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沈舒言不算是地道的北城人,八岁前她还住在另外一个城市。
她从小就五官柔和清丽,海藻般的长发披在肩头,像是从童话世界走出来的小公主,每每走进学校都会惹得众人侧目,同学们小鸟儿似得围在她身边,她也大方的跟伙伴们分享着父母从国外带来的好玩的好吃的。
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知名艺术家无疑,她是幸福的,从小便是家里的掌上明珠,闲暇时跟着父母一起去全世界畅游,冰岛的极光,卢浮宫的胜利女神像,太多东西环绕着她,她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可命运似乎偏爱捉弄人,一切都在某天戛然而止。
在8岁的沈舒言眼里,那只是一个雨天平常的午后,父母带着她去海洋博物馆,车厢里放着她最喜欢的音乐。
眼里最后一个场景是什么,她已经记不清楚,是一辆直冲而来的大货车,是惊慌的打着方向盘的父亲,还是第一时间将自己护在身下的母亲,她不知道。
她是这场重大车祸的唯一幸存者,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小汽车车在被大货车冲击后早已变形,多亏母亲将她护在身下,她才有命活下来。
可是苏醒后的沈舒言总觉得自己还在沉睡,她觉得这一切都是梦,车祸也只是梦,爸爸妈妈肯定在等着她醒来,可她却被噩梦紧紧勒住身体。
漂亮的蝴蝶被黑暗吃掉生命变成了灰色,她开始整日整日的不说话,变得沉闷,压抑,麻木。
外伤治好后,被送进福利院,那里的人都不喜欢她。
小朋友们不似大人想的那样单纯,他们讨厌异类,讨厌外来者,讨厌不合群的人。这些沈舒言统统不在乎,或者说,她已经感觉不到,父母离世给她带来的打击太大,她所有的感官都被那场车祸带走,她沉默的承受着“作弄”。
唯一一次失控,是他们提到她的父母,沈舒言尖叫着跟那些人打架,被拽头发也无所谓,被踹肚子也无所谓,她依旧恶狠狠的盯着他们,像猎豹咬住猎物的后勃颈
宿管阿姨赶到,她被大人强行拉到一边,冷眼看着那群人哭着恶人先告状。
接下来就是关禁闭,这是福利院的规矩,犯错的孩子必须受到惩罚,在他们声泪俱下的控诉中,她变成了犯错的人。
直至九岁那年,父亲的好友和妻子来到这所福利院。
那时她还在接受惩罚,另一种“惩罚”。
领头的大孩子说:“阿姨们有他们的惩罚方式,我们当然也有自己的,哑巴你就好好待在里面吧。”
她被关进废旧的杂物间里。
她记得,那是她身体支撑不下去前的第6次撞击,最后遗憾的以失败告终,车祸带来的ptsd在黑暗的环境下被刺激的更加猖狂,本就瘦弱的身体在与木门撞击后也早已经疲乏不堪。她摔倒在地上,就在脏乱的杂物间里,她一度觉得自己要死了,无言的死在漆黑的寂静中。
只是那时她不知道,跟着父母过来的周良宴就与她一门之隔,他在一声又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中被指引过来。
幸好小孩子们的把戏简单,锁上房门后钥匙就那样挂在门上。
他打开了房门,并扶着带走了她。
周明竹和付瑾华看着瘦弱的女孩心疼的不得了,只恨没早点过来。
付瑾华用丝巾帮她擦掉脸上的泥土,“言言,不怕,我们回家。”随后她皱着眉头朝院长低声说:“人我们今天就带走。”
院长谄媚的点头,不敢多说什么。
十二岁的周良宴笑容温暖的像太阳,牵起她发冷的手:“言言,哥哥以后保护你。”
初入周家的沈舒言睡得并不安稳,整夜被无尽的梦魇缠住,她只觉得漆黑的房间里突然凭空长出无数只骇人的利爪,它们掐住她的脖颈捂住口鼻使她无法呼吸,让她一遍又一遍的回到暴风雨中那辆翻滚的小汽车里,胸腔被挤压的喘不过气,不知是汗还是血的液体混合着流进眼睛,嘴里呜咽像被细密的砂砾堵住,怎么挣扎嘶吼也发不出一个音节。
睁开眼后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漆黑,黑夜吞噬了所有的一切,包括她仅剩的行动力。她小心翼翼的挪动,连同被褥一起拖进狭小的衣橱隔间,以此来乞求获得细微的安全感。
周良宴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不知道。
后来,沈舒言睡着了。
她睡得很沉,很香,因为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许是那日杂物间的缘故,使她待在周良宴身边时,就像是危险又骇人的陷阱边支起的一把泛着微光的安全伞,让沈舒言可以暂时摆脱“魔鬼”,安心的进入毫不设防的沉睡状态。
那日之后,每每失眠的她都会抱着枕头爬到另外一张床上,听着周良宴轻声讲着美好的童话故事。
长此以往,沈舒言越发依赖这位兄长,他是她的“安全岛”。
有次周良宴要跟着学校去外省参加奥数竞赛,沈舒言夜里做噩梦,又找不到人,打开周良宴的衣柜慌乱的一把扯下几件他常穿衣服窝在里面,才堪堪入睡。
直到升入初中后,这种依赖才稍有减缓。
第二天一早,沈舒言是被母亲发来消息叫醒的,睁开眼睛时,还有泪水盈在眼眶。
低头看消息,母亲说她约了唐阿姨一家人去打高尔夫。
几个拢共就开了两辆车。
付瑾华,周明竹和际平良一辆,由专门的司机开车。
唐淑玲依旧坐周良宴的车。
高尔夫球场是云璟旗下的一处小产业,采用会员制,即使是周末,人也没有很多。
周良宴被父亲拉着去打高尔夫,付瑾华和唐淑玲坐在里面喝咖啡,沈舒言和际琛坐在一边。
等再看过去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两位长辈。
周良宴借口休息,走过去,“妈,言言呢。”
付瑾华喝了口咖啡,“阿琛不会打高尔夫,我记得言言打得挺好,让她去教一下。”
唐淑玲看向远方,又收回视线打趣道:“良宴,你赶紧找个合适的姑娘谈恋爱,别到时候言言要比你早结婚啊。”
周良宴顺着唐淑玲的目光看过去,际琛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沈舒言轻笑出声。
他低头看向地面,蹙了蹙眉,胸膛处腾起火焰,大脑不受控制的产生妒意。
际琛回家是沈舒言送的。
想起给唐阿姨的礼物还放在自己公寓,便说,“我送你吧,刚好把礼物也带过去。”
际琛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忙不迭的同意,他巴不得和她单独相处。
周良宴刚好从桌子旁走过来。
沈舒言对着他说:“哥,我去送际琛回家。”
“嗯。”
际琛哥沈舒言送去和长辈打招呼。
周良宴没多说什么,只叮嘱,“路上注意安全。”
两人一起往停车场的方向走,沈舒言说,“哥,我们走了。”
际琛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害怕这位不苟言笑的哥哥,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他在旁边犹豫几秒,也跟着说:“哥,那我和言言先走了。”
周良宴面部表情的点头。
待两人走出视线,周良宴也去打了声招呼,便回到准备回家直接休息。
洗漱过后躺在床上,窗外开始下雨。
今日这雨实在无常,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又开始下了起来,一滴一滴的落在窗户上。
房间内的灯已经关闭,只有冷冽月光透过玻璃洋洋洒洒的闯进角落。
周良宴将眼镜摘下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无言的望向窗外,心中徒留沉寂。
如沈舒言所说,她的车技了得,从自己的公寓里取出前几天包好的花瓶,就将际琛送回家。
两人在路上说起一些往事,车内氛围也算轻松愉快。
等沈舒言再看时间时,已经是晚上快十二点,路上的车不多,偶尔有几辆缓缓开过,她打开车载音响,也不着急回家,龟速行驶。
突然,车子无法提速,发出哒哒的异响,沈舒言连忙将车子开到应急车道,没几分钟便再也无法启动。
没想到会发生这种突发情况,手机出门时并未充电,此时已经电量告急,雨也越下越大。
沈舒言从后备箱拿出警示牌摆到规定位置后退到高速路右侧。
周良宴被电话吵醒时,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多。
父母早早睡下,他轻手轻脚的出门。
平日里周良宴开车十分稳当,堵车时后面的车滴滴滴按个不停,沈舒言都听得烦躁,他还是闻声不动安安静静的。很少有现在这样急躁的时候,明知天气恶劣应该减速慢行,可就是忍不住频繁踩油门加速。
本应该快四十分钟的车程,周良宴二十多分钟便赶到。
他从副驾驶拿了东西打开身侧的车门。
拖车正在将那辆抛锚的车往上面运,沈舒言身上的衣服几乎湿透,冷的瑟瑟发抖,看到熟悉的人来,再也坚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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