后面几乎崩溃，魏许，也如囡囡一样，说了声：“妈，不哭。”
直到冰冷的走廊里只剩下了他和池漾漾，魏许全身的力气终于全部被掏空，直接滑坐在了地上。
“小许哥——”池漾漾赶紧跟着魏许蹲下。
“你今天，为什么突然回老宅？”魏许猛然抬头，眼里是让池漾漾畏惧的猩红。
“我，我就是想到很久都没有回去看妈了，所以想着回去看一看。”池漾漾不知道为什么，魏许会问她这个问题，但还是如实回答。
“就没有说什么别的话？”魏许拼命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自己此时此刻不应该去问池漾漾这些事情，他该像护士说的一样，去办理后续的问题。
可后续问题一旦办理，就意味着……意味着方敏真的彻底离开他。
“没有啊，我跟妈聊天的时候，她的状态很好，她甚至还跟我说了她跟爸之前的事，她想让我们好好地。我——”
“池漾漾，”魏许的心脏一抽一抽地疼着，他深吸了一口气，“你明知道她心脏不好，不能受刺激。你明知道我爸一直都是她心里的痛，为什么，为什么要去提？池漾漾！为什么！”魏许压低声音吼道。
“我没有，小许哥，我没有。”池漾漾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掉落，她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魏许相信，她只有不停地重复！
魏许撑着从地上站起来，目光一直行为离开过池漾漾。池漾漾看过太多种魏许的目光，心疼的，欢喜的，生气的，偶尔好像还含着爱意的。
但，从没有一种目光像这般。
恐惧阴鸷和恨。
“我没有啊小许哥，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肚子越来愈疼，池漾漾蹲在地上，拼命按着肚子来缓解。
“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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