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醉酒的昏沉和兴奋里，人总是会觉得自己格外清醒。
就像现在的钟心，面对这样一个直白而又惊爆的问题。她的大脑快速运转，浮现出了很多零零碎碎的画面。
比如她最爱的动漫，是一群雌性小马，每天快快乐乐地聚集在一起，用友谊魔法打败一切的挫折和磨难。
比如初中时，几乎全班的女生都在为一个新晋男团疯狂，而她偷偷地在磕一对国外电影的百合cp。
比如到了大学，舍友向她分享自己珍藏的小黄/片，她打开十秒钟，吓得扔掉了手机。
她的短视频平台里，经常刷到的，是各种各样的美女。
她的交往圈子，非必要的情况下，也全是女性。
长这么大，也不是没有人向她表白，可那些男生的脸，已经模糊的像一团空气，无法给她留下任何印象。
倒是班上有一对女同情侣，钟心总是远远地望着，觉得她们牵着手的样子很幸福。
钟心还没有谈过任何一场恋爱。甚至还没有进行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暗恋。
可现在被问这样的问题，那个答案很清晰。
——即使要试，她也想要先和女生试试。
“呜……”钟心很是害羞，因为现在俯身望着她提出这个问题的，也是女生。
她脑袋里的某条神经元，在此刻碰撞在一起。忽然之间便从旁观者的角度意识到，她的好朋友，她的闺蜜们，都是极其优秀，并且极有魅力的女生。
她们在她可欣赏的范围内。
是性取向的那种可欣赏。
或许自己那么在意朋友，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就像一个不自觉的坏蛋松鼠，将香喷喷的栗子堆满了自己的家中。
钟心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徐锦书望着她的眼睛像暗夜里的海，深不可测，却又可以包容一切，吞没一切。
钟心想到了今天晚上，就在那个打着奇幻灯光的包间里，李施情随着音乐摆动的身姿。
杨柳一般轻抚，水波一般荡漾。
而后柔软地扑陷进她的怀里，香气，质感，不盈一握的腰，嘴巴里的樱桃甜味。
“咕咚”，钟心的喉咙忍不住滑动。
她突然觉得口渴，想喝一大杯清凉的水。
眼睛里走神的虚无缥缈，被徐锦书精准地捕捉到。
“需要思考很久吗？”她问，语气不再像之前那样平静，尾调有些催，有些赶，“很难判断吗？”
钟心被拉回注意力，手还捂着嘴巴，于是眼睛亮晶晶的摇了摇头。
徐锦书的眉头轻轻皱起，身体也拉开了距离：“这是什么意思呢？不知道答案？不想回答？”
一下子被抛来这么多问题，还是徐大总裁抛的。钟心感受到了一些“必须正确全面回答”的压力。
她先把手拿下来，然后小声地提出自己的请求：“我渴……”
徐锦书顿了顿，很快直起身体，站起了身。
面对钟心这样的小要求，她没有丝毫的犹豫：“好，我去给你拿。”
黑沉沉罩着的身影离开了，钟心长长呼出一口气。
她快速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更为清醒一些，来整理话语。
徐锦书回来的速度不算太快，给足了钟心调整的时间。
温度适宜的水杯被递到了手里，钟心坐起身，一口气干了大半。
现在，她再看着徐锦书，那些难言的羞涩降低了很多。
“要说限制的话，没有什么限制啦。”考虑到徐锦书是个位高权重的成熟总裁，钟心选择了更为温和的说法，“我觉得喜欢一个人，还是要看灵魂的契合程度。”
“嗯……”徐锦书的回应，难得的拖着一点尾音。
她移开了注视着钟心的目光，视线偏向一旁，似乎在思索。
几秒钟后，她道：“这是个很开阔的想法，很好。”
眉头有轻轻的抬动，五官舒展，唇角似乎还带上了一点笑意。
之前的紧张和压力骤然松解，钟心知道自己交上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心情轻飘飘地上扬，就像工作上被跨越级别的上司肯定了一样。
“嘿嘿。”钟心傻笑两声。
徐锦书随着她勾起唇角：“有想法了就大胆地去尝试，不要被一些墨守成规的条款束缚了手脚。”
钟心是有些想法。
就是从刚才那一刻有的一点想法。
可她还是很理智的，她知道自己方才对李施情的回想或许只是一些感官上的刺激。
她需要好好睡一觉，然后在身心平稳的时候，再仔细地去思考，去感受。
关于喜欢，关于爱，如何来，因何来，往哪去。
真是一个复杂又庄重的问题。
“我会努力的。”钟心看向徐锦书，“勇敢地跟随自己的心。”
“嗯。”
徐锦书应得很温柔，她俯身，掌心落在钟心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这一晚，十分难得的，徐锦书真留在了钟心的小出租屋里。
在钟心还清醒的时候，她被徐锦书照顾着洗漱。在钟心有些困了的时候，徐锦书坐在床边，陪她聊天。
徐锦书的声音，低沉温柔，有一丝金属的华丽质感。她平稳的语调，像大提琴一般，嗡嗡响在钟心的耳畔，变成了上好的安眠曲。
钟心被哄得很快沉入了梦乡。
意识模糊时，她记得自己好像拍了拍身侧的床，让徐锦书赶紧上来。
第二天，是闹钟先响的。
钟心揉着眼睛从床上下来，看到的是在她的小餐桌前等她吃饭的徐锦书。
她身上的衣服换了一套，依然是极佳的剪裁和质感，衬得整个人干练利落，极有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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