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初歇。
诸伏景光牵着北见恒一,一前一后地沿着河边走着,空气中还带着湿漉漉的青草香气,充斥着整个鼻腔。
北见恒一看了看诸伏景光握着自己手腕的手,又看了看诸伏景光的后背,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一双湛蓝色的眼睛还带着点水汽,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简直要纠结成麻花。
“怎么了?”诸伏景光无奈地扭过头来,他到底是做卧底的,警觉性很高,一直有个人在自己背后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一副想说话又不想说话的样子,即使是他也有点扛不住。
北见恒一动了动嘴角,张嘴,发声,发不出来。
诸伏景光耐心地看着他。
北见恒一深吸一口气,用力开口:“我,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吗?”
说完,他就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头,空闲的一只手不禁捂住了自己的脸。
不是!
他不是想说这个!
丢人都丢到马里亚纳海沟去了!
诸伏景光好笑地看着北见恒一,他之前怎么没发现,这孩子还有这么单纯的一面。这句话,他从出安全屋开始,都问了第三遍了。
“算,当然算。”诸伏景光弯起眉眼,不厌其烦地回答他。
北见恒一默默不再说话,两个人便继续往前走。
其实他现在本就不该再说话了,他现在情绪极度过载,说出的话都不怎么经脑子,很容易惹人笑话或者暴露弱点。
但是,就在不久前,在安全屋,诸伏景光跟他说了很多话,让他生出了一点不该有的妄想来。
他是不是,也能获得一段正常的友谊?
即使他身份敏感,做过很多很多坏事,也会有人愿意真心喜欢他的,对吗?
北见恒一静静地看了看诸伏景光,其实理智上来说,诸伏景光现在对他这么耐心,多半就是因为他提出的交易,他手里所掌握的组织的巨量情报和情报据点,虽然不包括boss地址这种核心中的核心,但也足以重创组织,没有一个卧底会拒绝这样的交易。
尽管诸伏景光可能并不清楚他到底掌握多少东西,但他相信诸伏景光不会过多地低估他。
所以,诸伏景光愿意履行这个交易的内容,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但是,情感上来说,他还是会忍不住有那么一点点期待,诸伏景光是不是真心地愿意对他好呢?
毕竟他就是这样一个大好人呀!
可是,只要一想想他们俩的立场,他就不得不得出结论,即使诸伏景光再怎么温柔,他这份好中都必然带着利用的成分。
……其实利用和交易并不是一件坏事。他和维波罗瓦的友谊就建立在利用之上,这样互相需要的关系比单纯依靠感性得来的关系要牢固得多,从某种角度来说相当令人安心。
北见恒一慢慢走着,慢慢说服自己。
一个人有利用价值才是好事,有所付出才能真正安心。只要他遵守承诺,给出他许诺的东西,以诸伏景光的性格,应该也不会违背他们俩的约定吧?
而且,有这份交易在的话,他也就不用担心诸伏景光是否别有用心,也不用担心他会不会半途背叛,只需要承受五年后分离的痛苦——五年后他还有没有活着都不一定呢,有什么好担心的。
是的,这样,他至少能够获得一个时长五年的朋友。
五年,不少了,他和野格也才认识五年而已。
北见恒一的心情重新明媚了起来,成功理顺了自己的思绪后,他的情绪都平稳了不少,他快步走到诸伏景光身边,问道:“我现在可以叫你景光吗?”
他听说日本人显示亲近的话,都是这么称呼的,而且只有关系非常好的时候才会这么叫。
诸伏景光疑惑地看了看北见恒一,察觉到对方的语气中带了点刚刚没有的快乐和理直气壮。
这么点时间,这孩子的心里经历了什么?
诸伏景光没有多想,这次他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回答得很快,带了点哄孩子的语气说道:“当然可以,我以后就叫你恒一好不好?”
北见恒一并没有注意到语气的问题,他的注意力被另一件事吸引走了:“原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
他只是在近一个月前告诉过诸伏景光一次自己的名字,诸伏景光居然就记住了!
诸伏景光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啊,这种小事都会记得这么清楚,他这种人,很难让人不产生好感吧。
——北见恒一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带上了个什么样的滤镜。这事如果放在之前,他只会觉得记住敌方姓名是一个卧底的基本素养,而现在,居然能够成为诸伏景光的一个优点了!
短短一个清晨,心情如同过山车一般不断大起大落,价值观几乎捏碎重组,让他现在整个人都显得不太正常。也许是出于对待痛苦的逃避心理,也许是早已被诸伏景光打动,总之,在他终于说服自己,暂时放下了对待这位卧底先生的心防后,完全泡入温水中一般暖洋洋的心脏让他现在看诸伏景光到处都是闪光点。
这份暖洋洋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两人路过他早上跳河自杀的地点。北见恒一看着重新恢复平静的水面,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突然想起来,他从组织里偷出来的资料,好像被他连同自己一起,顺手扔进了河里。
那份资料无论是纸张还是字迹,都采取的水溶性材料,他爬上来的时候,没注意把它也一块捞上来,就算现在再去找,肯定也什么都找不到来了。
储备室的假资料可以骗过看守的人员和机器,但一定骗不过相关的研究员,一旦有一天研究员要求查看,那份假资料就会成为他的催命符。早上自杀前,他想着自己反正也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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