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园从来是个被时光钟爱的地方,它只有在有人死去,举行葬礼时,才慢悠悠地将指针向前退一小格。
乔治仰头,布港公墓的大铁门早已在风雨摧残下锈蚀 ,蔓生的荆棘缠绕着围栏,灯罩里堆积着蚊虫的尸体,飞蛾不懈地撞击布满灰垢的路灯。
男人举着手电筒,单手放在裤腰位置不动,手枪带来的触感让他安心许多。
他路过静谧与严肃,深入荒凉,直至来到墓园深处,手电筒在此刻充当了舞台聚光灯的角色。
守墓人的小屋孤零零地立在墓园边缘,门上的封条被风吹得残破不堪,屋里比乔治在28号住房项目的临时窝点好不了多少。
乔治第一眼就被地下不均匀的灰尘吸引。
它诚实地记录下盖里最后的足迹与警方的到来。
一室一厅,厅兼做厨房和起居,一张粗糙的木桌,一把椅子,桌面上积着厚厚一层灰,一个空了的酒瓶倒在一旁,瓶口粘着些许凝固的、颜色暗沉的污渍。
角落里有个小小的煤炉,锈迹斑斑,墙壁上糊着旧报纸,大多已经发黄卷边,字迹模糊不清。
最刺眼的是地板上一大片已经干涸发黑的喷溅状血迹,边缘不规则地蔓延开,浸入了木板的缝隙,还有墙上那些喷溅式的早已干涸的污渍。
白色的粉笔轮廓线歪歪扭扭地画在旁边,勾勒出一个横躺的人形。
粉笔线旁边,几个模糊的数字标记牌散落着,显示着警方曾在此处的仓促与敷衍。
乔治避开那片深色的区域,光柱扫向卧室,一张行军床,被褥散乱地糊在一起,上面同样蒙着灰,还生出写霉斑,一个衣柜,内里生满了青苔,这是潮气顺着柜顶溜进来的产物,那里甚至鼓起了不规则的凸起。
乔治拿手顶了顶,木板被抬起,一张拿塑料保存的照片就这么晃晃悠悠地飘落下来。
照片上是两个年轻人,勾肩搭背地站在码头,远处是拜客海滩的灯塔。
一个笑容灿烂,是更年轻的盖里.瑞恩。
另一个穿着略显不合身的西装,脸上带着点拘谨又严肃的表情,是那个候选人,艾瑞克.莱恩。
照片已经发黄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
太干净了。
不是指卫生环境,而是没有生活气息,没有最近的食物包装,没有换洗衣物,没有个人琐物,没有人气。
这不像一个住了人的屋子,更像一个被匆忙丢弃、只留下陈旧垃圾和巨大血渍的舞台。
盖里早就不住这里了,至少几个月前就不住了。
而盖里与艾瑞克两者究竟是什么关系,或许杰克可以给他答案。
他将照片收回口袋,又将手电筒照相角落,只看到了几本过期杂志。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已经不住在这里的人,为什么偏偏要回到这里给自己的脑袋来上一枪。
乔治离开小屋,林立的墓碑犹如畸形的森林,在夜色中投下幢幢鬼影。
就在他沿着主路准备离开时,远处墓地的深处,似乎有微弱的光晃动了一下。
像是手电筒被刻意遮挡后透出的模糊光晕。
乔治立刻关闭手电,弯起身子,他的眼睛眯起,适应着黑暗。
远处,靠近墓园边缘的新墓区,有几个模糊的人影正在动作,铁锹插入泥土的闷响,压低的催促声。
距离与黑暗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但乔治依然能看到他们在干什么。
他们在挖坟。
乔治屏住呼吸,看着那几个人费力地从地里拖出一具看起来还很新的棺材,粗暴地用撬棍撬开,其中一人跳下墓穴,将里面的尸体拖拽出来。
他们动作非常熟练高效,很快,尸体被装进一个巨大的黑色防水袋里,两人抬着,迅速走向停在墓园偏僻小路上的车辆。
那是一辆老旧的、深蓝色的厢式货车。
侧面没有明显的logo,但车厢挡板上有几处明显的、用白色油漆匆忙覆盖的痕迹,依稀能看出原来可能是什么渔业公司的标志,车牌被泥巴糊住了大半,但乔治还是眯着眼,艰难地试图推测出车牌号。
他失败了。
引擎发出一阵沉闷的咳嗽般的声音,货车没有开灯,悄无声息地开入黑暗,消失了。
乔治从墓碑后站起身,拍了拍沾上的泥土和草叶,胃里一阵翻腾。
偷尸体。
盖里说的是真的。
他需要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杰克。
但是,既然已经擅自跑来墓园调查了,他的手指在拨入键上停住了,不如再往下查查?我可不想被杰克骂的狗血喷头。
干脆切换页面,找找艾瑞克的维基百科。
参军,伤病,退役,目前在所属布鲁德海文的SSA工作。
相当简洁的页面,打印出来,连一张纸都不够。
真是见鬼了,在此之前他竟然跟布鲁德海文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想到了夜翼。
专业的事果然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按下通讯器上的按钮,几乎是立刻,那边就传来了回应,背景音带着轻微的风声。
“我在这守墓人的屋子里找到了点有趣的东西,候选人和盖里.瑞恩,看上去可是老交情了,我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背后还藏着什么。”
“艾瑞克·莱恩的背景调查,官方档案肯定被筛过无数遍了,我没有渠道,所以想请你挖深一点,从非官方渠道入手会更快。”
通讯器那头突然传来一道极其细微的海鸟的鸣叫,几乎同时,乔治的耳朵捕捉到了现实中由远及近的及其相似的声音。
“老天爷呀。”乔治把手压在枪柄上,“我就不能有点个人空间吗?”
“我说我也才刚到这里。”夜翼无奈,“你信吗?”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一瞬,只有夜翼那边传来的细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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