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竹桃的花,释放出一缕柔和的奶香,被江辰嚼碎在口中。这毒物比什么解药都好,一想到有可能毒发,药物带来的焦灼燥热一下子缓解了许多。
他从树上一跃而下,浅涉水塘,掠过玄钺身边,停了下来。
在江辰眼中,此刻的玄钺依旧美丽,只是少了几分傲骨,与寻常女子无异。这倒不是说寻常女子没有傲骨,只是她们太过寻常,没人在乎。
“记得替我收尸。”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羁,却也不乏对未知的坦然。随即向结界边缘踱去,指尖触碰着无形的屏障,不停试探着。其实他也没有突破结界的企图,只是打发时间,磨灭身上残余的燥热。
不久,意料之中的恶心感猛然袭来,他捂住胸口,脸色骤变,如同白纸般失去了血色,随后是一阵急促而剧烈的呕吐。
玄钺见状,立刻上前搀扶,并以她微弱的法力,试图帮他抵挡毒性的侵袭,但终究力有不逮,满眼皆是焦急与无助。
两人狼狈的样子倒映在水塘中,被观兽轩的镜子尽收其中。
“不好了,圣女,那人族男子似乎中了毒!”观兽轩内一仙侍探查到这一幕,赶紧跑去报给鸾音。
鸾音正翻阅这几日的记录,闻言神色大变,“怎会如此?”
“他,他……是不慎误食了……夹竹桃花。”仙侍声音颤抖,不敢直视鸾音的怒容。
“误食?方才你们谁化出的夹竹桃树?”鸾音厉声问道。
另一仙侍颤抖着伏跪在她面前。鸾音瞪了他一眼,轻轻拂袖,那仙侍瞬间化成一滩泥水。
随即,她又转向风吟,命令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医仙救治!”
风吟领命,一刻不敢耽搁,赶紧去救人。
碧水桃源这边,结界突然瓦解,风吟一行人迅速赶来,二话不说,抬了江辰就走。玄钺追上前,却被几人赶了回来。
就这样,她在诺大的桃源里落单了。本想回到先前住的院子里,可走着走着,竟然又迷路了。
仙都终日恒温,不凉不热,甚是舒适,这灵兽园也是一样,因此,有没有房屋遮蔽庇护,其实都无所谓。
玄钺不打算回去了,便在桃源兀自行走,漫无目的。
起初的数日,她的心中满是对江辰安危的忧虑。然而,半个多月过去了,等待逐渐消磨了她的情绪,取而代之的是怨怼。
“这个废物出现就是为了拖累我的,若不是他,我也不会困在这。”
“罢了罢了,反正一切都是假的。他不在了,说明我的推测都是对的。”
“再等等,假象总要幻灭。我还是万人景仰的将军,即便死了也是英灵。”
……
碧水桃源太寂静了,玄钺只能跟自己说话。从最初的愤懑不平,说到自己的过去。
她自幼善舞,但玄家长辈不喜欢,觉得舞姿再美不过是取悦于人的伎俩,真刀真枪拼来的荣耀才是最正途。
玄钺聪慧,学什么成什么,加上玄家的扶持,以及仙谕加身,很快就成为赤焰国的名将,这一切水到渠成,她也未曾想过在人界是否另有他路。
升仙后无仗可打,按着天帝的意思修神,启蒙阶段便受阻,不得不陷入踟躇。
“仙界真没劲,还不如死了等着入轮回呢。”她自言自语。
这日,她漫步至一座小丘,意外发现一株桃树姿态独特,斜倚而生,这在桃源倒是少见。
玄钺悠然坐于树下,静静端详,目光被一抹突兀的断根吸引。猛然间,她回想起江辰给自己塑的像,一时兴起,便模仿起来,用这断根给他也刻一个像。
但是,玄钺手艺生疏,心中想着江辰的模样,手里却刻了个四不像。不仅如此,还一个用力过猛,把精心雕琢的头部整个削去。
“真晦气。”玄钺看着手中不成形的残木,心中五味杂陈,一气之下,将它丢向山溪中。
“咕噜!”残木落入水中,激起一圈圈涟漪。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咕噜”声传来。
玄钺心中一惊,担心那鸾音又派人来,搞些乱七八糟的名堂。
她正欲起身戒备,却见溪面波光一闪,江辰竟从水中缓缓走出。
“你……你回来了?”玄钺的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这是她多日来首次展露笑颜。
她不由自主地向他跑去,却在即将触及的那一刻,脚步顿住,换上了礼貌而克制的问候:“身体如何了?”
江辰捕捉到她情绪的微妙变化,脸上的笑容也随之一敛,以同样礼貌却略带生疏的语气回应:“他们不知将我带到何处,经数日调养,现已无大碍。”
“那就好。”两人的目光在不经意间交汇,又迅速弹开。
半晌,江辰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
“哦,对了,刚才我不小心被这东西砸中,你看看,是不是你的?”他边说边递上两块残木,正是玄钺雕刻的失败之作。
玄钺接过,苦笑:“嗯,是我雕坏了扔掉的。”
江辰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一般,将那两块残木拼凑起来。“这哪是雕坏了?我看得出来,是个人的形象嘛。你雕的是那位混账圣女吧?真没想到,你还有这般巧思。要是我,也想将她头拧下来!”他说着,语气中竟带了几分孩子气的愤慨。
“啊?这……”玄钺犹豫一下,有些话咽了回去,“嗯,她是挺变态的,头应拧下来。”
江辰又看了一眼残木,把头的部分扔掉,又将身子的部分掰成两半,一并扔了。玄钺在一旁看着,心里咯噔一下。
“回家吧?”江辰突然转身,对玄钺温柔一笑。
“家?”玄钺对这个字眼感到意外。
江辰察觉到了玄钺的态度,斟酌了一下,轻轻解释道:“我是说,回去那个院子吧。”言罢,他自然地牵起玄钺的手。
截下来的日子里,鸾音那边异常平静,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玄钺依旧陷入踟躇中,苦思冥想,一片迷茫。而江辰却不再劝她,忙叨一些杂事。
一天夜里,玄钺沉浸在浅浅的梦境边缘,突然被一阵轻柔却急切的呼唤唤醒。
“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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