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白日里的故作坚强,少女的眼底,露出了对死亡的恐惧,哭声里充满强烈的不甘。
慕容真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神情。
像是有人攫住了他的心脏,狠狠蹂躏。慕容真一把将她拥进怀里,颤着手指抚摸她的脑袋。
“你不会死,我保证。”
李晚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襟,她在他怀里彻底地宣泄了一回,终于慢慢恢复了平静。
慕容真命人端了热水进来,亲自给她拭去脸上泪痕,又守在她床边,不厌其烦地为她换着额头上的热毛巾,直到她的体温渐渐降了下来。
小厨房里又煎了一回药,慕容真耐心地凑着碗沿将药吹凉,趁李晚咳嗽时不着痕迹地抿了一口黑色的汤汁,苦涩的味道令他不由自主地拧起眉头。
他扶起李晚,看着她面不改色将整碗汤药喝完,连忙给她喂了杯清水漱口。
李晚就着他手中杯盏漱了漱,勉强笑道:“奴婢不觉得苦。”
她现在暂时失去了味觉和嗅觉,反而不惧这苦涩汤药。
窗户开了半扇,慕容真透过缝隙看了眼外面黑沉沉的天色,对她道:“便是睡不着也好歹闭着眼睛养养神,等天一亮,我便去请太医来。”
李晚昏昏沉沉躺下,依言闭上了眼睛。
屋里静无人声,但她知道,慕容真就坐在床边守着她,不知为何,屋里多了一个人,莫名令她心安不少,明明她是不愿他在屋里被她传染的。
许是这份安心起了作用,李晚浅浅睡了一觉,再次睁开眼时天光微亮,屋里空荡荡的,只有她自己。
她从被子里探出手,摸了摸床沿的位置,已无余温。
想起他说要去请太医,李晚此时意识清明,不由担忧起来,他虽为权贵出身,但到底不是官身,手中无权,只沾了个“贵”字,又怎能请得动太医入府诊治?
更不用说,治的还是她这样一个身份低微的丫鬟。
早知道,昨晚就该拦着他的。
李晚撑着坐起来,在床上缓了缓,掀开被子下床。
翠珠正坐在门外打瞌睡,听见房门一响,吓得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姑娘怎么起来了?!”
李晚手扶着门框,脸色难掩苍白,问她道:“六爷呢?”
翠珠上前扶住她,把她往屋里带:“六爷天不亮就出门了,也没说去哪。”
“……”
此时的慕容真已在云鹤苑外面候了小半个时辰,手边的茶早已冷透,惠姑不动声色地上前,重新为他斟茶。
慕容真八风不动地坐在那里,唯有眉间颦起的丘壑泄露了他心中的一丝焦灼。
又过了一会儿,里间有人打了帘子,宁国公一身绯红官袍穿戴整齐地出来。他昂首阔步,仿佛未曾看见候在外面的慕容真,直接目不斜视地从他面前走过。
慕容真起身,几步上前,拦在宁国公面前。
宁国公眉头一皱,好似才看见他在这,他上下扫他一眼:“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往日也没见你来问安。这一大早的,你来做什么?”
慕容真垂头,恭敬朝他行礼,做足了小辈姿态。
“侄儿想求伯父,为我延请一名太医。”
“太医?”宁国公狐疑地看着他,道,“我见你虽脸色不霁,却未见病痛之兆,何需请什么太医?”
慕容真看着对方绯红色的衣摆,抿了抿唇,答道:“非是为了侄儿,而是为了……侄儿身边之人。”
“笑话!”宁国公冷笑一声,“你又没有妻妾,身边不过几个奴婢罢了,难不成,还要让太医特地来给一个丫鬟诊治?便是你舍得下脸皮,人堂堂太医也未必肯放下身段,本公更丢不起这个人!”
慕容真咬着牙沉默。
宁国公见状,背起手道:“怎么,你祖母过寿那日你不是挺能言善辩的么,现在怎地不会辩了?”
慕容真蓦地握紧了拳头,指甲在掌心抠出深深的痕迹来,片刻之后,他缓缓松开了手。
“那日是侄儿轻狂,不该顶撞伯父。”他压低了头,一副认错的模样,“侄儿甘愿受罚,以赎当日之罪过。还请伯父能不计前嫌,请太医入府。”
宁国公看了眼天色,有些不耐:“你若是真心赎罪,便先去给你祖母磕头认错,再到祠堂跪着。请太医一事就不用想了,不过一个丫鬟,病了就病了,请太医还不如速速投个好胎来的有用些!”
“你让开,莫误了我上早朝。”
慕容真垂着的眸子里渐渐漫上一层猩红,不需抬眼对视,便能令人感受到彻骨的冷。
宁国公撞开他的肩膀,从他身旁走过。
惠姑等人把宁国公送到院门外,见他走远,她急忙折回院里,冲慕容真说了一句:“六爷稍等,奴婢去请大夫人。”
然而,等大夫人出来,院子里早没了慕容真的身影。
大夫人无奈叹气,吩咐惠姑道:“你出去一趟……”
十方斋内,李晚强撑着靠在榻上等了近一个时辰,听得门外小丫头传了一句“六爷回来了”,她忙让翠珠搀着她起来。
慕容真才走到廊下,远远就看见李晚扶着门框站在那等他,她一身简洁素裳,头发松松垂在身侧,满脸病容,唯独一双眼睛,望见他时焕发出些微神采。
他紧走两步,几乎奔至她面前:“你怎么起来了?”
李晚踮起脚,用帕子给他擦额角的汗,此时才进五月,气候正冷暖相宜,能让他这样出汗,可见是在外面奔波得久了。
“你别担心,我已好多了。”李晚放缓了声音,以免岔了气又要咳嗽,“你瞧,我再休息几日,定然能好全,六爷就别去请太医了,好不好?”
慕容真抬起手,想要摸摸她苍白的脸,碍于人前,到底又收回手去。
“我请了杜大夫来,再让他给你瞧瞧。”
杜大夫原本磨磨蹭蹭的步伐,听见这句后忙切换成了小跑。
李晚在外间让他把了脉,期间克制着没有咳得太重。
但这又怎能瞒过大夫的眼睛,他看着李晚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你这是痰瘀阻肺,我先前的方子还是温和了些,恐不起作用。”
“是否能再换个方子?”慕容真问他。
杜大夫点头,又摇头:“……容我想想。”
他正思索药方之际,院子外面忽然来了人,惠姑领着一位六旬老者进门,通报过后先问候了慕容真。
“六爷,大夫人命我请了韩老先生来,他老人家去年刚刚致仕,有他给晚姑娘瞧一瞧,说不得就有转机呢?”惠姑温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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