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江庭芜醒来时,外头的天才方才露出些微光,淡蓝色的纱幔铺在天际,金色的太阳光点缀在边角处。
屋子内的海棠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她推开门,却正巧碰上对面住着的人。
江庭芜与镜舟四目相对。
早晨的天还有些微微凉,她拢了拢衣袖,轻轻地笑了笑,随即就将自己右边的身子靠在门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仰着头道:“太子殿下早啊。”
镜舟显然并没有预料到会这么凑巧,最终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他们遥遥相望很久,风缱绻地在庭中打转,又慢慢地爬上江庭芜手指上,吹得她发冷,她将手放了下去,脸上的笑容也淡了。
江庭芜没有再多说什么话,只是将屋子的门带上,往外边走去。
人皇殿比之阎罗殿不知大了多少,江庭芜从自己住的地方走出来,才知道这里已经算是偏殿。
她也没有找人给她带路,就这么胡乱地在里头走着,到了哪,眼前的花叫什么,她一概不知。
江庭芜很喜欢这样漫无目的地行走,最好就是如同现在这般,周遭静悄悄的,她在一点也不熟悉的地方,看宫墙内的红砖绿瓦,看枝头一只鸟儿鸣叫,看屋檐下的风铃随风飘扬,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走了不知多久,却发现眼前已经不再是宫殿,而是一处园子,从这头看,能看到姹紫嫣红的花朵争奇斗艳。
江庭芜怔了一怔。
她走进园子里,发现这园子也同样很大,若非她记着走过的路,只怕会要迷失在这花海里。
园子里除却这些锦簇成团的花,还有一个用花藤做好的秋千,上头的花几乎都枯萎了,孤零零地立在中间,显得与周遭有些格格不入。
“人皇这一把年纪的,还这么不会爱惜东西。”江庭芜看见它时,不禁嘀咕道。
她嘴上这么说,手上也没闲着,只是掐了一个手决,用些许的灵力,便让秋千藤上的花朵犹如枯木逢春。
她觉得极为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接着就坐在了秋千上。她荡秋千的速度很慢,风掠过她的发梢与眉梢,让她出门之时烦躁的心也完全平静下来。
那些与母亲之间的对抗与叛逆,与镜舟之间的针锋相对,还有几乎每个晚上,她都会梦见的,有关死神的记忆,都在此时此刻骤然间烟消云散了。这是属于她江庭芜一个人的时间,是能让她安心的、不用担心与时刻想着逃离的时间。
她从来都知道这样的时间是不能够长久的,她只是奢望这么一刻。因此当听见园子里的动静之时,江庭芜也没有多大的怒意,只是想叹一口气。
她坐定在那儿,问:“谁?”
没人回答她。
“你就算是不说话,我也知道你在什么地方。”江庭芜已经悄然将灵力汇聚在指尖,道,“你最好自己走出来,不要等到我出手。”
她的话音刚落,园子的尽头便走出来一个人。
那儿也是花的尽头,从江庭芜这个角度来看,他就好像是从花中走出来的人。他穿着烟青色长袍,缀在花朵里,就好似下一秒要将它们也全部染绿了似的,只要他往前走一步,那空气也就被泼上颜色。
江庭芜坐在秋千上看着他站定在自己跟前,这才彻底看清楚他的容貌。
这人打扮看上去便浪荡不羁,一头卷发落在身后,连搭在额头两边的头发也是卷的,却没能遮住他那双妖异的眼睛,以及如同鸦羽般长长的睫毛,再凑近些看,还能看到他左边眼角处黑色的痣,在这张如同白玉一般无瑕的脸上,异常夺目。他的绯红色的唇噙着笑,分明是上扬着,却叫人感到一丝寒冷。
这样美丽的人,江庭芜只见过镜舟一个,可她又觉得他们有所不同。镜舟擅于将一切隐藏在他那张好看的皮囊之下,让人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而眼前的人,他的脸上写着他的野心,还有他的疯狂。
这人很危险。
江庭芜平生第一次,对人做出了这样的评价。
她将手背在身后设防,随时打算出手,面上却丝毫不显,只瞧着他,道:“你是谁?”
“我听闻昨日父皇殿里迎了两位贵客,只可惜那时我尚在人间,没能与二位见上一面。”那人笑了笑,说,“没曾想今日能在这万花园中见到,想必,你就是阎罗殿那位冥华神女吧?”
江庭芜打量了他一会儿,眯了眯眼睛,道:“南宫屠玄,人界的二皇子。”
“神女好聪明,我只说了一句话,就猜出我准确的身份了。”南宫屠玄笑着道。
“人皇一共三子,太子稳重,三皇子年幼,也只有二皇子能对得上你这般模样。”江庭芜说,“这么简单的问题,你夸我聪明,我倒是要怀疑你在讽刺我了。”
南宫屠玄低声笑起来,道:“我也只是客套一下,神女没必要把这话放在心上。”
江庭芜说:“客套就不用了,我不爱听客套话。你还有什么别的事情么?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
“神女还是执意要与昨日那般,同我父皇讲条件么?”南宫屠玄转过身,看向她,道。
江庭芜停住脚,转过头,饶有兴致地看向他。
“你父皇知道你在祂殿内安插眼线的事情么?”江庭芜道,“还是说祂对你们也是这样,爱看你们为祂手上有的东西互相残杀、争来争去?”
“冥华神女竟然觉得我们已经熟到这种地步,这种话题也能讨论了么?”南宫屠玄看着江庭芜那双审视的眼睛,在许久的沉默之后,说。
“你不愿意说,那也就不要问我。”江庭芜不再看他,说,“你不了解我,我可以原谅这一回。但你往后记住了,我只做盈利的生意。想要知道我的事情,得自己先拿出诚意,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在我这不够,得两个。”
说罢,抬脚便走。
南宫屠玄站在原地看着她走远,脸上的笑意淡了。
江庭芜知道南宫屠玄与她的相遇根本就不是偶然,人皇殿这么大的一处地方,能够在一处如此偏的园子相遇几乎不可能,但南宫屠玄就是这么出现了。
她还不知道对方究竟要做什么,但她意识到,自己从离开住处到现在,一直有人用一种隐秘的方式监视着她,并且将自己到过的地方全部告知了南宫屠玄。
这样,南宫屠玄才能在这里制造与她的偶遇。
能够监视到她还不让她发现,南宫家的二皇子的确有些本事。
江庭芜嘲讽着笑了笑,在心里想到。
但他实在太过自以为是,就与他的父亲一般,好似自己站在上位,能够拿捏所有人。
方才南宫屠玄询问她的问题她早就有了答案,她不会改变自己与人皇谈判的任何要求,不会退让。
当然她也不会将人皇真正想要许诺的东西轻易地拱手让人。
江庭芜要让人皇、甚至整个四界的人都知道,妄图让她做自己手中一把趁手的刀的人,最终都会被她反咬一口。
她有她的处事法则,不可能会因为一些事情就随意改变。
江庭芜暗自思忖着这件事的关窍,背后却忽然传来一阵罡风,她想也不想,就从虚空中抽出定安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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