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人口众多,掌权的不过三位,崔叙作为长公子,继承崔家似乎理所应当,可惜其二叔三叔迟迟不肯作古让权,崔叙无奈只好亲自送上一程。
崔家二叔三叔与崔叙私下不知斗过几次法,却还强行住一起,见面必先打几句机锋。
可能是人老了嘴皮子不如年轻人利索,时常被崔叙互相戳着痛处跳脚,方才能顺利说一两句有用的。
对着崔叙这个年愈三十,老大不小还未成亲、一心只有专权的大侄子,他们也只能在婚姻大事上说上几嘴。
尽挑些名声不好,却颇有家资的女子塞到崔叙面前,两人再在双方长辈面前驴唇不对马嘴地聊上两句,相互给对方客气地表达不感兴趣。
幸好崔叙还能掌控自己婚姻,要不不知道已经被配种过几次了。
又一次“相亲”结束后,崔叙二叔送走对方,回来便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长吁短叹道:“多好一个姑娘,祖父在京城当过官的,人家不嫌弃你年纪大双腿不利于行就已经很好了……大哥早亡,你弟弟又夭折,只剩下你一个独苗苗,唉,你不成家,我们下去怎么和大哥交代。”
崔叙一动没动,对他们热衷于表演虚情假意的戏码十分不解——比起这些,他更想让他们赶紧与他父亲见面。
崔叙吹了吹茶水,搁这氤氲的雾气冲两人淡然一笑:“叔叔们年岁尚小,现在还不必着急。”
“你!”三叔吹胡子瞪眼地指着他就要骂,一伸手就被二叔拦了下来,二叔又是一声长叹:“不怪三叔生气,你瞧瞧外面怎么说你的,迟迟不成家,这像什么样子。那姑娘真不错,父母三四年前就病死了,家里又留下不少金银,等她嫁过来,不都是你的吗?”
“可不,”三叔接茬道,“看那女人也是个好生养……”
崔叙看了他一眼。
三叔莫名有些畏惧,仿若丛林深处的毒蛇盯上一般,“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你有个一儿半女的,也省着天天逗你侄子玩不是。”
“不劳叔叔们挂心,此事我自有打算,”崔叙笑了一下,又很吝啬地收平嘴角。
那姑娘同样是被长辈压着过来,估计看她家中没有掌事的亲人,手里又拿着巨额家产,企图借着嫁娶侵吞。
“打算?!自梳女算什么打算!?你又能有什么打算!”姑娘堂兄怒道,姑娘不似崔叙那般能和长辈分庭抗礼,只憋出一句便低下头唯唯诺诺地任凭责骂。
堂兄母亲,她的婶婶柔声道:“人大了,心思也多了,可我见那人真是不错,那是崔家诶,听说他族里还有个在京城做官的亲戚,这不是……”
话音随风入耳,崔挟月嘴角抽了抽,这是哪辈子的事了,消息也太不灵通了。
她一勒马,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马车窗纱下的一抹倩影,年岁看着不大。
马车飞驰着与他们擦肩而过,像是急着赶往下一个坟墓。
姜寒同样一勒马,问道:“走?”
崔挟月回过头:“还有多远才到啊……屁股要颠坏了。”
姜寒搭眉朝远处望了望:“城门落锁前能到。”
“走!”崔挟月话说的好听,身体爬在马背上,一点也提不起起身的力气,万分想念现代的汽车飞机高铁。
崔挟月一路上嘴没闲下来过,一天要比姜寒一年说的都要多了,带着她都学会了官话。姜寒看了一眼崔挟月,“若不快些,等宵禁后想进城就进不去了。”
崔挟月没给崔家递交拜帖,准备先暗中探查一番,免得被崔叙三言两语颠掉了黑白,进城只能先住店,她直起身,满脸无奈:“走吧。”
当年崔姝的祖父得了个小官,背后却没个助力,只能把主意打到豫章崔家身上。
豫章离京城较远,能白得个京城亲戚,自然乐意,两边一拍即合,由当时任豫章太守的崔叙祖父拍板,将他记在病秧子的大儿子身上,认了个同姓的亲。
病秧子的大儿子便是崔叙的父亲,京城来的便很好地满足了他的要求,虽然是挂名,但也在族谱上有了继承权,然而早已在族亲见证下承诺,崔姝祖父永远不可能有继承豫章崔家。
说来也怪,崔叙祖父本想着是为儿子留个后,免得哪天走他前面。
却没想到亲一认下,崔叙母亲马上便传来喜事,接连生下崔叙和他的弟弟。
崔叙弟弟继承了父辈的孱弱,没到十岁就走了,崔叙母亲父亲受不了刺激,双双跟着去了。
崔叙当时正在京城做太子侍读,崔家不可避免地落入崔家二叔三叔手里。
快二十多年来,崔叙二叔三叔人都要入土了,心里却还有抱负。自豫章太守崔叙祖父病逝后,崔家这两辈人一个出仕的都没有。
本来走关系将小崔叙送去当太子伴读,就想以此来日得个近臣,可没想到先太子触怒先帝,怒而废黜,下场不知所踪。
没人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等到小崔叙回来,众人才发现他断了一条腿,往日的天之骄子从此仕途难行,惹得唏嘘。
而其他两家,更是不成气候,有崔叙在前,纵使坐轮椅那也比两家强上不少。
由此崔叙二叔三叔更加抓住崔涣洵。从夏泽麟旨意发出,两人早已后悔没亲自去京城反而让崔叙捷足先登。
这一年来,仗着豫章与南越国相距不远,经常往来。他们自然同样听闻了崔涣洵遇匪一事,便派人在陈留等候消息,好向崔涣洵讨好。
傍晚,崔家宅内。二叔三叔相对而坐,又要想些新招术使在崔叙身上。
这时,下人匆匆来报:“山匪与崔叙有关,疑似幕后指使之人。”
崔叙二叔三叔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兴奋,三叔道:“快快去传崔叙过来,快去!”
他站起身,有些语无伦次道:“多少年了多少年了,终于让咱们抓到崔叙的把柄了,我这好侄子,怕是还不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吧!哈哈哈哈哈!”
二叔笑而不语。两人静等崔叙过来兴师问罪。
日头西斜,最后一片暖光斜斜洒在青灰墙垣与黛瓦之上。落叶掉落发出清脆响声,又窸窸窣窣地被佣人扫走。
崔叙:“知道了,退下吧。”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