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恩估算了时辰,有关奶奶的事,他只知道这些,抓紧时间,又将这几天插科打诨得来的江湖各派计划告知云相忆和慕容狂。
现在的情况是:落星村四面环山,江湖各派分兵几重,分别盘踞在三面山中。他们独留了云相忆慕容狂必经之路,不做防备,网口大开,坐等二人入瓮。落星村作为行动触发点,在二人没能进入村庄之前,各派保持按兵不动,不探不报。
上次一拥而上的合围,并非无效,只是各派若在那样行事,在落星村这样小的村落根本无法施展,不如层层叠叠,步步为营,即是合力也可保存实力。
当然,还有另外一层原因,也只有各派掌门,长老默在心中,念恩也就无从得知。
听念恩讲述完大致情况。
云相忆和慕容狂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云姐姐,你和慕容哥哥今夜就暂住在这洞里,”念恩说:“他们还不知道你们已经到了,奶奶她出自医谷,早就布下了迷魂香,他们不出村,根本看不到外面的动静。”
念恩看出云相忆在听到三面皆围的消息后显得有些为难,眼睛一转腹稿在心,接着说:“云姐姐莫担心,出去并不难。”
云相忆闻言,探究地看向他。
“奶奶和我约定,一旦我找到哥哥姐姐,就会立刻把消息带回去。明夜子时,奶奶会为哥哥姐姐开出一条路。
到时候哥哥姐姐从这里出去,转向西南,会看到一棵大槐树。槐树道左再行百步,你和慕容哥哥无论看到什么,只需要往下一跳,立得转机。
奶奶是如此说,我便如此转达,我敢保证,没有一句错漏。”
念恩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知道时间紧迫,必须尽快回去向奶奶报告。没等云相忆开口,他就攀向洞口。“云姐姐,千万记得,明夜子时,在那之前,千万不要出来!”说完,念恩敏捷地钻了出去。
“念恩,奶奶要做的事会不会有危险,落星村会怎样,对抗江湖各派,什么恩情也不必这样来报。”云相忆急忙追上前,试图拉住念恩,却被洞口的虚空之力挡了回来。
“云姐姐,这里其实,真的是天玑谷密道呢。”念恩调皮地留下一句,扮做草丛,拔根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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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内,山壁生出了银纹,细腻伸展。狭小穹顶,映出漫天星河。
星辰聚毫挥笔,描出凤飞龙戏的流光铭文——正名定分,群星为盟,落款处赫然写着:云易,柳维扬。
慕容狂,云相忆立刻意识到,这里就是故事里的‘洞房’。
然而,他们谁也没有心思去回味那个故事,念恩的态度和行为,以及阵法的开启,都预示着念恩奶奶要做的事不简答。
他们不能对村民潜在的危险坐视不理,恐怕要辜负念恩奶奶她老人家的一番好意了。
这阵,一定要破!
云相忆看着银光星痕,心中感慨:‘这是爹爹的阵法,要是哥哥在就好了。’
慕容狂挥动归鸿,剑气在洞内,绕了多时,连个缝都没划出来。云相忆配合五毒砂剑影,也是毫无作用。
慕容狂收剑,蹲下展开两床铺盖,隔了些距离,将归鸿横于枕头,他竖躺便睡。
“相忆,将近子时了,快睡。”
“洞中无日月,狂哥哥如何知晓时辰?”云相忆不想放弃,还在和阵法较真儿。
慕容狂仰躺着,睁开双眼,指了指洞顶天幕,手指跟着一颗洞壁上右旋擦边转动的小星移动,那小星不知受何力牵引,数息便在银纹间移动一格。
“你看!”
云相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颗小星在众多星辰中显得格外明亮。她的目光随着小星的轨迹缓缓移动,恍然大悟:原来洞中阵法,不仅据模拟出了星象方位,还标记了时辰分布。那颗小星就像滴漏一样做着计时之用。
“方才,我的心思都在别处,竟将这神奇的景象忽视了。”云相忆心想。
然而,她还是放不下对念恩和他奶奶,以及对落星村命运的担忧。
‘江湖正道,若行了不义之事,也会给无辜之人活路吗?’她在心里默默地思忖。
她摇了摇头,驱赶知时而来的困意:“我不睡,狂哥哥你休息吧,我还要再想一会儿。”
慕容狂闭了眼,吐出一句话:“相忆,我们明天一定会出去。”
“我知道啊,明日子时这阵就解了,当然可以出去。可子时之前,奶奶和念恩.......一定要在子时之前出去才行。”云相忆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
“明日,无论何时出去,无论那念恩所言真假,都将再历一场腥风血雨。所以我今夜,想歇歇。”
慕容狂的话一针见血,点醒了云相忆。
云相忆意识到,若在子时前出去,他们势必会遭遇各派的阻截。凭她和慕容狂能不能杀出一条血路,尚属未知,更何况是一夜殚精竭虑之后呢。念恩所言,听来真多假少,但在江湖之上,故事丛生,凭一面之词便全心信赖,也显草率。
看来,即便是子时之后出去,也未必会万无一失。如果念恩所言一切为真,那么,无论破不破阵,他们都一样免不了凶险。因此,在此刻急于破解阵法,并不明智。
‘天晴行云过,怎么才叫顺其自然?’云相忆自问。
破阵虽是权宜之计,对之后要面对的事就能不管不顾了吗?此刻好好休整,比挖空心思破阵来得重要。
念恩说,到时候只需要往下一跳,立得转机......
云相忆掂量慕容狂的话,他已经表明了态度,他不仅不会跳,甚至连那条转机之路都不会走。
“狂哥哥,哪怕阵没破成,你也打算在子时以后直接和各派交锋吗?”
“对,村民若有事,这仇我会报。”
“可......为什么啊?”
云相忆心中早已有了打算。无论念恩奶奶的计划最终能否成功,她都有办法让慕容狂全身而退。如果计划顺利,他可以借路继续前进,而她择机留下。若是计划失败,就将他藏在此处,暂避几日。即使他不愿意,她也有办法困他在洞中。
毕竟,楚碧岸传授给她的布阵技巧,已让她对此颇有心得。
云相忆计划着:等她将慕容狂安排好,便独自面对接下来的一切。落星村她会管,江湖人她也不畏惧,她会周旋诱导,总能给慕容狂拼出个脱困突围的机会。
慕容狂转向山壁,将自己盖严。云相忆听到了被子下面沉闷压抑,却坚定温柔的回应:“为你!”
云相忆眉头一颤,她能感应到,这样的语气只会在慕容狂的梦魇时刻出现。
人们都说梦魇源于恐惧,可他总会被甜蜜魇住。
心中触动,她又想立即到他身侧,哄他好好入睡。然而,她的脚步在即将迈出时停了下来。
‘阵破之后,要用什么法子困住他呢。’云相忆的心神被这些杂念牢牢占据。
“相忆,你若再不睡,明天我就把你锁在这里,往后,我们就直接,永别了吧。”
闻言,云相忆强迫自己放掉所有顾虑,将自身交付被褥,乖巧躺下,枕着手臂。
慕容狂背对着她,她则老实地闭上了眼睛。
她心中暗想:‘狂哥哥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这一夜,他都不会理我了吧。好在,也只有这一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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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兆丰年,预表落星村来年的土地分外肥沃。
慕容狂和云相忆从洞中出来的时候,日光灰蒙,雪压山沉,看不出是辰时刚过。
云相忆没想到,破这阵竟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关窍在于不让慕容狂参与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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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三刻,洞内的小星指向东方,云相忆仍蜷缩在被褥中,她伸左手,指向小星。
一束光芒投入空中,五毒砂剑影不运自启,霎时,洞壁上的星辰如受召唤,尽数归光而落,仅剩下错杂的银纹。
云相忆连忙摇醒慕容狂,让他尝试用归鸿剑劈开这些纹路。
然而,剑刚一触到银纹,星辰再次显现,阵法不仅未破,反而更加牢固。
云相忆不气馁,再次尝试,星辰又落。
她思索一番,将归鸿收在鞘中,放在一旁,并将慕容狂蒙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尽量减少他与归鸿剑的联系。
又尝试多次,银纹依旧未少。
正在云相忆一筹莫展之际,滴漏小星移轨至辰时。
此时,银纹仿佛化作舞动的龙影,小星如珠从壁上跳下,浮在云相忆胸前上下起落,似在叩拜。
‘天玑谷!’云相忆灵光一闪,想到了楚碧岸故事里的‘同气相求’。
她从怀中捂出水滴吊坠,托在左手心,与小星相呼应。
水滴吊坠的光芒如同剑影,白芒中透燃红火,竟浴出一只凤凰的影象。
凤凰绕着水滴飞舞,仿佛是在汲水。
吊坠内,船身浮动,似唤醒深海渊龙,仿佛是它将那小星,衔入了无声无形中。
随着凤凰的一声希唳,壁上龙纹终于找到了主人,万条银纹如星雨,纷纷落下,顷刻间,全部灌入吊坠之中。
不过一时,洞放光明,若千年叠昼,一刻绽放。
未等二人反应过来,忽见洞外旋风簌雪,回转寒凉,再看洞内,已是稀疏平常。
阵,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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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念恩就被奶奶赶了出来,命令他三日内都不要回村,并且特别叮嘱他,在辰时去观察洞口的情况。奶奶告诫他,若不见那倆人出来,便是最好,随便找个地方藏够三日,诸事莫管。若是见了那两人,既不必回来告知,也不要与之同路,就到那个老地方等。
“奶奶,等什么啊!也是三天吗?”念恩不解地问。
“念恩啊,等你的命运,奶奶算不出,只卜得一字,等!”
念恩倒是不信那俩人能出来,不是怀疑他们的实力,而是奶奶曾说过,那个阵法有两个解法:一是要有天玑谷的弟子在内;二是,洞内的人是缘分天定之人。这第一个条件显然行不通,云姐姐虽然是恩公的女儿,但并不是天玑老人的徒弟。至于,第二个条件嘛,念恩可不认为慕容狂是云相忆的天定之人。
再说,他们看起来也不像啊,村里那些缘分天定哥哥姐姐,要多亲昵有多亲昵,成天拉着小手哩。
‘云姐姐的夫婿,慕容哥哥可不行,需得是,需得是......”他想着想着,脸上犯了红,看来他的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了哪里,总之是美去了。
刚到洞口,脚下便传来巨大震动,念恩暗叫不好,心知这震动恐怕连方圆十里都要惊动了。
“云姐姐!”念恩大惊,他现在可不想见到她,因为破阵带来的震荡刚一停下,排山倒海的人声和脚步声潮水般涌来,已避之不及!
慕容狂反应迅速,拎起念恩,将他扔进洞中。云相忆抬手紧急布了障眼护阵,这是她在方才阵法破除时,领悟的术法鳞角。
“藏好,听云姐姐的话,不要跟出来。”云相忆临危不乱,迅速嘱咐念恩,运起轻功,和慕容狂一道远离洞口。
念恩情急之下,不知如何帮她,搜肠刮肚只想起三个有用的字:“云姐姐,大槐树,大槐树,大槐树啊!”
云相忆分析当下形势:三三面皆围,退路在此刻,名存实亡。无论去向哪一方,不让念恩卷入是非,不跟落星村有瓜葛,就足够了。
云相忆和慕容狂听到了‘大槐树’三字,那么,就去大槐树。他们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密林之中,只留下念恩在洞口焦急地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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