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林南净他们,宴初在欣兰院切割起木头,想要搭座秋千架给小姑娘,作为回赠的新年礼品。
当然他知道,只有这些是远远不够。
丈量尺寸未果,他拿着器具略显窘迫。没想到这一路逃亡吃过许多苦,手艺上的事仍是陌生。
“公子,娘娘来信,皇上寝宫连日召见御医,皇后把持内外,想是不出一月....。”四儿出现在身后回禀。
宴初顿了顿,“还有多长时间?”
“最迟两个时辰后就得出发。仆已在城外安排好骏马,时间紧迫,太子的人只怕恨不得此刻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您。”
他绑起长袖,找到木桩切割点一刀砍断。
“那就两个时辰后再出发。”
“是,咱们已经找到了凫灵花,公子眼睛也可以恢复了。”
四儿尽量转移话题。
宴初想起昨夜的林南净,心下燥动却不显。
林家外祖身强体壮,年近花甲照样精气神十足,新年玩乐的花样从早到晚,
林越陪到一半就废掉了,林南净好歹有老人一半武术真传,但最后也是爬不动。
二人直至天黑才赶回城内。
“这是谁家着火了,照的半边天都亮了。”车夫惊叹道,林越听言爬起身掀开遮挡,脸色也难看起来。
“将马匹取下来。”
火势大到要吞并天地的样子,滚滚浓烟弥漫,许多人都不敢靠近。
“吁~”兄妹二人停在火场外围,林越下马就要往里冲,林南净一把拉住兄长。
“哥!”
“放开我,我要进去救他们!”林越眼神涨红,全力克制自己颤抖的身体。
她直言:“你不会武功,这么大的火进去也是送死。我去救人,你在外头找人接应。”林南净紧张的咽了下口水。
“万一,万一爹娘宴初他们早就出来了呢。”
一念至此,她坚定的拿起外袍沾湿水便冲了进去。
“可你也不是铜墙铁壁之身......”林越望着冲入火场的身影语塞,他捏紧拳头让自己冷静下来,转身跑去找寻帮手。
林家宅院极大,她从来对这个传言都嗤之以鼻,未曾想在这个关头承认了那人的话。
从未祈求过神佛的林南净,赶到主院看见厅内并排的两个人时,她赤忱祈求这一切都是场梦。
至亲紧闭着双眼动也不动,她往前的脚被掉下来的火棍绊了一下,狠狠摔在地上,她手脚并用的爬过去。
“爹...娘...女儿来了,你们快起来呀。”
摸到的身体冰凉彻骨,她头痛欲裂,泪水涨满眼眶,不敢接受眼前的场景,声音颤栗的不断呼喊,
“爹!娘!”
林越找来大帮伙计拼命的浇水,火势仍不见小。
直到三个人影从火场中摔出,众人纷纷上前,林越拨开人群冲向自己的家人。
暗道上,几匹马疾驰奔往盛京的方向。
“公子,有人在跟着咱们。”
宴初知晓是谁,“无碍。派人抹干净城中过往踪迹。”这样想来不会有人去为难林家了。
“是,可是咱们不会再来了吗,夫人...林小姐她呢?”四儿奇怪,公子白天还万分不舍的样子。
“这条血路她不会喜欢,何必勉强。”
林南净就该无欲无虑的,做侠客也好,按照想活的样子活着,他们并不同路。宴初压抑住心底反对的叫嚣,驾着马飞快消散在夜色中。
“娘!”林南净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身处在陌生的环境。
林越推门而入,“你醒了,睡了一日一夜,我去叫客栈的人煮些吃食。”
看着自家哥哥憔悴的面容,她所有的回忆都重现眼前,抱住林越就狠声哭了起来。
“你身体还很虚弱,大夫说不能太劳累。”林越嘶哑着声音劝诫,脸上却也不停挂满泪珠。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小二喊道,
“县令大人来了。”
他二人收拾齐整开门,留着八字胡一脸哀容的人站在门外。
林老爷在世时不知给这位汪县令送了多少好东西,只是从未喂熟过。
“大人。”
“唉,节哀,节哀呀你们。”一番慰问之后,汪县令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林府已烧成灰烬,也无人看到可疑之处,贤侄打算接下来怎么做?”
林越疑惑道:“查案之事与我们并不擅长,大人怎会问我如何做?我兄妹双亲命丧火场,府中总共三十条性命,定是追查到底绝不放过凶手。”
“这有没有凶手还是两说,万一是家中失火,众人扑灭不及也说不定。”林越气笑了,这糊涂言论能搪塞住谁的脑子,他刚想反驳便被人拽住后颈。
“我二人不懂这些,大人有何高见?”林南净从兄长身后走出,恭敬福身。
汪县令很是受用,这女娃也没有传闻中的不懂礼数呀。
“自是早早结案,全城因为此事动荡不安,结案可以安抚百姓,也能让林兄夫妇早日入土为安。”
林南净捏紧袖中的拳头,她直视汪县令的眼睛,
“没有可疑之处,人证物证皆被烧毁,大人真这么认为?”
“自然,断案没有证据怎可行。”汪县令胡子朝天,不满被当场质疑专业。
“若仵作验尸,可算证据?”
“验尸得来的都是铁证,当然算...”县令回答完却察觉不对,惊恐的看向对面女子。
“你要验尸?”很少会有人提出这个要求。
“正是。”
“你可知验尸要剖开身体查验,糟践长辈尸身是大不孝之举?”
林南净并未被吓倒,“让父母枉死,家门之冤埋没人世,才是大大不孝。”
汪县令气结,没想到一个土绅的儿女居然这么难打发,甩甩袖子说自己还有事,便先走了。
林越转身把门闭上,父母才死,一个个就露出了狗嘴。
“真令人作呕。”
林南净摇头,撑住透支的身体艰难交代:“哥哥,派心腹全天看住爹娘的遗体。”
“你放心,早些歇息吧!”他扶着妹妹躺下,袖子却被紧紧抓住。
李南净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可有去欣兰院查看,宴初在哪?”她小声的询问,却又有些不想听到答案。
“院内人被烧的面目全非,已经分不清是谁。只是算上他,正好三十人。”林越艰难的开口,眼睁睁看着妹妹肩膀塌陷下去。
“我知道了。”
第二日,汪县令派人来接手林家夫妇尸身,林越也找了个有名的仵作跟去同查。
“居然是毒杀。”林越说到今天仵作的推断,气到捶桌。
父母皆有武功傍身,寻常人根本不可能近身下毒,除非是亲近之人。
毒用的是一下封喉的锁魂,世间仅有不到一只手的数量,无权无势的人接触不到。
林南净靠在床上思索。
他们已经搬到林府别院,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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