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阳城刚刚入冬,就下了一场鹅毛大雪,晨光微熹开始,雪飘如絮,堆银砌玉,到了三更也未曾停歇。
半月山下白雪茫茫,安静得诡异。
“咳咳咳......”
江似锦在臭烘烘的破烂席子中醒了过来,她睁开沉重的眼皮,却很快又闭了下去。
身体很冷,冷得感觉一只脚踏入了地狱,可她不想死!
求生欲让江似锦挣扎着想爬出来,可动一动手指都极其艰难。
身体渐渐热了起来,临死前的回光返照,江似锦心里苦笑,记忆一瞬间如潮水涌来。
悲剧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是从听信姨娘的话,勾搭言阳侯嫡子谢长璟开始的。
谢家上门谈婚那日,她算计了谢长璟,pa上了他的床,抢了嫡姐姻缘,靠着成家威逼利诱,让谢家娶了她一个臭名昭著的庶女为世子妃。
即使被八抬大轿进了言阳侯府,谢家人也对她心存不满。
谢家庶子谢长眠带兵入宫,拥护公主云明登基,二皇子夺位失败,成家倒台,谢家飞升,她自然不会有好下场。
被休弃,以罪人的名义贬为贱籍,送进了教坊司。
自食其果,她认了,为了活命,不要脸地在春华坊混得风生水起。
但谢长璟却没想过让她好好活着,他算计了她,让她染了病。
病重之时,曾写信给许氏和哥哥,甚至亲自上门求救,可她的生养母亲许氏却连都不肯见她一面,只叫了贴身婆子送来了一条雪白的三尺白绫。
众叛亲离,死了也是个孤魂野鬼。
她不甘心!
“似锦醒醒……”
江似锦猛地睁开眼,看到她的生母许氏,正嗔怪地瞧着她。
雨声滴答滴答打落在窗台上,江似锦还没回过神,妇人便走过去将窗户拉了关上。
“明天言阳侯就要上门和商讨婚事,你怎么能在窗台前睡着了,春寒料峭,可不能着凉了?”
寒冬刚尽,春也才刚回大地。
屋外即使是微风细雨,也带着点未散的寒意,从半开的窗缝间飘进来的几滴雨水,打落在脸上,凉凉的,还有些冰冰的。
江似锦抬手,轻轻拭去脸上的几滴雨水,还有些恍惚。
她重生了?
她坐起身子,望向许氏,眼神复杂,许氏是个心狠的生母,捧杀她,利用她,抛弃她。
“似锦,你一直瞧着我干嘛?”
飘走的思绪被许氏的话拉了回来。
江似锦笑了笑,道了声无事,便站起身要走。
她不想再与虎谋皮,即便那只老虎是她的生母,虎毒不食子,但食女。
然而,许氏叫住了她,“似锦,先别走,我还有事和你说。”
江似锦知道许氏想要说些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不仅是她,还有她身后的许氏。
不过,即便不想与虎谋皮,但该装的还得装一装。她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对许氏笑了笑,“姨娘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中。”
许氏心领神会,也朝她温柔地笑了笑,便叫了丫鬟送她回屋。
江似锦回到屋中,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喝了下去。
谢家联姻的意图,是个人都看得明白。
第一代言阳侯当年是陪着草根出身的始帝打江山的人物,可一百多年过去,谢家子子弟安于享乐,族中子弟文无举人,武无将军,尽靠着在封地压榨平民百姓,吃祖宗的老本过活。
武帝登基后,将谢家的封地夺了,让其举家来了京城。
虽是个侯爷,但并无实权。
在这遍地是世家和权臣的月阳城,谢家行事处处受阻,到哪都得卑躬屈膝。
所以这一代言阳侯瞧上了江挽月。
江挽月虽然只是个礼部主事的嫡女,但她的生母却是护国公府嫡女成玥。
成家满门忠烈,能人辈出,在朝中权势滔天。国公爷统领淮东军,族中子弟血洒疆场,小公爷成旭二十岁高中状元,二十四岁成为最年轻的兵部尚书。
成玥虽下嫁给江明昭,但其子女是放到成家教养,也基本上算是成家人。
纵观这月阳城,谢家能攀得上的也仅有江挽月了。
许氏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明白,但偏偏要把亲女儿把火坑推。
她搞不懂许氏。
次日一早,天微微亮,江似锦便醒了,她要早些出门,躲开来谈婚的谢家人。
起床简单洗漱,便照常喝了丫鬟送来的银耳莲子羹。
今日的银耳莲子羹有些烫嘴,流遍全身的暖意在春寒料峭中很舒服,不过,暖意很快就不对劲起来。
江似锦盯着桌上喝得干干净净得银耳莲子羹,眉头皱了起来,手微微颤抖。
许氏竟然对她下手了?将上一世她喂给谢长璟的鸳鸯散下到了她的羹中!
江似锦咬唇得出结论:“真狠.....”
头有些昏了,靠着桌子,江似锦朝窗外尝试着叫了一句,“桃儿。”无人回应她。
江似锦冷笑一声,想来是去通风报信了。
此地不宜久留。
江似锦起身便朝屋外跑去,一路低着头,挑小路走,避开人群,到了罗敷院,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罗敷院在江府西边的角落里,自从十六年前有一个罪臣之女在那院子里难产而死,一尸两命,罗敷院便成了府中禁地,一般人不会靠近。
江似锦推门走了进去,快速扫视了一圈。
院子荒凉,入目皆是枯黄的荒草,冬末春初,万物复苏,这无人问津的地方也不例外,斑点的绿色在看不见的角落也悄悄露了头。
院落中央的三两间屋子长时间无人打理,已破败不堪,屋顶瓦片残破,纸糊的窗户也早已被侵蚀殆尽,只剩下漆黑的木架,透过木架隐约能看到屋内家具上的灰尘和蜘蛛网。
荒凉得让人心生恐惧,也让人安心,因为不会有人来。
江似锦走到了侧屋前面些的布满灰尘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天气并不暖和,汉白玉做的石桌格外冰凉。趴在石桌上,寒意透过布料,顺着肌肤侵袭入体,与体内的热气中和,身体也舒服了许多。
她记得小时候偷听到过下人讲这罗敷院的故事。
听说,这罗敷院所住的秦氏本是江明昭读书时仰慕的官家小姐。
二十年前,时任淮陵巡抚的秦森赈灾贪污,害得淮陵死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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