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有感情的,所以有软肋,所以会被欺骗。
昏暗的小酒吧中飘荡着低沉忧伤的音乐,装在玻璃杯中晶莹剔透的酒液在灯光下反射出落日余晖一般美丽的金光,铜合金制品的硬币在酒吧的吧台上不断旋转,并最终倒下。
北见恒一罕见地独自趴在酒吧的吧台旁,看着眼前的硬币发呆。
维波罗瓦刚刚结束手边的任务,正要离开,余光见到北见恒一的背影,不由地微微讶异。
“真是稀奇,你怎么在这?”
北见恒一将头从自己的臂弯中拔出来,看了看自顾自地坐在自己身边的黑色身影,默默地收起硬币,给自己移了一个座位,再把那杯一滴未动的酒也移到自己面前,继续把半张脸都埋在双臂中间,口中发出闷闷的声音。
“今天心情不好,不想聊天。”
“是因为那个绿川吗?我听说你最近和他走得很近。”维波罗瓦思考了一会儿,说道。
北见恒一奇怪地看他一眼,勉强坐直身体,伸出手,使劲扯了扯维波罗瓦的脸。
“哎,你干嘛?”
维波罗瓦莫名其妙地被扯了一把,无语地揉了揉自己的脸:“我不是贝尔摩德。”
“真的不是吗?”北见恒一说道,“你以前可从来不管这种闲事。”
维波罗瓦一手撑着下巴,似乎陷入了短暂的回忆,迟了几秒才回答道:“人都是会变的嘛……况且,最近实在没什么乐子。”
“后面才是重点吧!”
“哈哈。”
北见恒一无力地叹了口气,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立刻又厌恶地放了回去。
“你还是那么不喜欢喝酒啊,”维波罗瓦讥笑道,“不喜欢又非要喝,喝又喝不下去,跟个小孩子似的。”
北见恒一阴测测地刮了他一眼,对于他日常故意惹怒自己的做法提不起丝毫生气的兴趣。
任谁和维波罗瓦待在一起久了,愤怒的阈值都会被拉高的——至少在维波罗瓦面前是这样。
不然真的会气死自己。
北见恒一不再说话,维波罗瓦也似乎不知道说什么,两个人默契地发起了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北见恒一才将自己的大脑从漫无目的的呆滞中拯救出来,重新思考起最近发生的事。
他把松田阵平从日本带到了美国。
从松田阵平的视角看来,景光可能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他是专门来找他帮忙的。
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那种想法只是在他的刻意引导下诞生的。
实际上,他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想过,让松田阵平醒着和景光见面。
这点很好理解的吧。他把松田阵平救下来,是为了送景光一个人情,也算是捏住了景光的一个把柄,而不是为了多一个人跟他抢景光的注意力。
年少的友谊、充满幸福的回忆、以及相同的立场和阵营。这样的松田阵平,一旦出现在他和景光的生活中,他要怎么和他比?
更不要说,松田阵平的观察力那么强,对异常的反应那么敏感,放一个他在身边,自己会无端多出多少暴露的风险。
景光看不到他糟糕恶劣的一面,那是因为他刻意的隐瞒,也是因为他曾经在他面前暴露过自己最弱小的一面。当局者迷,一旦景光在心底里把他当作一个需要照顾的、脆弱的存在,很多原本能够发现的破绽,就会被自发地圆过去。
人大多都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判断出现错误的,这无关性格经历,而是人出生时便会携带的本性所致。所以,当人们遇到不符合认知的事情时,通常都会一遍遍地给自己洗脑,一遍遍地主动帮忙遮掩,长此以往,除非有旁观者能够犀利地指出问题所在,否则,人们的错误认知,就会在一次又一次微小的偏差和弥补中,变得根深蒂固。
这是他针对景光的算计,利用了景光的善良和心软。而松田阵平,很可能会成为那个戳破一切的旁观者。
他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所以,松田阵平前脚刚到纽约,后脚就被他打了镇定剂。
他找到了克罗夫特,经介绍把松田阵平放到了组织控制外的一家私人医院,找了相当专业的医生帮松田阵平伪造烧伤的痕迹,同时伪造了专业的检查报告,又在实验室找到某个和景光完全不熟的研究员,拿到了更加安全的辅助昏迷的药品,随后清除掉一切痕迹,把景光带到医院,告诉他,是自己救下了差点被炸弹炸死的松田阵平。
计划的一切步骤都很顺利,克罗夫特与他合作紧密,不会背叛他,实验室那里,他的根基也比景光深得多,有信心避开景光的眼睛,每一个环节都不会出错。
他唯一没有想到的是,松田阵平这个好友,对景光的影响会这么大。
北见恒一几乎不愿意回想今天白天发生的一切,但脑中却又不受控制地重复那些画面。
这还是景光第一次跟他发脾气。
认识了好几个月以来的第一次。
他质问他,为什么不把松田阵平交给警察,质问他,为什么在松田阵平重伤差点死掉的情况下还要强行把他带到美国。
质问他,人命在他眼里,到底算什么。
北见恒一没有办法回答他的质问。
一来,是因为他把松田阵平带来的时候,松田阵平根本一点事都没有,他没必要在意这点,二来,是因为他的潜意识里,确实没把人命当回事。
所以他算到了一切,唯独漏掉了这点。
他突然意识到,这就是他和景光之间横着的,永远无法跨越的巨大鸿沟。
这就像之前他和野格一样,他们本质上的立场,让他们根本不可能也不可以真正地交心。
一旦意识到这点,无尽的孤独就再次如潮水般淹没过来,心中的空洞,仿佛再次失去了赖以填补的支撑物。
并不像之前那样撕心裂肺地难过,而是感到淡淡的悲哀与麻木。
“如果一个不够的话,那就多交几个啊。”
“哈?”
北见恒一愣了愣,抬头看向维波罗瓦:“你说什么?”
“你说出来了,”维波罗瓦轻笑了一声,“你刚刚,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
“什么?!”
几乎是一瞬间,身体快过大脑,北见恒一手中的刀片已经抵上了维波罗瓦脖颈。
维波罗瓦半点惧意都无,明明危险近在咫尺,他却还不怕死地笑出了声。
“我说拉弗格,我一直以为你最近心情起起伏伏的,是因为组织的那个实验,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你的格局能不能稍微大一点啊,交朋友,又不是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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