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在打扮上一向任人折腾,只要求舒适就好的任渺,破天荒头一回,十分积极的在为自己做什么打扮拿主意。
“咦,我记得我不是有两件铜钱花绣得很好看的褙子嘛,窄袖的在这,垂胡袖的那件柜里头怎么没有?”
“找那件作什么?”灵儿一伸手,那件青黛做底,绣铜钱花枝的垂胡袖褙子就到了她手上,她很是不解地问:“这样式的衣服,你都是和人家谈生意的时候才穿。
今儿晚上不是出去和李郎君他们吃饭么,作什么穿这样?”
“都是算计人,这可不就是谈生意么。”任渺小声嘀咕完,挥挥手笑道:“好了,剩下的你们看着搭吧,不用真谈生意那么严肃就成。”
巧云蹲下身,捡起被任渺乱翻一通,从柜子里掉出来的一块帕子,怪道:“欸,你们瞧,这块帕子角上绣的二白,针线不是灵儿的吧?这也不是咱最近常用的细棉料子。
可是美芝姐你收拾库藏的时候,把收起来不用的落在外头了。”
“这?”坐榻上的美芝伸手接了,在灯下仔细一辨认:“别说灵儿,这就不是咱家人的针线。上头这小狗儿也不是二白。
你瞧它眉心这一缕卷毛,又一脸憨憨样儿,二白是卷在尾巴尖,还是个天生严肃脸,这是大白。”
美芝把帕子翻来覆去的看,有些纳闷:“奇怪了,绣着幼时大白的帕子,破旧的早就销毁了,留着的那两块做纪念的不是这样式的,这..
料子也不一样呀,这不是绢,是熟绫吧。”
“我瞧瞧。”灵儿凑过去一瞧,再摸了摸,笑道:“这个是梓州白熟绫,和咱一直用的益都熟绢除了纹路两样,质地什么都很像。”
巧云想到什么,回头来对着任渺挤挤眼,怪模怪样的揶揄道:“这就要问问咱们小娘子,哪儿弄来的这鸳鸯帕了,啊?”
灵儿被她那表情逗得笑软在美芝怀里,闻此,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认真道:“是啊,小娘子,这是哪家小娘子的帕子啊?
难得能见到把狗儿绣得这么灵的针线,可不知是哪家厉害娘子的好手艺,也好叫人家教教我呀。”
巧云捂着肚子,哈哈笑倒在榻上。美芝摇着帕子,眼中也透出两分谑笑,怪道:“灵儿说的是呢,这样神色的大白怪可爱的,针线又别致。
小娘子要是早和我知会一声,我现下早已给你腾出个专门的柜子,用来专放这一类的东西了呢~”
任渺叉着腰叹了口气,过去抽了那帕子来叠三叠,端放在榻案上,回手指指外头的天色,嗔道:“瞧瞧都要什么时候了,我这可还穿着睡衣呢,你们还有闲心围着块帕子在这做神探?
求三位大娘子行行好,莫让我迟了好不好~”
在出发前,萧逾白还是赶到了,他下马一进院子,一眼就见着从屋里出来的任渺。
青黛渐色长褙上似桂似迎春小花的黄花枝,与摘取莺腹那一抹嫩黄的裙摆,摇曳时是沉静雅致中跃动的一抹俏皮,衣襟被风翻飞,豆绿色卷草边纹的抹胸偶送几许清新。
鬟髻间几点金饰点缀,摇动的珍珠流苏,金叶耳坠,和颈上璎珞上缀着的红玛瑙,在糅合月色的灯光中熠熠生辉,绿波间色双花绶压着裙边,行走时使得裙摆划出含蓄的弧度。
她手上还摇着一把绣着一枝和褙子上同类花的葵花形鹅黄罗面扇,这身打扮衬得她整个人如烟如梦,温柔似水。
很少见到她这么一面的萧逾白惊艳了那么一瞬间,忽想起今儿她为着什么这么打扮,心中一股强烈的酸意翻上来,叫他本就郁郁的面色更添三分寥落。
“怎么了这是?”任渺一开口,神情一活动,又是那个利落大方的姑娘,打扮带来的那两分温柔一下被搅个稀碎,两步就走到他身前,笑问:“出去一趟惹上什么事了?
瞧你这表情,就和二哥打架打输了一样,怪垂头丧气的。”
萧逾白无意识鼓起双颊,微撅着红润润的唇,撩起眼皮看来,卷翘的长睫下黑白分明的一双大眼睛里藏的都是她:“你今儿的打扮与平常...很不一样。”
“是吗?”任渺下巴一扬,摊开双臂转了一圈,腕间金玉敲击出悦耳的音色:“我也觉得灵儿她们真厉害。
我这种绣着钱的褙子一般是做工作服来穿的,没想到换个方式一搭,居然能这么别致。”
“工作服?”萧逾白喃喃着问,往她身上仔细一瞧,果见那疑似桂花的花枝子上头一簇簇花儿,实是一枚枚圆面方口的铜钱子儿,绣得小巧可爱,却也能叫人轻易认出是什么。
“嗯呢~”任渺与他往外去,拎着袖摆笑道:“我这件为了好看,做了层阶渐色,整体深一些的更大方还不易脏,就适合做生意的时候穿,窄袖的要更适合做事。
你看这上边绣着的铜钱花枝,这一件是她们追求好看才绣出这样花色排布。正经实是只在胸口斜绣一枝,是我给咱家里商队统一定制的制服。
叶子是家里行商路线围起的形状,怎么样,是不是很符合我们商队形象?”
咱家?我们?这似解释的话说到萧逾白心坎里了,他心中一甜,脸上流淌出来的笑便似蜜油里浸过一样,甜津津的:“嗯,再合适没有了。”
但这也只是一瞬,转眼那才听来的消息又冒出头,像群外来盗蜂,扎破了蜜罐子,偷走了甜蜜,叫他又失落下去。
瞧着他这一步三变化的表情,任渺有些头疼地挠了挠脸,暗自嘀咕:“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家伙的心思,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想想自己的计划,未免有什么突如其来,叫人措手不及的变化,她又耐着性子猜问:“你这是到那燕王跟前接了骂?”
萧逾白一听,垮下眼,纯纯的眼神里,每一根头发丝里,都在叫嚣着我很委屈,却摇着头,倔强的不肯直说:“只是听到了些叫人不大欢喜的消息。”
想到长得好看头脑不差的家伙一般会遇到的故事桥段,任渺心中一沉:“燕王要给你拉郎配?”
话说,燕王虽是亲王,那是供奉和名誉地位在那一档上,实际职任是判大宗正司事,权力不算太大。加上又是文宗皇叔,和这一任官家隔了两辈去。
要是对方一厢情愿要结亲,这边不同意,对方应该也奈何不了萧老萧枢密吧?寻思着这个,任渺觉得自己的想头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没想到却见他委屈巴巴地摇头:“要是那样,就好对付了。”
任渺心中一个咯噔,脚下险在平地里拌了一下,心里唱着变了调的凉凉,她面上不动声色地问:“难道那老不要脸的求圣诏赐婚了?”
靠,不管是什么年头,干啥都怕下手晚!
听她连问了两遍都在往婚事上拐,萧逾白挑起眼尾,疑惑地看过来,甚觉奇怪地问:“什么赐婚?”
“啊?不是赐婚?”任渺在门前站住脚,满头雾水拉住他不让走:“那你摆着这么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作什么?且说清楚来,别那么含含糊糊,叫我好难猜。”
后头远远跟着的巧云几个扒着门墙边,捂着嘴吭呲吭呲地偷笑,把萧逾白笑得脸一红,手忙脚乱的解释:“没有,我,就是,就是...”
他垂下头,有点丧丧的,也有点不好意思地嘀咕:“我被外派到延安做录事参军,手续办好了就要立即出发。”
凑到他跟前仔细听的任渺眨巴眨巴眼:“就这?”
见萧逾白颓丧地点头,她一下直起身来,颇有些没好气在他臂上一拍:“延安府的录事参军以往一般新进进士还不一定能当上,常由京官里选人任知录事。
你这都还没过省考就能得这一位置可不知多难得。瞧你这表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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