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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芳小筑取自玉流朱中的流字,而院中种着一株海棠,正呼应着她的小名棠儿。
这株海棠是她出生那年种下,到如今已有十六个年头,经过一冬的蛰伏,原本光秃的枝干上可见新出的叶芽,恰似新生。
沈琳琅一进院子,打眼就看到那大开的雕花窗后面的站着的人,赶紧加快脚步,掀帘迈过门槛。
“棠儿,你这孩子怎地又不听话?”
她说着,人已到跟前,亲自将窗户合上。
再看玉流朱仅着单衣披着一件斗篷,且并未梳妆打扮,温柔道:“你祖母在等着呢,要不娘帮你梳头?”
玉流朱缓缓抬眸,眼眶有泪。
这般模样吓了沈琳琅一跳,“棠儿,你这是怎么了?”
“娘。”玉流朱似是难以启齿,“我不想嫁给慕霖。”
沈琳琅大惊。
慕霖是勇毅侯府的世子爷,慕家与沈家皆是武将之家,亦是世交。她嫁人后,与慕家那边也没有断了往来。
三年前,慕霖要去边关投军,临走之前由慕家的老夫人做主,两家有了口头婚约。而今慕霖归京,亲事也应该正式定下。
“棠儿,你这是怎么了?”
沈琳琅问话的同时,英气的脸上担心之余,眼神却是凌厉地看向屋子里侍候的下人。
喜鹊的手中捧着熨好熏香的新衣立在一旁,在接收到自家夫人询问的目光后,恭敬而茫然地摇了摇头。
玉流朱也看了过来,道:“你们出去吧。”
所有人下人闻言,齐齐退到外面。
屋内只剩下母女二人,而玉流朱的眼中已涌现水色,泪珠在里面悬着,“娘,前两日,女儿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沈琳琅忙问。
“我梦到自己嫁给慕霖后过得很不好,他初时待我尚可,成亲一段时日后不知为何忽冷忽热,我小产之时,他更是毫无体恤,居然不闻不问,连出京都未曾告之一声。”
“棠儿!”沈琳琅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梦,连忙柔声安慰,“你定是胡思乱想,才做了这样的梦。一个梦而已,哪里能当得了真。”
女子嫁人之前,患得患失是常有的事,她是过来人,出嫁之前的那些日子里,也没少想些有的没的。
她拉着玉流朱的手,目光温柔而满是疼爱之色,“你听娘说,慕霖年少有为,又有军功傍身,还是侯府日后之主。放眼大邺朝,如他这般年轻的儿郎有几人?”
“娘。”玉流朱一直悬而未落的泪,随着这声呼唤落下来,“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还想着一个梦而已,不必当真。可是做一次那样的梦是巧合,难道一连三天都做同样的梦也是巧合吗?”
“你……你竟三天都做了同样的梦?”沈琳琅震惊起来,脸色也渐渐变得凝重。
子不语怪力乱神,但预梦之事,倒不算是稀奇。
她怀女儿时,曾做过一个古怪的梦。梦里的人衣着十分怪异,屋子家具也是从未见过,好些孩子热热闹闹地说笑时,有个小姑娘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瘦小而乖巧,看着就让人心疼。
说来也是奇怪,哪怕是在梦中,她却无端端地知道那是她的女儿,她还听到有人叫那孩子阿朱。
梦醒之后,她将这事讲给丈夫听。丈夫听后,深以为这是胎梦,在女儿未出世之前就取名玉流朱。
时隔好几年,她看着越长越和梦中那小姑娘相似的女儿,越发觉得预梦的玄妙神奇。
“若是这样,怕是有些玄机。”
玉流朱点头,“女儿也是这么想的。那梦里发生的事太过真切,好似我真的经历过一般,醒来后痛不欲生。”
“我的棠儿。”沈琳琅最是疼爱她,听她说痛不欲生四个字,仿佛疼在自己的身上,当下将她抱住。“不怕,有娘在呢。”
她紧紧地偎着,身体确实在轻轻地发抖。
那些切身的痛苦,被婆母误解,被夫君不喜,下人们的非议,旁人的嘲笑,哪怕已经远离,如今想来还是让她心有余悸。
“娘,若想知道梦里发生的是真是假倒也不难。我记得今日慕霖上门,穿着一身流光蓝锦的衣裳,衣摆处不知为何沾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污渍。腰间挂着一块麒麟玉佩,上等的羊脂玉,穗子是藏蓝色。
少女怀春的年纪,听说未来的夫君上门来,她也曾心生期盼,小鹿乱撞,将那英俊的少年郎打量仔细,不错漏任何一个地方。
纵然时隔多年,依然记忆犹新,却更让人痛恨入骨!
沈琳琅听她说得如此之细,一颗心狠狠地揪起,心疼的同时,亦不免多想,“你好好歇着,今日你就别露面了。我等会去佐证,若真是这样,娘自会替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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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气东来,祥瑞安康。
谢氏的院子就坐落在东院,名为瑞安居。
院中布有一处高山流水的造景,假山小池松石碧草,精巧到浑然天成。那不断循环的流水中,还养着几尾鲜艳的锦鲤。
绕过这处造景,沈琳琅凝重的面色缓了缓,这才进屋。
谢氏见她一人,未见玉流朱,问道:“棠儿怎么没来?”
她眉心微蹙,“棠儿应是昨日吹了风,看着气色有些不好,我实在是不放心,便做主让她歇着。”
谢氏也看重孙女,道:“棠儿打小身子骨不太好,确实该好好养着。”
接着,说起慕霖来。
“这一晃就是三年,孩子们都大了。我记得三年前他来我们家时,二郎死活不放人,与他吃穿住都在一起,好得像是亲兄弟般。眼下两人又在一处共事,当真是好极。”
谢氏在笑,沈琳琅因有心事,实在是笑不出来。
这时门口那挡寒遮风的绣锦华美帘子被人掀开,露出一张艳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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