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徽国,京城。
“听说了吗,龚羡之那厮死了,是慕容狂亲手杀的!”
“何止是听说,我还知道不少细情呢,总之,龚老贼死不足惜,慕容家总算沉冤得雪了。”
京城茶肆酒楼,行馆巷陌,凡有人言,多半都是这个话题,没有忌讳,内容高度一致,像是流行的话本一般盛传一时。
“就说那龚羡之狼子野心,布局久远,早在担任宫中仪官时就起了犯上作乱的心思。想当年右相慕容公忠君护国,察觉他与外邦各国私交过甚,明察暗访,终于撞破了他们密谋之事——废新君立老皇。当今天子既得了帝位,便就是名正言顺的君王,臣子民众理应不该别做他想。慕容公念及与龚羡之的同门之谊,只当他是被奸人蛊惑,事尚有转圜,遂断了他与各邦密联,为其遮掩压下。”
“可那龚羡之表面臣服,据说老皇又替他打通了脉络。龚羡之蛰伏朝中,背地为慕容公织罪罗愆,秘告于当今圣上。什么通敌叛国、私吞国饷、练军养士、自摆朝堂......种种杀头大罪都暗埋雷引,有迹可循。可叹身为当事人的慕容公却还在朝堂矜矜业业,恪尽职守,完全不知者即将到来的黑云压顶之祸。”
“那位怎就信了这奸人,倾皇城禁军之力,灭了慕容家满门。”有人叹不公,却不敢大放厥词埋怨下令之人,更不敢直呼其名。
“圣上岂是糊涂之君,你们可知为何时至今日龚老贼身首异处,这则冤案才水落石出,公之于众。”
“别卖关子了,快说!”太多人迫不及待,连连催促。
“龚羡之将慕容狂请进龚府,就是想打造一柄利器,矛头指君,图谋有一日借刀弑君,以抹去他当年得老皇诸侯之助,褫夺圣上实权,代君发旨的污点。以待再立新君,换个门庭高匾,保得香火永续,清白高位。”
“这么说来,咱们圣上多年来,都受制于他的淫威之下。那么龚羡之当年为何不直接取而代之,非要等到等到今天才起事?”
“你有所不知,龚羡之背后的势力是老皇,当然不容皇权落入他姓。本来,灭了慕容家满门,削了圣上的君权,老皇复辟有望,可偏偏天理昭昭,岂容弄权作冤者长命百岁。慕容公身亡后三月,丧期一满,老皇也一命呜呼了。”
“哎呀,圣上这无异于傀儡加身啊,竟能在夹缝中,将国家治理得富庶安泰,众国皆钦,真是大智大勇,明君在世啊!”
“可不是嘛,咱圣上智慧超群,慕容公家的慕容公子也有其父之风。你们可知,当日圣上是怎么和慕容公子里应外合的?”
“别卖关子,我们都听说了。当时啊,圣上旁开一枝、另寻计谋,派人递入龚府一纸密信,上书‘救驾’二字,慕容公子立即解意,这不就有了龚羡之事败身死的后说。”
“原是如此,那慕容公子为何在还未到行宫前,就提前杀了龚羡之,而不是献功于君前?那日,龚羡之先一脚将圣上引入行宫,后一脚大摆宴席,既邀了慕容公子和云姑娘,还请动了楚云山庄那位,他这又是意欲何为,是何谋算呢?”
“在细的情况,我也不知道了。不过,要我说,那龚羡之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明面上对外说设宴,实际上行宫里面可是大摆死士、兵丁的重重杀阵。我猜,他的原意是,慕容公子杀了圣上最好,即便杀不了,他也要做螳螂之后的黄雀,将二者一并除掉。若是事成,他定会再行嫁祸之能事,给慕容公子也安上其父的必死罪名。”
“心思上的歹毒劲是够了,头脑怎么犯了糊涂。慕容公子是江湖上的风云人物,云姑娘又是传奇之后,更有那位在,他怎么自信到用平平兵士之躯去撼动天人之能。”
“精彩之处,就在这儿了。你们还记得慕容公子一路上遭遇各派围杀之事吧?”
“怎么,这也是龚羡之所为?”
“没错,正是他买通了缺月楼那位伪君子厉槐尹,再由厉槐尹以陈疴烂疾般的江湖恩怨一一煽动,才促成了此是。只是龚羡之也难料,这反倒揭开了江湖各家的丑事暴露君前,既成就了慕容公子的功劳件件,也算是摆了各派一道,使其把柄落在朝堂之上。虽然有多丑咱们老百姓难见分晓,但是能让众派仓促羞愧退围,也就可见一斑了!”
“是谁这么居心叵测,不对,这词儿用的不对,应该是深谋远虑,明察秋毫?”
“嘿嘿,你说话小心些,那可是我朝祥瑞晓玉宁王萧霁,萧王爷的手笔。怎么样,想不到吧!”
“啧啧啧,其父不仁,而兄弟同心,我朝之幸事。好一出明君,贤王,良臣,群贤毕至。”
“还有一事,咱们只能私下秘密道来,免得惹疫上身!”
提到疫字,众人一凛。
“我听说了,这也不算什么秘事,只是不知那楚云山庄少庄主,怎就练成了一套邪门儿剑法,得称为疫剑,连剑阁晓寒钥都直呼‘高攀不起’”
“剑阁,关剑阁何事,晓寒钥也出现在了那日行宫之中?”
“孤陋寡闻了吧,萧霁,萧王爷早年间,不就拜在剑阁门下修习剑法吗。这次剑阁晓寒钥出现在行宫,应该不是凑巧,理应是圣上布的长远之计,跟萧王爷也来了个里应外合。当日,晓寒钥虽未出手,慕容公子不也没动手嘛。被困行宫的圣上又是谁护送回宫?江湖人都默认剑阁之人就是萧王爷授意而来救驾的。”
“诸位叔伯,能不能多说说楚碧岸的事啊,我打小就爱听这江湖离奇故事。”一个少年郎刚一冒头就被人敲了一记头。
“你小子胆忒大,可不敢直呼那人名姓,万一将那疫症染到了你身上去。”
少年不信邪:“怎么着,天玑谷还能出个瘟神不成!”
“打住打住,别论是非短长,咱就实话实说。来,我接着给你们讲,就说那日行宫之内,楚少庄主一人对敌龚羡之伏兵,三千。”
“三千,龚羡之傻了吧,三千人就想杀天玑谷弟子?当年云易一人能敌千军万马,他这小师弟再不济,给他减个半,至少要......五千!”精于计算的账房先生拨了拨随身携带的金算盘。
“没学问,三千这三是虚指,就是无穷多。”书生穷酸,但是肚内墨水多,开口解惑。
“对对对,三千三千,只少不多!那日啊,龚羡之备下三顶豪轿,分别给了慕容公子、云姑娘、楚少庄主。他们先后启程去往行宫,慕容公子于途中杀了龚羡之,云姑娘不知何故半途折返,只有楚少庄主顺利抵达。”
“行宫兵将得的是无论何人,格杀勿论的命令。见来人不全,后又别无通传,再看楚少庄主平日里温声软语,既不操练也没兵器傍身,也就都不要命的跃跃欲试了。
指挥使一声令下,众将掀桌,兵士退伏,弓箭齐放。只见楚少庄主点指间便折下指挥使的手中剑,道了声多谢。”
“哀鸿遍野,血流成河?”少年眼珠子都瞪圆,按照故事正常叙事风格,插口补充。
“别捣乱,要是慕容公子在,才会是你说的场面。别忘了,此战之后,楚少庄主得的名号可是疫剑。到底怎么个疫法,当时可是一点儿也没看出来。
不过是所有兵士性命犹在,却都在过招之后倒地不起,难捱着一份断筋碎骨之痛。他们等了半天,没等到死期,倒是等来了慕容公子提着龚羡之头颅滴血过场。”
“他们吓坏了,以为必死无疑,结果抬头间看到楚少庄主摇了摇头,抹掉唇边血迹,他说‘死了的不必再杀,活下的我以血来偿了。’”
“没人能读懂他说这话的意思。后来啊,圣上赦免了这些兵将,劝言明珠莫在暗投。他们归营归家,可是啊,没经几日就有人头重脚轻,往来寒热,似得了风寒。有的发病既暴死,有的延绵数日也一命归西,还有的挣了过来,脑子却烧坏了,脱甲舍家,遁入空门。也有的留在家中,在不愿做这手执刀戟的营生,更有的性情大转散落天涯,所投何门也无人可知了。”
“听起来,好像还不错。”少年眼冒星星,最爱奇异事。
“不错什么呀,你知道那日和楚少庄主交手后活下来的人才有多少?”
“我看军营还很充沛,至少半数以上吧!”
“半数?十分只余一分还不足,几乎都死啦!那些人,一样的经历,一样的病症,除了时间上不同,死状都差不多,焦枯槁鬼,好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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