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线传来熹微的晨光，光线探入窗户，为杰克这间房子平添几分生气。
理查德早已换下了他那身蓝黑紧身衣，此刻正不知第几次审视那张的FBI调职单和旁边厚厚一摞病历的摘要。
他的指尖划过病历上标注的日期，眉头紧锁。
最早的记录，可以追溯到1945年，那一年，布鲁德海文经历过一场海底地震和大海啸，拜客海滩也正是从那时起，从沙滩抬升成了如今的悬崖峭壁。
时间点巧合得令人不安，仿佛一切的根源，都深埋在那场天灾掀起的岩石之下。
他抬眼看向墙角。
乔治靠在那里，脑袋歪向一边，呼吸沉重，显然是体力与精神都透支后陷入了浅眠。
理查德看着就算睡梦中也拧紧着眉头的乔治，他自己的疲惫也如潮水般涌上，但他不能停，警局那边还需要他露面，去应对杰克死后引发的混乱，还要想办法从内网里挖掘那些病历背后隐藏的联系。
理查德静悄悄地站起身，肌肉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有些酸麻。
拿起书桌上的便签纸，用笔快速写下‘乔治，我去警局了，保持通讯畅通。 ——D’。
纸条被压在空了的保险箱旁边，确保乔治一醒来就能看到。
最后再看了一眼被牢牢绑在椅子上的歪着脑袋昏迷不醒的纵火犯，确认绳索依旧结实后，踏入布鲁德海文的雾霭里。
乔治的梦境并非一片虚无。
他听见悠远的海啸声，不是现实中波涛的拍击，而是一种更加宏大古老的轰鸣，仿佛整个海洋都被倒灌进了天空。
风刮过发出尖啸，眼前浮现出那座城市并非他认知中的任何建筑，而是由巨大的绿色礁石垒砌而成，又或者只是因为时间久远而敷满了青苔，高耸的塔楼扭曲着伸向布满星辰的天空，街道是潮湿的向下倾斜的沟壑，散发出浓烈的海腥味。
火焰从他腰侧燃起，带来灼痛，就像昨晚仓库里舔舐的火焰，感官似乎逃离了躯壳，视觉、听觉、触觉都告诉他…
离开！跑！快跑！
乔治发出一声惊喘，他猛地坐直身体，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客厅里只剩下他，还有角落里那个被绑着的纵火犯。
理查德不见了，桌上的纸条说明了他的去向。
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心里开始默默进行着排除法。
警局有内鬼，暂时不能信任。
吸血鬼女王提供了信息，但朱蒂警告过不要太相信他们。
鲸鱼酒馆去过了，守墓人小屋搜过了，码头仓库烧了，杰克家也查了。
目前已知的所有线索都隐隐指向的地方，只剩下了拜客海滩。
那里是本地□□的源头，是1945年那场灾难的现场。
乔治从后腰抽出枪，手里有武器的感觉就是好啊，他蹲坐到纵火犯面前，平视着，默念着，看他什么时候醒来。
纵火犯似乎感应到他的靠近，发出呜呜的声音，醒了过来。
他的眼神先是迷茫，随即被恐惧和残留的狂热占据。
乔治没有废话，一手持枪自然下垂，枪口指向地面，手指紧贴扳机，另一只手则扯掉了塞在纵火犯嘴里的破布。
“别叫唤。”他声音低沉，“既然你老大克里剩下的那些手下能把销毁证据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那你就算不是心腹，也该知道点内情。”
乔治凑近纵火犯，用枪管轻拍着他的脸，“拜客海滩。那里有什么？”
纵火犯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眼神挣扎，那狂热的信仰似乎正在与求生的本能搏斗。
他嘴唇哆嗦着，挤出一句，“那是…圣地…进化之路的起点…”
“说人话！”乔治被他的故技重施给气笑了，枪口直抵着纵火犯的太阳穴，冰冷的触感让后者猛地一颤。
“不！你不能！那是…那是古老血脉苏醒之地！”纵火犯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1945年！神从沉睡中翻身！祂的呼吸掀翻了海底，祂的血液浸润了土地！我们…我们这些被选中的人…才能在祂的恩赐下，褪去凡胎，迎接新生！”
他的眼睛里又开始闪烁那种令人不适的虔诚，仿佛看到了某种神迹。
“血脉？什么血脉？修格斯？”乔治逼问，试图将他拉回现实。
“仆从？不！是融合！是伟大的进化！”纵火犯几乎是在嘶吼，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脆弱的血肉与不朽的原质结合！我们不再惧怕时间，不再畏惧伤害！为了在即将到来的末日生存！为了侍奉终将回归的古老之神！拜客海滩！那里是源头！是祂最初触及这个世界的地方！”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语无伦次，充满了癫狂的虔诚，眼看就要失控。
乔治知道，再问下去，得到的也只会是这些疯言疯语。
而且，这噪音很可能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啧。”乔治烦躁地咂了一下嘴，这家伙的确知道不少，可惜全是些疯话。
“Te…”纵火犯高亢的喊声戛然而止，刚刚敲上他脑袋的枪又被乔治别在了后腰。
好吧。
乔治直起身，揉了揉眉心。
虽然没得到具体信息，但至少确认了拜客海滩的核心重要性。
那里不仅是□□的老巢，似乎还涉及到某种宗教，或许盖里说过的誓言也跟它有关系。
他没有再多做停留。
检查了一下袖里的折刀跟理查德给的通讯器、女王给的琥珀，把纵火犯锁在厕所，从外面买点吃的塞进去，收拾藏匿了案件文件。
他走前顿了顿，干脆把保险箱也给丢到厕所了。
没什么要做的了，就在乔治准备动身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掏出来一看，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极其简短。
‘布鲁德海文火车站，第三站台。’
没有署名，没有缘由。
乔治皱起眉，这会不会是个陷阱？杰克刚死，知道他联系方式的人不多。
难道是朱蒂？他正准备回拨过去，就又发现昨天晚上发来的几条系统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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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蒂的确是在纽约日报工作，她又想搞什么？给自己冲业绩？
算了，短信估计也是她发的吧，晚一点去拜客海滩也没什么。
布鲁德海文火车站比乔治昨天抵达时还要拥挤和混乱。
乔治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第三站台周围。
很快，他注意到了站台尽头靠近柱子旁的一个男人。
那人身材异常魁梧，穿着码头上常见的工装裤和厚夹克，一头短发却刻意在额前挑染了几缕扎眼的白色，与这身朴素的打扮格格不入。
当乔治的目光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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