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一轮明月高挂在五杏村的上空,将村落映显出一片灰白之色。
几个黑影像鬼魅一般出现在树下,他们有高有矮、有胖有瘦,脸上蒙着各色不一的面巾,每一步都走得捏手捏脚。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小个子,他背上背着弓,手里拿着箭,从树干后面探出一个圆圆的脑袋,低声问后面之人:“你们真的要我这么做吗?”
跟在他身后的人,压着嗓子,咬牙切齿道:“对,小爷今天是豁出去了,不教训教训那老东西,小爷死活咽不下这口气。”
“我说陆老弟,这么黑的天,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别回头打草惊蛇,把人给引出来。”第三个是个胖子,他缩着脖子,看上去有些害怕,连说话也缩头缩脑。
小个子道:“是你们非拉着我来的,就算没把握,也不能赖我吧?你要是怕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走在最后的一人听了,低声道:“别废话,来都来了,打什么退堂鼓?斐儿,你慢一点儿,仔细看清楚,干好这件事,春景阁让你住三天。”
“当真?”小个子激动得连声调都高了,引得前方响起一阵恶狗的“呜呜”声。
几人顿时脸色大变,连连向他做出“噤声”的动作。胖子更是连眼睛都瞪成了两颗杏仁,慌张道:“我的陆大爷,你能不能小点儿声,还没行动,狗先让你招来了。”
小个子连忙道,“我知道,我知道,放心吧,为了小玉,我一定会努力的。”
说罢,他扶住树干,一个纵步跳到树杈上,蹲在高处,往前方仔细打量。
原来,慕景白和夏子信几人离了李家村,本打算送郑清到五杏村后,便回城去。谁知,快到五杏村时,夏子信突然按捺不住,嚷嚷着要去苟家给那老财主一个教训,还说,不来也罢,既然都到了“狗洞门口”,岂有放过的道理?
按理说,这么冲动的行为,慕景白应该会拦着。但这次因为李心月的悲剧,再加上李心梦的安危,他早已积怒于胸。此时正值夜半,头脑又是最沸腾之时,他非但没有阻拦,甚至还很是赞同。因此,夏子信便差了两个护卫先回去,一个进府报平安,一个守在城门口以免回去无人接应。安排好后,他们就直接朝苟家大宅来了。
慕景白见陆斐上了树,又问夏子信,“子信,你确定要现在教训他?你可是明王世子,这么晚不回去,会不会有什么事?”
夏子信道:“能有什么事,小爷晚归,母妃生气那是必然,大概也就三五日不让出门罢了。”
三福听了,低声道:“爷,您这个话,小的听了屁股疼。您犯了错,最多也就是禁足几日,小的才要倒霉呢,只怕又要白挨一顿板子。”
夏子信啐道:“你皮糙肉厚,还怕打不成?放心吧,有爷在,保证不让别人打你。要是母妃真生气了,我去求情,最多也就是两天不让你吃饭,没什么大不了。”
三福痛苦道,“要我不吃饭,比挨打还难受。”
树上的陆斐听见这话,忍不住低声笑道:“三福大哥,我这里有几瓶上好的金创药,要不要小弟送你一瓶。”
“去去去,我还没挨打呢,你怎么就要给我递药,这不是咒我的吗?”
慕景白忙道:“咱们别说话了,斐儿,你好了没有,再磨蹭可就天亮了。”
“马上就好,看我的吧”。
陆斐说着,也不着急,找准位置,架好弓、搭上两只箭,眼睛盯着门房,耳朵细听动静。
只见前方六七丈外的地方,坐落着一座黑乎乎的宅子。透过月光,隐约可见宅子很是古旧,院落不算大,却也并不小,七八间房子熙熙攘攘占了村子的一头,这模样别说在乡间,就是在城镇,也算得上是有钱的豪门。宅子门前十分安静,除了一条大黄狗正警惕地走来走去以外,几乎没有看见什么人。
陆斐看了看,见门房里有着微弱的灯光,似乎是值夜的人还没睡。又稍等了一会儿,待见门房的灯烛熄灭之后,方才喜道:“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说罢,瞄准方向,“嗖”地一下双箭并出——不过是刹那之间,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前方传来黄狗低低的一声“嗷呜”,两只箭不偏不倚正好穿过恶犬的喉咙和腹部,直接送它上了西天。
苟家的这条大黄狗,从前也不知仗着主人伤过多少无辜百姓,今天,总算是叫他去见了阎王!
“公子,可以了。”陆斐确定狗已经死透、院子里也没有人出来,方向树下的人挥手。
慕景白向他竖了一个大拇指,然后向夏子信做了一个“可以走”的动作。夏子信早已等不及,从阴影处窜出,直接向后院的围墙跑去。
慕景白走了两步,忽想起什么,又回头提醒树上的陆斐,“你一会儿记得到后面去保护郑大哥,万一院子里闹起来,别管我们,带着人赶紧跑。”
“是,公子。”
三福又紧张道:“慕公子,我们世子爷可就拜托你了。小的无能,无法亲自保护主子……”
“放心吧,我不会让他有事。”
……
苟家后院里,只有一间屋子还亮着零星灯火,据郑清之前所描述,那里应该是“老狗”的院子。此时,屋中正灯烛闪闪、人影追逐,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嬉笑,正是苟大贵在和一个丫头胡闹鬼混。
“老爷,你过来呀,过来呀。”一个衣衫半裸的长发女子,挥着手中一张鸳鸯绣帕,在烛影里跑来跑去。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弯腰驼背,行动呼哧带喘的佝偻老人。老人裸露着上身,披头散发,一面追,一面骂:“小蹄子,脚可真滑。老爷我、我就不信今天晚上抓不着你。”
“嘻嘻,您怎么了,睡了几天,可是腿软了?”丫头见他跑不动了,笑得前仰后合。笑罢,又扶着床柱子道:“老爷,你要是抓着我,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自然是,老牛吃嫩草呗。”苟大贵说着,张开两只老胳膊,朝那丫头一把扑过去。
那丫头也机灵,故意“哎呦”一声卖了一个空子,让他一下子抓个正着。喜得苟大贵哈哈一笑,赶紧抱住她,张嘴就要亲上去。
“哎呀老爷,你不要过来。老爷,你真坏……”
“禽兽!”躲在墙头上的两个人影,几乎异口同声。
夏子信咬牙道:“心月姐姐死得那样凄惨,这老王八蛋却在这里快活,简直没天理,看小爷下去不打暴他的狗头。”
话音刚落,忽见墙下亮起一盏灯笼,吓得二人赶紧蹲下来不敢动作。
只见两个巡夜的家丁慢慢走过来,他们手里提着灯笼,走到主人院门外,听见屋子里传来笑声,不由暗自窃笑,“真是个有精神的老爷,这么晚了,还跟丫头疯玩。看样子,又不知吃上了哪根嫩草,这么欢快。”
另一人听了,嘲笑他:“怎么,你羡慕呀。我说兄弟,劝你也醒一醒,别做白日梦,人家是老爷,一天换一个丫头那都是家常便饭。你我什么身份,给人家提鞋还……”
这人一语未完,突然感觉后脖子一疼,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黑,他便与旁边的兄弟一起齐刷刷晕倒在地。
接着,他的鞋子就被人提了起来。
只见夏子信抱住他两只脚,将他像死狗一般往旁边的花丛里拖。
“子信,慢点,别撞到头,当心他醒了。”
慕景白一面说,一面将接住的灯笼吹灭。接着,迅速把另一人也拖了过去,不消一转眼的工夫,两个家丁便如“倒栽葱”一样被丢在茂密的花丛里。
慕、夏二人又四下打量一番,见再无人来,两人遂悄悄进入院中。
慕景白干净利落放下门拴,反锁大门,今晚,他们势必要来一场“关门打狗”!
“走,就在那个屋。”夏子信低低说了一声,两人悄悄朝着苟大贵的屋子摸去。
到了窗户外面,透过半掩的窗缝,可以看见屋里烛光昏黄,在朦胧的光晕里,一张挂着红粉香帐的架子床上,一男一女正抱在一起滚来滚去。
真是个老色鬼!夏子信心里一阵鄙夷。
慕景白观察了一下屋子的情况,又向夏子信作了几个手势,方慢慢将窗户打开,轻手轻脚爬进屋去。他进屋之后,打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