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的又一次团聚,并非在真实的家中,而是在一个高度拟真的全息客厅里。比比东的“父母”——林院士(母)和比教授(父)——的身影通过星际网络清晰地投射而来,虽然能模拟出几乎以假乱真的视觉和听觉效果,甚至能进行有限的数据触感交互,但那细微的能量波动依旧提醒着比比东,这并非真实的接触。
他们似乎刚刚结束一个至关重要的封闭项目,脸上带着科研工作者特有的疲惫,但看到比比东和在她怀里好奇地瞪着大眼睛的玉璇玑时,那份疲惫瞬间被浓浓的欣慰和疼爱所取代。
“东儿,气色好多了。”林院士(外婆)的声音通过全息传输,依旧带着那份特有的温和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她的目光细细描摹着比比东的脸庞,仿佛要确认她每一丝情绪的变化,“璇玑也长大了好多,真漂亮。”她想伸手虚拟触摸一下孩子,程序化的光效在孩子脸上掠过。
比教授(姥爷)则显得直接得多,他洪亮的声音震得全息影像都似乎波动了一下:“好!像我老比家的种!一看就是个硬骨头!”他虚拟的身影凑近,瞪着眼睛看着小璇玑,“小丫头,认不认识外公?嗯?给外公笑一个!”
小璇玑确实是个硬骨头,或者说,是个天生的小倔驴加自恋狂。她对外公那故意做出的夸张鬼脸完全免疫,不仅没被吓哭,反而同样瞪大了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回瞪着,小嘴微微抿着,一副“你是谁?想干嘛?本宝宝不怕你!”的小模样,甚至还伸出小胖手,试图去抓那道虚拟的光影。
“嘿!你这小丫头!”比教授来了兴致,又是挤眉弄眼又是发出怪声,试图逗哭或者逗笑她。
结果小璇玑只是面无表情(甚至带点嫌弃?)地看着他,偶尔发出一点不耐烦的“嗯嗯”声,仿佛在说:“就这?还有别的招吗?”
这番“较量”把大家都逗笑了,连比比东紧绷的嘴角都忍不住微微上扬了一丝。
比教授最终败下阵来,非但不恼,反而哈哈大笑,虚拟的大手想拍大腿却拍了个空:“好!有性格!像我!宝宝呀,快快长大,”他的笑声收敛,语气忽然变得认真甚至带着一丝狠厉,“未来可要好好保护妈妈,把那些敢让妈妈不开心的坏人,统统打跑!外公给你存了好多稀有材料,正给你研发星舰级别的个人护盾和粒子束小手枪呢!到时候谁敢惹你和你妈妈,咱爷俩就埋伏起来,把他挫骨扬灰!”
“老比!”林院士没好气地给了身边的虚拟丈夫一肘子(同样穿模而过),“胡说什么呢!教孩子点好的!”但她呵斥的语气里,并没有真正的反对,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深的、复杂的情绪。
比比东的心猛地一紧。
“埋伏起来,挫骨扬灰”。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心中某个尘封的、充满血腥味的盒子。那是属于教皇比比东的处事哲学,快意恩仇,斩草除根。
他们……是不是知道什么?知道她并非完全是他们认知中那个“女儿”?知道她心底潜藏的黑暗与恨意?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近乎直白地告诉她——无论你经历过什么,想做什么,家永远是你的后盾,甚至愿意为你打造武器?
但他们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破。只是用这种看似玩笑、却又无比认真的方式,传递着一种无条件的支持。
这份沉重的、带着血性的亲情,让比比东感到一阵无措。她习惯了算计与权衡,习惯了孤独与强大,却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份不问缘由的、近乎盲目的庇护。
“行了行了,别听你外公疯疯癫癫的。”林院士适时打断了这微妙的氛围,笑着转移话题,“看看外婆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全息影像中,一件实物通过微型跃迁传送阵瞬间出现在比比东面前的桌子上。
那是一件……极其扎眼的、花花绿绿的小衣服。材质是顶级的智能恒温纤维,但设计风格却充满了古老的、甚至有些“土味”的蓝星文明气息——大红大绿的鲜艳色彩,绣着夸张的锦鲤和福字图案,帽子上还有两个毛茸茸的球球。
“这可是古地球华夏文明考古复原的最新潮流款!”林院士兴致勃勃地介绍,“我看资料片里,古时候的娃娃都穿这个,多喜庆啊!快给我们璇玑穿上看看,肯定可爱极了!就差两个高原红就是年画娃娃了,哈哈哈哈哈!”
比比东:“……”
小璇玑似乎对那鲜艳的颜色很感兴趣,伸出小手去抓。但当比比东忍着嘴角的抽搐,试图把这件“时髦”的衣服往她身上套时,小家伙却不乐意地扭动起来,发出抗议的哼哼声,仿佛在嫌弃这审美暴击。
“哎呦,还不乐意了?小丫头还挺挑!”秦教授在一旁乐。
笑闹过后,林院士的神色再次变得温柔而认真,她看向比比东:“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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