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唤我?”
意识开始复苏,云相忆感觉到周身碰触着细细柔柔的绵软,似乎依然躺卧在藏星宫那一片熟悉的草甸上。她神思迷蒙,枕着颠倒的天地,想着阳光再迟些来,别总像剑芒那样轻易就割开她的眼,许她多睡一会儿吧。
哗啦啦!是流水的声音。“水!”
云相忆断了线的记忆被水重新连接。她的眼前再次出现慕容狂的幻像,湍急的怒流将他冲到悬崖边缘,命悬一线。
云相忆的意识终于突破昏沉的壁垒,六识再开。她双眼洞开,心大震动:“狂哥哥!”她放声高喊,就要坐起。
提着茶壶的妇人迅速闪身到床榻边,接住云相依安抚在她怀中。
“孩子,你醒了,没事了,没事了!”妇人轻抚云相忆的背,动作轻缓谨慎,如贵珍宝,如爱亲子。
云相忆倚在暖意融融的怀中,不免怔忪,她微微抬头,目光便迎上了一双满怀关切、慈爱的美人眼。她迷迷糊糊重复问一件事:“狂哥哥,在哪儿!”
妇人笑了笑,将她扶好,另其稳稳倚上绵软的被褥。
“孩子,你放宽心,慕容狂在隔壁的房内,我已给他布针施药,没有性命之忧,现下还在睡着。”夫人正身,试探着握住她的手。
“糟了,她怎知狂哥哥就是慕容狂!”云相忆心想,顿生戒备,左手微动,眼光瞄向腰间——归鸿,归鸿不见了!
“你是谁?”她左手向前,身却本能向后,狐疑问道。
妇人看穿了她的神色,笑容未减,她转身从床榻边缘摸出归鸿,捧在双手。
云相忆瞧着那双陌生的眼,一瞬动容,妇人眼神驻足在归鸿之上有些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倾羡,可最后都化作递交在云相忆手上时的敬重。
“我是云媚儿,云易是我结义兄长,你若是愿意,便唤我一声,姑母!”
云媚儿!
云相忆快速接过归鸿,抱在胸前,默不作声。这个名字她知道,十几年前的云家堡还未更名为楚云山庄,那时的云家堡大小姐云媚儿就已是风光无限的人物了。
她并不知道爹爹同云媚儿更深的渊源,不过结义这事倒是有耳闻。按理来说这声姑母她当叫,可是仅凭只言片语又如何确定她是云媚儿?即便她是云媚儿,关于父辈的恩怨,关于这位现今的楚云山庄庄主,柳维扬并未对其下个善恶的论断,她需得自己判断。
再者,她现在最忧心的是慕容狂,若这个云媚儿是良善之辈,她能因着良善放下几分心?倘若非善,便不能让忧心夺了心神,定要与她周旋周旋,才是万全之策。
云相忆毕竟年纪轻,脑瓜想的仔细,眼神却飘忽闪烁,让人一看就明。云媚儿不免抿嘴暗笑,想她自己当年也应是这副自以为聪慧却思深表浅的憨模样。她不去点破,心下一转,关切道:“你身子可还有不适?”
云相忆心中谨慎,却也不隐瞒,摇了摇头。
云媚儿离了床榻,取了茶杯茶盏,回到原处面对云相忆自斟自饮一杯,好一阵沉默,再次开口:“姑母与你讲一段故事,故事讲完,唤与不唤由你定夺。只是,姑母这故事是否当讲,你来决定。”
云相忆好奇:“为何?”,话脱口而出。
“这故事你若不知,或许可以一生无忧;然而知晓了,不仅前路难行,还会有心结挂心。”
云媚儿放下茶盏,望向床榻上身量未成的人,顿了顿,:“这故事本身,也不是寻常小女子当听的。不过,你遭此一难,我猜也是有非做不可的事,才选择走了不得不走的路。你遇到我,也可以算作一劫,若我的故事困住了你,你便回去。江湖上的事,江湖以外的事,总还有我们这些回不了头的人顶着。”
云媚儿这一席话,不知怎的,让云相忆心生了一份愿信。云媚儿的意思她大概明白了,可离开藏星的决定不仅是为她的意愿,还有慕容狂的使命,她不会退回去,也愿意直面上一辈人牵动的命运。
防御姿态缓和下来,她将归鸿放在身侧,眼神坚定:“多谢好意,您,请讲。”
云媚儿一愣,小丫头这一瞬,像极了义兄。
“好,我定会,知无不言!”
----------------
日梭月轮因回忆而倒转,云媚儿记得大约七八岁时,她曾躲在运货的马车箱子里,透过微细的换气孔看了半宿的星星。
顺利逃出云家堡使她异常兴奋,终于不用天天练功了。她计划着玩耍个把日子便回去,心中不仅没烦恼还分外开怀,在晃晃悠悠的箱子里,她晕晕乎乎,睡得很香。
等她醒来后,世界给她来了个天翻地覆的调转。不知是谁给她换上了一身沾满焦炭黑灰的褴褛衣衫,钱财银两也随她的华服不翼而飞。迎着泥洼里恶臭的雨水一照,大小姐活脱脱出落成命如草芥的流浪乞儿。
虽说是出身江湖名门,可她平日里学艺不精,凭她一点儿拳脚功夫,就连混迹在街边巷陌小乞丐的围攻,她都抵挡不过。云媚儿不知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就算她报上自家名号,根本无人理睬,更别提有人相助。
就这样,她成了名副其实的乞儿。
每天,乞丐模样的云媚儿会走好多的路,求很多人为她指点家的方向。可是很奇怪,她无论怎么走,也走不出那个地界。
每到穷途末路,命不该绝之人总会遇到转机,云媚儿也不例外。
她遇到一个瘦骨嶙峋、病体支支、相貌甚不讨人喜欢的老乞婆,这人就像是从专门吓唬幼童的故事里走出来的恶妖怪。然而,在穷途末路时,老妖怪成了云媚儿的依仗和希望。
老乞婆信她说的话,讨来的饭食分给她,照顾守护她。
烟熏似的嗓子一拉起风箱就说个没完:“老乞婆我就算拼了一把老骨头,也要送你这小娃娃回家。我也是像你这样的年纪,被恶人拐了去......哎,再也没能回家,落得个孤苦无依的光景。你可不能像我,不能像我。”
老乞婆总说得声泪俱下,那声音就像是夏夜的癞蛤蟆偷学了苍蝇的嗡嗡,扰人清梦。可云媚儿就窝在老乞婆的怀里,为她擦泪,擦倦了便睡下,睡得既香且甜。
一老一少,彼此搀扶,走了数月,终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