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栩见白佑霖的态度软了下来,更是满腔不满,脑子早就被愤怒冲坏了,“哼,多少人等着哥你回来,酒都摆好了,你倒好,和一个前朝余孽吃上了。”
白佑霖被说得脸热,啧一声,“少说两句。”
他的脸面的确有些挂不住,往日最恨前朝余孽的人是他,哪里晓得,有朝一日,他能跟前朝余孽搞床上去了,简直是耻辱。
他掀了眼皮瞄她一眼,正好对上她的眼,眼尾发红,眸子里满是尖锐的恨意。
心忽如其来一阵疼痛。
这样剜心的痛让他想,会不会误会她了?
可是他有比证据更为确凿的依据……
那和她坐在一起吃这碗面,伤的人就变成了张栩,或是更多在前朝求生不能的人,他罪恶啊!
白佑霖不敢面对陈七的眼,也不敢面对张栩,转头又朝老板喊了一碗面,对张栩道,“你也坐着吃,大过年的。”
张栩裙摆一掀,利落坐下了,狠狠瞥了元楹楣一眼。
元楹楣咂摸出一点点不对味儿来,这个名为张栩的男人,怎么摇尾乞怜的,那眼神像赢了一样,也不知赢在哪儿?
“我不要和他坐一桌!”元楹楣半是试探,半是真情实意。
张栩顺势接话,吹鼻子瞪眼儿,“一个前朝余孽还挑三拣四,还真当自己是公主啊!”
白佑霖早就侧过身子去了,陈七是姑奶奶他知道,张栩在他心里还是个掉鼻涕的窝囊蛋,两人碰到一起,竟是这样?
他无奈至极,却并不敢转头看他们,“吃你们的!话那么多!”
面端上来时,元楹楣哪里还会有吃饭的心情,含了两口,味同嚼蜡。
方才的一切,于她而言,无异于一场生死之战,且只是第一场战役而已。
她身为公主,亡国意味着这片土地早已没有她的立足之处,等着她的将是无尽的,穷追不舍的抹杀。
她早就想过如何应对。这片土地上,识得她身份的人有很多,她的身份谎言最好戳穿,就算她能辩解画像上的人不是她,随意一个见过她的人成了投敌的宵小,她就会被判定为元楹楣。
而应对的关键,并非证明她不是元楹楣,而是得到指鹿为马的筹码。
这很难。
后知后觉的难与恐惧,让她心酸不已。
一碗面只吃了两口,放在一旁的糕点的也没动,她看向白佑霖,人家只给她背影,这个背影的态度含糊不清。
她就当做是好事,至少是含糊不清。
她越吃不下,张栩就吃得越香,一边吃还一边问白佑霖,“哥,这次去了那么久,应该不止捡回个奴隶吧?”
白佑霖不是很想说话,望着街边人来人往,他脑子一片空白,“嗯……”
“算了,回去再说,这些事可不是谁都能听的!”
“嗯……”
元楹楣暗自嗤笑,狗腿子一个。
良久,张栩吃完了,白佑霖才转过头看她,几乎没吃,糕点也没动,微不可见一声叹息,想劝她,又碍于张栩在场,止住了念头,“走吧。”
元楹楣立马站起身,牵了裙摆拂了袖,走在人前头,对士兵道,“带路。”
她才不想被押着走,让人瞧见她是犯人,谁都会将她当做犯人。
白佑霖:“……”
张栩见她趾高气昂的样子,气坏了,嘴皮子颤动,“哥,哥,你瞧她,像不像个公主!”
白佑霖一声不吭,将桌上的糕点给收走了。
一路行至都护府,元楹楣果真碰见了熟面孔,一个捧着文书的小主簿,就算换了统领,底下的人也不可能全换干净,对方见到她时,愣了又愣,不敢吱声。
元楹楣一个眼神都没搭理,抬头挺胸的走。
张栩和白佑霖走在后头,小声问,“哥,现在要审问她吗?”
白佑霖头疼,“别了,我都走半年多了,就没有更要紧的事儿?”
“那她怎么办?”张栩执着极了。
“扣起来。”
“扣哪里。”
“扣我房里。”
张栩:“……”
完了完了完了,张栩心里头大呼完了,他觉着怎么也得扣牢里,却只能照办,还吩咐看守的士兵必得严密。
待人将元楹楣带走后,白佑霖对张栩吩咐,“我先去换件衣裳。你准备准备,召集众将议事,晚上喝酒!”
张栩应下。
白佑霖简单吩咐两句,在都护府转了一圈后,立马就回屋了,很多事情堵在他心里,非得问个明白。
一进屋,屋里寂静无声,他心里生出了微妙的变化。
往常,他也一个人住,并不会觉得屋里安静,但今日他觉着屋里该有一个人,就该有不同的热乎气,于是这寂静让他慎得慌,他慌忙绕到里屋,掀开床帐,看见被子里裹着一个人时,骤然吐出一口浊气。
她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缩在床角,好似在抖。
白佑霖一把扯开了被子,那双哭红的眼映入眼帘,灼得人心滋啦地响。
他喉结生涩的拉扯着,“元楹楣,你该对我说实话,我不喜欢人骗我。”
“骗人的分明是你,你不是白铁牛吗?”
“我……”白佑霖每次都被她的话噎住,因为他也不是个厚道人,只能转移话题,“那你承认自己是元楹楣?”
“要我说多少遍,我不是!”
白佑霖心窝子疼,立马下床取来了那幅卷轴,再一遍在她面前展开,“你死不承认也没有用,这画上画的难道不是你?”
元楹楣以为自己并不会再对曲弥欣的事情有任何触动,但这画像如此完整如此清晰地置于眼前,她还是不免被勾起回忆。
那时候,她和曲弥欣刚成婚不久,正是浓情蜜意之时,夏日炎热,她在屋里写完文章后,描眉点唇,一身轻薄朦胧的红绡衣,等他下值。
曲弥欣是个能一本正经说出他要成为国之栋梁的人,在男女情事上更是装得清高,自诩正人君子,不愿尝试些稀奇古怪,直至那一回尝到甜头,他便在夫妻之事上变了个人,开窍了。
这幅图是那一回精疲力竭后,她靠在窗边榻上睡着了,曲弥欣偷偷画的,图上的人几乎只有着单薄的绡衣,衣不蔽体,姿势暧昧,神情迷离,长发散乱搭在胸前。
元楹楣简直不敢看,眼珠子慌乱地闪躲了。
所以呐,亡国的残忍,就是连夫妻的闺房秘事都要拿出来用作审判吗?
胸中的悲戚愈演愈烈,她没忍住一阵鼻酸,眼泪便滚滚落下。
白佑霖何尝好受,这幅画据说是从梁京送来的,抄家时从床底暗格里搜出来的,这般赤裸,也不知被多少人看过了,越想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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