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海一声令下,云昭昭立即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十数道寒光带着凛冽的杀意,映在她的眸中。
但她却没有动。
只因为站在她身前的周徵既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他仍旧挡在她的身前,一动不动。
他曾经的下属们见状也不敢再轻易上前一步——毕竟周徵的功夫,锦衣卫里不少人都是亲自领教亦或是目睹过的。
“武安侯,你确定要与云氏为伍了?”赫连海有些恼了,“你若是再这样维护她,休怪老子不客气!趁着陛下还未治你的罪,你最好早点迷途知返!”
不等周徵答话,云昭昭便主动上前一步,问:“这位大人,既然话都这么说了,那陛下是铁了心要将我云家赶尽杀绝了吗?”
“哈哈哈,云琛那老贼勾连翰林学士,目无尊卑,在朝堂上妖言惑众,大放厥词,有污圣耳,若是放任此等奸邪侵犯皇威,还要这锦衣卫何用?我赫连海可不是什么没甚鸟用,空有一腔妇人之仁的人!”
赫连海大笑起来,面上狰狞的肥肉颤抖着,言语间还不忘对周徵指桑骂槐。
他的目光随即从周徵那儿落在了不远处身量窈窕,白衣素颜也难掩天姿的云昭昭身上,带着令人作呕的粘腻与热意,恨不得将其一口吞入腹中。
他轻啧道:“不过嘛……贵妃要是识时务,老子倒可以让你在死之前享受一下真正的快活!听说陛下到现在还没碰过你,啧啧,真是可惜了这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了……”
“呸!想得到美!你尽可以试试!”
云昭昭啐了一口,恶狠狠地盯着这个男人,手指攥紧成拳,发白的指节间发出发出咔嚓的声响。
她面上故作强势,心里早已七上八下。
如今这小小的院落里,十多名身怀武功的成年男子,而自己一介女流,无疑像一只落入狼群中待宰的羔羊。
但她这人向来做事都是不到彻底走投无路,绝不会轻易认输放弃,况且就算是输,她也要拼上最后一点儿力气挣扎一番,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才不算白忙活一遭。
她完全不指望周徵会对自己出手相救,这种时候,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想到这里,云昭昭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唇。
她心里憋着一股劲儿,好像要下一秒就要从胸腔中破土而出,丝丝鲜血从被咬破的嘴唇中浸出,弥漫着一股腥甜的铁锈味。
然而她低估了周徵的执着,或者可以说是固执。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周徵挡在了她的面前。
“赫连!”周徵说,“不管你怎么说,我不会让!”
“你……”云昭昭心里一时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她在他身后用只有他们彼此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周徵,你让开,别管我了。”
周徵完全无视了她,对赫连海等人振振有词道:“我还是那句话,在这个节骨眼上,陛下绝对不能再激怒云琛等人,你们若想带走她,除非……从我周徵的尸体上跨过去!”
“哈,”赫连海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大笑道,“老子说什么呢,武安侯你处处维护云家,果然是与这个女人有染吧?!本来老子还想给你个台阶下,但既然这样,就休怪老子将你与这女人一视同仁了!”
说着赫连海也唰地一声抽出腰间佩刀。他的刀与平常的绣春刀不同,充满了异域风情,刀背上镶着不少锋利狰狞的尖刺,体积大了不少,活像一个巨无霸。
这等恐怖的利器,落到任何人身上,足以让人开膛破肚。
云昭昭看得寒毛倒立,说不怕都是假的,但她一路走来,已经有些体会到了周徵的脾气,以及他对于赵昶那近乎病态,甚至可以说是愚昧的忠诚。
就算别人再不信,但她也完全相信,周徵为了守住赵昶的位置,为了所谓的大局,而选择暂时地护着自己这个针锋相对的“宿敌”。
在这看似已山穷水复,走投无路的生死关头,云昭昭反而异乎寻常地冷静,脑中不断地搜寻着保命破局的关窍。
这赫连海看上去是个五大三粗的胡人,实际上却十分聪明。他知道论武力,他所带来这十几名锦衣卫加在一起也不是周徵的对手,所以刚刚下达的命令只是捉拿自己,与周徵无关。
而另一边的周徵,现在明显与赵昶政见不合。赵昶这个疯子!为了能够在这个时候铲除云家,扫清权力的金座下所有的障碍,不惜撤去了周徵的锦衣卫指挥使一职,任用行事与手段更为激进狠辣的赫连海。
如果周徵在这个时候,为了大局而护着自己,就如同赫连所说的那样,彻底坐实了他勾结云党一事。
不管赵昶还相不相信周徵,在与周徵一战后,凭借赫连海的野心,他都可以借此在赵昶面前大做文章,让赵昶不得不彻底放弃周徵这曾经的肱骨,由自己取而代之。
人越是在千钧一发的危机之际,胆子越大,也越有急智,正如与周徵初遇那晚,云昭昭毫不犹豫地踹了他一脚一样。
一个极其大胆的主意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下一秒,云昭昭上前一步,几乎是彻底豁出了性命,她使出全力,以自己最快的身手,从周徵的腰间抽出了那把曾经紧贴在自己脖子上的绣春刀,将它横在了周徵脖子面前。
这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让周围浮躁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起来,十几名锦衣卫面面相觑,手中的动作像是被点穴般停在了半空。
就连周徵也因为没有料到云昭昭会突然出手,而像是没有任何防备一般,任由她将刀尖对准了自己最脆弱的部位。
“赫连海!”云昭昭冷冷地喝道,仿佛周徵是什么刀枪不入,无坚不摧的盾牌,有了他挡在身前就多了十二万分的底气。
“要是你再不让手下退下,敢抓我,我就杀了他!”
赫连海闻言,脸上除了刚才的震惊,眼中还透着几许玩味。
“贵妃这是在威胁老子?”他嘴角挂起一抹邪笑,揶揄道,“要知道,我赫连八岁就敢单挑狼群,十二岁就能连杀上百个突厥人,剜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而你……”
说到这里他眯了眯眼,砸吧了一下嘴唇,轻声道:“你可知过去敢威胁老子,不听话的女人在我这里都是什么下场?”
对于赫连海脑子里那些腌臜念头,云昭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看来赫连大人还没搞清楚现在的情况,假如武安侯今日死在这宫正司的小院里,就凭他的武功,陛下、太后没有一个人会怀疑是我这个手无寸铁的妃子杀的他,只会怀疑赫连大人一代管锦衣卫就野心毕露,为了上位杀了武安侯。”
云昭昭边说嘴角边淬起一抹恶毒的笑意,赫连海听罢,脸色一变,有些破防地骂道:
“妈的,你真是个疯女人!不过看在老子怜惜美人的份儿上,好心提醒你:整个京城,论武功,除了我赫连海,没人能比得过武安侯,你劫持他?怕死作茧自缚!”
“赫连大人现在才知我疯吗?”
云昭昭闻言大笑起来,这种成为别人眼中的坏女人的感觉居然让她胸中格外畅快。
“从我还未入宫时开始,世人就皆说我骄纵狠毒,跋扈恣睢,不错,我云昭昭就是什么都不怕,什么人都敢惹!他武安侯再厉害,脖子还不是离我手中刀刃只有毫厘之距,他越动,我手中的刀越不稳,最多也不过就是我手下一抹,大家同归于尽罢了!”
说着云昭昭将手中的刀更加贴近周徵脖颈上的动脉,淡青色的血管在薄薄的皮肤下清晰可见,仿佛只要轻轻一划,就能将其割断。
其实不用赫连海提醒,周徵的武功她也是清楚的,那日在诏狱里薛炼出其不意、角度刁钻的攻击,周徵都能轻松躲过。而自己今日的挟持,不可能比薛炼当时的攻击更难应付。
她脑海里不知怎的浮现出了一个念头,难道周徵在故意配合自己?
想到这种可能,云昭昭虽然面上还保持着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模样,但心里却逐渐开始忐忑起来。
因为有所顾忌,又怕真的伤到他,她握着刀的手渐渐开始颤抖,本就不轻的长刀在她手中似有千钧之重,背上很快便积了一层薄汗。
而此刻的周徵比她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身后,女子温香软玉的身体紧紧地贴着他,一丝若有似无的兰桂幽香撩拨着他的神经。
他这辈子还从未和哪名女子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更何况对方还是……
周徵努力驱赶着脑子里那些香艳的画面,但他越是这样想要逃离,身体却绷得越紧,也越发地不受控制。刚才云昭昭与赫连海之间的对话,他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直到脖颈间传来一丝刺痛,才将他翩飞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看着刀上的血迹以及周徵脖子上那道触目惊心的红痕,云昭昭着实被吓到了。
刚才她明明手都没有,怎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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