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来茶楼,地处魔教与五岳的缓冲地带。周遭盘踞着不少杂乱的小帮小派、三教九流,既是硝烟无声弥漫、摩擦频发的是非之地,也是无所依附的江湖散客绕不开的落脚点。
可就是这么一个紧要的隘口,竟然歇业了足足半月。
这就让那些往来想要歇脚喝些茶水,取些补给的人遭了罪,往前或是往后都得再行二十余里才可见城镇。
骄阳胜火,林间蝉鸣不休。
树下,吴钩热得敞开衣襟,袖子挽到头,仍是解不了心口的燥意,嘴里啐一口,骂道,“娘的,这茶楼的是叫人给捅死了还是怎么地,老子好不容易来一趟,就让老子吃够两回闭门羹了,真他娘的不走运!”
一旁是个蒙面带着斗笠的江湖客,腰间别着一把黑刀,听闻此话,看了他一眼,并未作答。
倒是吴钩注意到了他,打量个大概,看起来只是个落魄的刀客。最后目光落在他腰间的佩刀上又多看了一眼,主动搭话,“这位……好汉,看起来有些面生啊。”
林云瞥他一眼,嗯了一声,一副不想搭话的模样。
吴钩丝毫不介意,自顾自继续,“是不是奇怪我怎么知道的,嘿嘿,别的不说,我吴钩在这一带,”他抬着下巴,眼里尽是洋洋自得,“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所以啊,这一片儿常来的人我都熟悉。”
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林云眸中闪过不知名情绪,低下帽檐抬手将面巾提了提,这才抬头看向他,压低了声音,“阁下是……”
吴钩摆手,“名讳罢了,不值一提。”
这话说的稀奇,连听带看也能瞧出这人不似嘴上显得那样谦逊,如此说一半,掖一半,倒像是显着他了一样。不过林云也知晓在江湖上,若是对方不愿自报家门,此时追着问,也不妥当,思量片刻,林云没话可说,撇开了头。
吴钩倒是自来熟,丝毫没觉得自己方才的行径有何不妥,一扯领口拉开,叉着腰道,“这茶馆好大的做派,若不是与那老板熟识,想着给她做生意,老子还真不愿意往这儿来!”
林云:“你认识这里的老板?”
“那当然,还是……还是老子骈头呢!”想起那娘子窈窕的身姿和似水儿的脸蛋,吴钩眼里激起一阵精光,眯着眼擦了把口水。
不过,他可不是那种没风度还不择手段的浪荡子,眼下就在等着她再开门,好让她拜倒在他的丰功伟绩之下。
他的语气神态像是真和那老板发生过什么艳事,林云心中顿时一咯噔,拧眉扫了眼他全身,完全没办法接受自己要找的人竟然能看上这种人,满脑子的无稽之谈呼之欲出,最终只是冷嗤一声,再也等不了了,阔步走向那紧闭的大门,想要问个清楚。
抬手正要落下,门从里面打开。
入目是一张眉眼若画的脸,林云看愣了一瞬,直直撞进一双墨色幽潭,心中刚升起的些许熟悉感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渗入骨髓之中的寒意。
这不是她。
林空月扫了他一眼,暗叹一开门就有客,古代茶楼行情这么好吗?远远的,还能看见那边林子里坐了不少过路人。
见他半响不动,林空月眯起眼笑道,“欢迎光临,心灵驿站。”
拜赵无涯所赐,她肩上那道豁口,即便有疗愈系统为她做了紧急处理,也因为伤筋动骨,失血过多,足足修养了半月。
这茶楼原本是原主为维持生计从一对中年夫妻手上盘下来的,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生意经营的一直十分惨淡,再加上往来的客人大都也不是那么讲道理,所以这赚的茶水钱,有时候甚至抹不平开支。
所以干脆,林空月就直接将计划落地,一楼依旧是歇脚喝茶的地方,而茶楼的二层则改成她的疗愈室,只不过现下一切从简,所以甚至连牌匾都还没来得及换。
楼下,没一会儿,便三三两两进来不少人,绝大多数都是独行的侠客,各占一桌,多的没位置又不想拼桌的想往二楼走,被谢琅拦下。
头前的刀疤男面色阴鸷,握紧腰间横刀,嗓音低沉,“怎么,楼上不让坐。”
谢琅目光落在他腰间的横刀上转了一圈,抬眼淡声道,“楼上是看病的,闲人免进。”
“看病?看什么病,你莫不是诓我的,”刀疤男也算是茶楼的老常客了,怎么之前从未听说过。
“心病,你有病吗。”
“你!”他的声音十分平静,可在外人听来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刀疤脸赫然一怒,眯起眼,低声道,“你是想找死吗?”
换做平日,他定叫这人血溅当场,但眼前这人面生的很,且虽然穿着小厮的衣裳,体格却是格外高大壮硕。这里的动静引起了不少楼下和身后跟着上来的人的注意,刀疤脸不愿做出头鸟,却也不甘其辱。
可谢琅完全听从林空月的吩咐,言尽于此,也不做过多解释,只是依旧端着手请他下楼。
太目中无人了!刀疤脸眼一沉,手缓缓放到横刀之上,正要动,一只手压在了他的肩上。
宛若带着千钧之力,随着他缓缓收紧,刀疤脸甚至能听到骨骼劈啪作响的声音。
谢琅居高临下觑着他,摊手指向楼下,“请。”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怒气冲破临界点,刀疤脸目眦欲裂,顿时暴起咬牙切齿,“你他娘的找死!”
正要抽刀,手腕被瞬间擒住,这次谢琅一点没收力。一百斤的哑铃,以前在武术馆里他能举两个。
嘴角最后的一点假笑也倏然隐没,谢琅幽幽看着他,声音已经沉下去了,最后又说了一次,“请。”
楼上。
室内格外安静,案上放着一盏铜壶,水滴从壶嘴处一滴一滴漏出。
赵无涯平躺在窄榻之上,一条热毛巾搭在他双眼之上,鼻尖是袅袅的沉木檀香,意识在分外祥和的氛围里一点点陷入黑暗。
这是林空月第三次对他这样的安神疗愈了,在意识昏沉之中引领着他找到潜意识中的锚点,逐步描摹清晰,再一点点加固。
在疗程最开始,赵无涯还心怀警惕,保持着戒备的状态,但林空月也不惯着他,对于毫不配合病患,她无话可说,更没有求着他诊治的道理。
爱治不治。
虽然那时候她的灵魂寿命已不足三天,且江湖之大,也很难找到第二个能沟通又能保证配合的患者,但她依旧选择了赌一把。
她赌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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