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去望，李休明的黑眸在烛光下闪着光，亮亮的，是狡黠的笑意。
许明阳问：“何出此言？”
李休明笑回：“我只是如此觉得，觉得子梦非一般女儿家。”
许明阳笑着点头，“子梦日后必大有可为。”
江似锦笑了笑，并未否认。
她确实想要有所成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成就。
三人讨论完，从书房里走出来后，江似锦叫住了李休明，“夫子，先别走。”
李休明回头看她，温声问：“江子梦，你有事找我？”
江似锦直勾勾地盯着李休明的眼睛，“夫子曾经在北武营的话，可认识言阳侯三公子谢长眠？”
“谢长眠？”李休明低眸轻笑一声，“回月阳城前，未有听过。不过，他如今不是拜入萧丞相门下了？江子梦你突然问他做什么？”
李休明忽然盯着她，两人视线相撞，李休明泰然自若，江似锦却慌了起来。
她躲开李休明的目光，笑道：“遇见过他几次，觉得他并非常人，有些好奇。”
江似锦再次见到谢长眠是在初秋的皇家秋猎上。
江似锦跟着皇后，以皇后干女儿的身份，而谢长眠跟在萧丞相身后。
时隔几个月未见，谢长眠变了，虽还是全身黑，但身上冷冽的杀气淡了许多。
江似锦不自觉地多看了几眼，却不小心和谢长眠的目光对上，然而谢长眠只是淡淡地瞧了他一眼，便将视线移开了。
根本不在意她。
也是，谢长眠何时将她看在眼里了。
江似锦也不在意。
猎场被禁卫军围了起来，皇帝亲临，皇后来了，文贵妃来了，隋王也来了，皇宫中过了十五岁的皇子和皇女也都来了。一个二皇子，还有三个公主。
这是江似锦第一次见到未来的女帝云明。
云明如今十七岁，一身红色骑装，黑色缨带绑了个利落的高马尾，在风中飒飒飞舞，意气风发。
安元的女子也可骑马射箭，公主们尤其，文武双全，不输男子。
秋猎前的两个月，李休明便被召到了宫中，教习云明射艺，如今的云明手拿一把弓箭，坐在高头大马上，腰间挂了箭筒，随便搭弓射一箭便能命中靶心，让武帝都忍不住夸赞。
秋猎前，照例会举行一场射箭比赛，男子一组，女子一组，京中四十岁以下的官家子弟都可参加，男子夺魁者可以向皇帝讨赏，女子夺魁者可以向皇后讨赏，只要请求合理，皆可以被满足。
男子比赛，二皇子云赫一身银色铠甲，第一个站出来参加。
这让在场的一些公子们生了怯意，犹豫不决。
江似锦就见萧文泽回头对谢长眠悄声说了一句，谢长眠便也站了出来。
见谢长眠站了出来，谢长璟也站了出来。
随后，陆陆续续又有公子站了出来，其中不乏在战场上取得过功名的公子。
江似锦认识一个，张家的大公子张玉楚，是北武营的副统领之一，上一世谢长眠统领北武营和淮东军后，张玉楚是谢长眠身边最得力的副将。
他性情凶狠果断，武力强悍，听说上一世和谢长眠大战了一个晚上，最后被谢长眠一柄银枪抵在咽喉处，才愿意服输，也从此对谢长眠俯首称臣，死心塌地。
第一场比赛，是射靶子。
公子们拉开站成一排，远处是圆形的靶子。
众人拿起弓箭，搭上羽箭，有紧张的，如云赫、谢长璟，拉弓的手臂肉眼可见的发抖，还有泰然自若的，如谢长眠、张玉楚，轻松地拉着弓箭，若无其事。
大家的目光主要在云赫身上，这极有可能是下一任九五至尊。
然而，江似锦的目光却在谢长眠身上，他身板挺直，拿弓搭箭的姿势很熟练。
随着教官一身令下，数十支箭飞了出去。
谢长眠的箭也飞了出去，带着杀气的箭却在半空中偏了出去，朝离靶子远的地方而去，最后擦边靶子，飞出去，掉在了地上。
江似锦盯着谢长眠，手越握越紧，神情严肃起来。
谢长眠很擅长射箭，但故意在拉弦的时候，往边上偏了一些，动作很小很小，不仔细盯着，根本看不出来。
心中有一个可怕的想法在逐渐冒头，江似锦摇了摇头，及时将这想法掐死。
不可能！谢长眠不可能是李休明，之前不是已经确认过。而且谢长眠拜入了萧文泽门下，哪有那么多时间来明镜书院当夫子！而且，上一世的李休明死了，云明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李休明，而谢长眠活着，是安国公，亲眼见证云明射杀了李休明。
两个人不可能，绝不可能是同一人。
=宫人前去查看中箭情况。
“二皇子殿下，九环。”
就听众人纷纷鼓掌捧场。
云赫也终于松了口气。
“谢世子，八环。”
也有人鼓掌。
“张将军，穿靶心。”
云赫脸色黑了下来，余光悄悄去看武帝的反应，然而武帝没有什么表情，就靠坐在椅上，淡淡地听着宫人报数。听着众人的掌声，他望向张玉楚，皱了皱眉，后者也看到了他的目光，轻蔑地哼了一声，便扭过头去。
“肖公子，六环。”
“蒋公子，七环。”
......
直到报到谢长眠，宫人停了下来，四处去找箭，江似锦出声提醒：“在靶子后面，不远处的树下。”
闻声，宫人去树下，果然找到了箭，箭落在地上，水平躺着，与周围的褐色的环境融于一体，不仔细看，根本难以发现。
宫人捡起箭，“谢家三公子，未中靶。”
萧皇后笑着问：“子梦，你怎么发现的？”
江似锦说：“刚看见了。”
大家的目光都在云赫和张玉楚身上，无人去关注最边上的谢长眠。
说着，江似锦往萧皇后身边靠了些，躲开来自谢长眠的那道带着寒意的打量视线，很冷，带着杀气，让人浑身发寒。
她其实还是有些怕谢殇。特别现在发现谢殇故意隐藏实力后，她就更难压抑住对谢殇的恐惧了，毕竟在不隐藏实力的谢殇面前，她应是毫无反抗之力。
过了一会，那边宫人准备好了鸽子，便喊话将人叫了聚在一起。
谢长眠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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