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烧的晕过去的张晔醒来时,已是躺了五日。
昏沉的睁开眼,要了口水喝,吃了口饼,便又躺了回去睡下。
正则灵均有些怕,半步也不离的候在张晔身边,等张晔又昏沉的睡了一日一夜,睁开眼时,就看见两个孩子睁着血丝满布的眼问她怎么样了。
张晔起了身,喝了水,摸了摸两人的脑袋,哑着声音笑道:“姐姐没事了。”
正则红的眼,也不知是哭的还是熬得,对着张晔又问了句:“真的?”
张晔看了眼外边放晴的艳阳天,倚在床边,轻轻点了头:“真的。”
自她来到这儿,虽然晓得自己的命是不好改了,可是也相信有些事能像当日惩治李、杨五人一样,可以费劲心思赌一个公正。可今日才明白过来,有些事,诸如小花,再如自己,或许原也是天意弄人,早些就定下来的,强求也得不来。
可这一念头实在憋屈的让张晔难受,似乎压得她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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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一碗水的正则身后跟着灵均小尾巴,进了门正要叫她。
却见倚在床边的病中小娘子望着窗外景色,颦着眉,似乎下一秒就该提笔写诗般的出尘样——正则记得先生上课时读过一首诗,讲的是美人苦愁,现下他约莫是晓得为何先生说,女子至美不在皮相,而在其自身风华。
正则微愣时,却听那病中的“愁美人”轻声吐出二字。
灵均拉了拉正则的衣摆,轻声问:“哥,操蛋是什么意思?”
正则想了想,正色道:“是说愁苦的词,你还小,不懂。”
可这么说着,正则也细细记下了,看看上课时问问先生这二字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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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晔病好后,又开始如往常一样过起了日子,仍是和人说笑,更加努力的识字读医书,只是再没去过后山的破屋里了。
过了三日,张晔正在缝补着两个孩子的衣裳,因着热,抬手擦了擦汗,正巧看到一辆马车缓缓往这边驶来。
张晔看了看,便猜出来的,心道——这做大官的爹看来对蠢儿子的事不怎么上心啊,过了这么久才来人封嘴?若自己是个管不住嘴的、便要讨个公道的,怕是他家的蠢儿子的事早就散出去了。
张晔自然不知,若非这些时日的安静,杨家人看出她是个能“守住嘴的”,这才发了话——不学着老路子,困的她有怨无处诉,直至学得之前那些苦主儿一样,一头撞死在府衙外,死了也得不到公正。
人也晓得她应该是个“不要公道的”,杨家太太这才差了自家人登门送些封口费。
马车停在院子外,下来了一个男子,带着两个小厮,敲了院门。
张晔没动,只高声道:“门没锁,进来罢。”
那男子这才推门而进,站在院内对着张晔拱手行礼:“李夫人,我是杨钟闲的兄长,今日代我小弟登门致歉。我那弟弟着实糊涂,做了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只愿夫人莫要怪罪。”
说着,身后的两个小厮扯开遮住木盒的红布,亮出盒中的银钱。
张晔听到他自称是杨钟闲的哥哥,也打量着他的眉眼却是和杨钟闲有些相似,心道原想着或许也就是个什么管家之类上前说话,没想到竟然是杨家的公子登门来。
张晔只是坐在凳子上,扫了一眼,问道:“敢问,这总计多少?”
杨钟云一愣,打量了下这个女子,眉心一粒胭脂痣,模样齐整标致,也难怪弟弟动了心。但是,总不至于做出这样的打算。
可那女子一问,将杨钟云之前想好的——弟弟为何不跟着来致歉、官府如何处置的弟弟、弟弟如今在何处诸类回答,全打了回去,现下也都是白费。
杨钟云只心道这小娘子倒是直白的很,便回道:“总计两百两银子。”
这银子少,少的是差不多是京都里皇天贵胄一高兴散出去打发人的。可张晔不由想到小花,若他再来早些,或许小花也不必遭此劫难。
杨钟云看着面前的小娘子脸色稍冷,本就觉得太太给的钱太少,又以为这小娘子觉得自己在侮辱她,刚要开口,却听她说道:“劳烦放在里屋罢。”
杨钟云有些被噎住了,可还是挥了挥手,让小厮放进里屋了。
张晔见放好了,便对着杨钟云点了头:“你也不必多费口舌,我也懒得进耳想起当日的不堪之事。我今日既收了你家的银钱,便不会在外多说什么。只愿你回去好生管教你家兄弟,往后别做这样恬不知耻的下作事。”
杨钟云心道这小娘子倒是个明白事理的聪明人,只微皱了眉,叹了口气:“多谢夫人。”
说完,便行了礼,带着人走了。
张晔瞧着那马车已然远去,回头看着那桌上的银子,努力不再想起小花的事,她站起身把手里还没缝好的衣服投篮似的扔进院子里的箩筐里——不缝了!有钱了!置办几身新衣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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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久之,已是入了冬。
这小日子过得不算苦,还养的两个孩子越发白胖起来,张晔也努力养好了这病恹恹的身子。
临冬过年时,张晔跟着赵氏一起进了城里,想着给正则灵均买些吃食,再买些年货好些过年。
两个素衣娘子刚从布庄里出来,赵氏就念叨着这布匹过年就涨价了,幸好前段时日托人买了几批布。
说着,两人就要去市场上买些肉,可人潮中突然传出一声声叫嚷着让开的声音。
人潮突然杂乱起来,张晔被一个大汉撞到了小贩的买东西的隔板上,揉着腰差点没哭出来,还来不及骂出口,就看着人潮中穿出了一小列衙役,衙役开了道,城门道迎进了一队佩刀护卫,明明瞧着像是富商家养的护家小厮,可这气势却是蜀郡衙役比不得的。
那数十佩刀护卫前后护着的则是一辆二驾马车,马车倒是不怎么起眼,也就平常商贾人家一般的马车。
可能出动官府衙役为其开道,定然是非常有来头的。
赵氏一回头,看到双眼含泪的张晔,不由吓了一跳:“春儿,你这怎么了?”
张晔一动,掉下泪来,甚是委屈的指了指自己的腰:“撞上了。疼的。”
赵氏笑出声,正要说话,却听身前两人正小声说起了那车里人——
“前儿城里那些当铺都被官府封了,就连那些买卖的黑市都被查了遍,没出几天就来了这么一个人物——你说,是不是上面专门来人查办的?”
“难说,别说那当铺,就是那些窑子吃酒楼都被查了,那阵仗还真是唬人。”
“你表哥不在府衙当差吗,没听说来的是谁?为的是什么事儿?”
“我表哥也就在牢狱里管管牢饭,能晓得什么?可是也是奇了,那些查办的衙役把嘴巴闭的死死的,谁都没敢往外说因为什么事,只说这是上面发的话,若是说了,可就真没好果子吃咯。”
张晔和赵氏对视一眼,小声笑道:“你说,会不会是什么皇帝微服出巡?”
赵氏笑出声:“你当是看戏呢?还皇帝,蜀郡这地儿,虽不算穷苦地,可那些当官的可是挤破脑袋塞钱都想从这儿出去找肥差的。”
张晔一听也是,看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嘟囔道:“看着也不像是个大官。”
看了热闹,人都散了,两人也连忙去肉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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