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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8 章 挨打

小说:

进京赶考还分配老公吗?

作者:

长鼻子狗

分类:

穿越架空

曹尚书看起来下一瞬就要厥过去了。

中年人面色青黑,眼底猩红,呼吸沉重地起伏着,面皮上的沟壑深得似下一瞬就要崩裂开来。

左右侍郎看着都有些紧张,生怕把这老爷子气出个好歹来。曹尚书的喘息声一下比一下重,右侍郎见状,觉得有些不妙,刚想开口打个圆场,曹尚书却忽然动了——

“砰!”

精心装订的名册砸在赵宝珠的额角上,鲜血汨汨涌出。

曹尚书似乎也没想到赵宝珠会躲都不躲,手顿在空中,一时也愣住了。

因着疼痛,赵宝珠的眉梢微微一动,随即神色便恢复了平静,站姿动都没动一下,就任由那鲜血顺着白皙的面庞徐徐流下,张口道:

“请大人息怒。”

这下就算是盛怒如曹尚书,也为之一震,腰背一颤,缓缓坐回到座椅上。

右侍郎赶忙叫已经快被吓死的小吏上前斟出热茶,送到曹尚书跟前:“大人快喝口茶,喝口茶。”说罢瞥赵宝珠一眼,见他一头一脸血得站在哪儿,登时一阵心惊肉跳,心想完了,叶二那心思如百丝缕麻的小子,见了还不得将他们吏部满门全部恨个贼死?

左侍郎也没想到场面会搞得这么不好看,赶忙皱眉呵斥四周呆若木鸡的小吏:“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来?”

小吏门齐齐醒神,便要往外冲,赵宝珠赶忙将他们拦下:“不用,我没有大碍。”

说罢抬起手拿衣袖往伤口上抹了两把,血红色从额头上转到袖口,浅绯色的布料上一片一片。

右侍郎看着这血刺呼啦的场景,心头一跳,本想开口还是让人赶紧去请大夫来。谁知上首的曹尚书不知是下不来台还是怎么的,忽然开口道:

“你说你遵的是国法?”曹尚书歪坐在太师椅上,眼睛盯紧赵宝珠:“你才入官场几年?无知小儿,懂什么是国法吗?!”

这句话虽然依旧是疾言厉色,但言语中却给了赵宝珠一个台阶下。他年纪轻,承认自己是’无知小儿’没什么大不了,这比先前曹尚书对他仗着皇帝太子的势作威作福的指控要轻多了。

然而赵宝珠丝毫没应,而是一张嘴,国法便似流水般背出来:“大文律法二则至五则,及吏律二卷,掌百官擢选迁跃诸事

其一则名曰——”

赵宝珠向来背功极好他声音清亮口条顺溜国法三则十八律一字不差地背出直说了小半刻才停下来。

桌上三双眼睛瞪着他背完神色各不相同。

左侍郎闭了闭眼抬手抚过美须

曹尚书自然是气得眉毛胡子都在发颤若是旁人给他这样没脸他明日即刻一张状子告到皇帝面前罢了这人的官也是使得的。可这人偏偏是赵宝珠他一口气憋在胸中是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指的抬手指着赵宝珠的鼻子怒道:

“狂悖小儿!不懂变通!可见你无识人之明圣贤书未教化你半分!你以为能背得出国法就能得其精意了吗?!选官用人之术岂是你可以通晓的?朝中诸位重臣乃天子近臣朝廷需要什么人难道你会比诸公更清楚?所谓举贤不避亲你可知是何意?”

曹尚书一顿臭骂赵宝珠本来安静听着面上并无不服之色然而说到最后一句他忽然抬起头来目光若利刃般射向曹尚书:

“难不成贤人之子便必定是贤人?重臣之子也必是重臣?小子无知不知道天底下还有这样的道理”

曹尚书的脸色若被人迎头痛击。

饶是沉稳端正若左侍郎听了这句话也是不禁露出一丝骇然。右侍郎右侍郎已经麻木。反正不管赵宝珠再出什么狂言到底他有皇帝太子的恩情在前叶京华这个夫婿维护在后总不至于将他拖出去打死。

“你、你——”曹尚书指着他抽气。

赵宝珠面色凛然不变话锋一转道:“不过大人所言’举贤不避亲’之事下官亦赞同各候选地上来的荐信我都一一查验取其与实证相符者比如尚书大人的嫡孙曹濂于江南巡视之间屡屡立功由江南巡抚亲自举荐下官验查后属实便将其列入升班一列。若不如此将那些虚报、瞒报、于功绩夸大其词之人混淆一处未免对曹公子一系贤才不公。”

谁都没想到他会忽然调转话头曹尚书登时顿住面上怒色停滞因为年老面皮肌肉略松眼角眉梢还

在不断颤抖,十分滑稽。

右侍郎在心里喝彩一声!

此招极妙,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若放在以往,曹濂位列升班只能算是平常,可如今名册上大数世家子弟都被撤下,偏偏留了曹濂,更能显现出他的贤德来。受此恭维,曹尚书在如何盛怒面子上也抹不开,更何况他都将人打了,再添一层愧色。

果然,曹尚书安静了许久,似是头疼地揉了揉额角,终究未再说下去:

“去去去——”他驱赶赵宝珠:“拿着你的名册给我滚!”

赵宝珠也预料到这种名册难以一次通过上官审查,利落地俯首告辞,扭头就走,从头到尾不失礼节,步若流星。陈真慢一拍跟上,大门在他们身后关上。

屋内,曹尚书气得胸口疼,也坐不住,站起来冷哼一声便走了,出门前还丢给两个下属一句话:

“叫那个狂生重拟一份上来,拟到我满意为止!”

话毕甩袖离去。

屋中只留左、右侍郎两人。

两人对视一言,左侍郎略微挑起眉毛,右侍郎忍不住发出一声笑,屋中气氛为之一松。

右侍郎向后靠在椅子上,自胸膛里长长吐出一口气,笑道:“我们多少年没见过这等场景了?今日这差当得恁值。”

左侍郎点了点头:“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今日可见一般,古人智慧远超我辈。”

右侍郎也感慨:“真是年轻。往日不觉,今日一见他,才知你我衰老。”

左侍郎也点头,叹息一声。他与右侍郎乃同窗好友,在荥阳求学之时,他老成持重,右侍郎十分调皮,常与教谕闹得鸡飞狗跳,还曾为学子食宿问题写过一篇长千字的骈文,在书院四处张贴。后来被叶老爷子收为关门弟子,这厮才略安静些。

十余年过去,他亦成为会给上官沏茶的中年人。两人一时无限唏嘘。

可他们到底是上官,说回公事,右侍郎低头看一看名册,抬眼问左侍郎:“你怎么看?”

左侍郎双手交叉放在膝上:“静观其变。若必要时,我会支持他。”

右侍郎挑一挑眉,隐晦地提醒他:“今时不同往日了。”

如今太子回銮,叶氏一脉受到影响,毕竟就算叶家势力再大,也没人敢得罪未来新君。曹尚书本来

已经万念俱灰加之早年出了岭南官场那一回事数年来领着吏部尚书的职却不太管事吏部一干大小事都由左右侍郎裁决。然而太子一回来小老头似一夜回春事事都要重新插手发号施令。

右侍郎有些隐忧:“太子仁厚又一向孝顺外祖父。”

左侍郎想一想道:“说不准殿下向来将公事与私事分的极开况且陛下一直有意——”

他没在说下去不过右侍郎自然懂他要说什么两人对视一眼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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