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琝是在第二天午后醒来的。
他病殃殃地躺在床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门外就哗啦哗啦涌进来一群人。
“干什么?
他瞧着这些人来者不善,顿时额角一跳。
“奉太子殿下命,送萧公子回府。
送他回府?
“本公子这个样子能出府?
萧琝才撑着要坐起身,又被才包扎好的伤口疼得跌坐了回去。
身上再没一丝力气。
“我要见太子妃。
他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句,门外很快进来了一个人。
“瑶儿……
萧琝眼前一亮,才喊了一声,就听见了此生最让他讨厌的声音。
“太子妃在后院歇息呢,萧公子有何要事,与孤说也是一样。
萧琝仰面躺了回去,再不说一句话。
“既然无事,你们几个,速速将萧公子抬上马车送回府。
几个侍卫闻言又要上前,萧琝终于忍不住,身上疼得坐不起来,他便瞪着顾长泽。
“我不走,我要见阿瑶。
“孤说了太子妃已歇息了。
萧琝冷笑一声。
“我为她挡了剑,你就这么害怕我们相见?
“挡了剑而已,又不是没了命,孤也为太子妃受了伤,萧公子不是上天入地独一份,还真指望她会对你如何?
顾长泽云淡风轻的话让萧琝气得胸口隐隐作痛。
“骗得了她,你以为骗得过我?
他语气已有些激烈。
“顾长泽,我还以为你能有什么好本事,原也不过只能自己作弄出来个伤口让她对你心软一二。
这话中有几分嘲弄的意思,顾长泽微一扬手挥退了下人,看着萧琝道。
“再没本事,孤如今也是她的夫君,萧公子没名没分为孤的太子妃挡剑,又算得了什么?
一句话戳中萧琝的伤痛,他激动地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刚一起身,顿时胸前的伤口崩开,鲜血染上白袍,他疼得几乎昏厥。
萧琝双目赤红。
“你……你便不怕我将你的肮脏事都告诉她,到时候你连夫君这个名分都没有?
此言一出,顾长泽嘴角的笑跟着敛去,他往前走了半步,袖袍翻飞,白净的掌心放了一把刀。
寒光闪过,顾长泽道。
“萧琝,你有一千种死的法子,分尸,凌迟,毒酒,匕首,但你只有一次说错话的机会。
萧琝只觉心中憋闷,刚要梗着脖子喊有本事你便杀了我,话到了嘴边,他忽然眼珠一转。
“我说不说原也没什么,说了也不过是她离开,不说……
阿瑶也依旧不喜欢你。
他笑了一声,看着顾长泽隐约变了的脸色。
“谋夺了人,谋不了心,骗着一个不爱你的人在你身边,她能心软一时,也不过是因为愧疚,殿下这幅病殃殃的身子,能不能活到她喜欢你的时候还两说。
那把刀在顾长泽掌心泛出光亮,被他反手握着抵在了萧琝的脖子上。
“孤自有命与她长久,萧公子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身上的伤这么重,万一没出东宫便已死了,那可不能等着看孤以后的风光了。
手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萧琝脖子上泛出一丝血迹,两人目光对视,均是寸步不让。
“殿下与公子都在里面?我进去看看。
一道轻柔的声音让两人思绪回神,谢瑶推门而入的时候,顾长泽一派温和地坐在一旁,萧琝撑着床榻咳嗽着。
“殿下,子行哥。
谢瑶看萧琝咳嗽得厉害,登时到了桌边倒了一盏茶递给他,还没来得及问过情况,一旁的顾长泽也低头咳嗽起来。
“阿瑶……咳咳……
谢瑶赶忙又倒了另一杯茶,顾长泽却不伸手接,只捂着唇咳嗽。
谢瑶端着茶盏喂到他唇边。
“殿下喝一些吧,您身子未好,怎么还出来了。
萧琝握着茶盏的手顿时收紧,只恨不能将杯子扔了。
顾长泽就着谢瑶的手喝了两口茶,轻声道。
“只是醒了闲着也无事,孤想萧公子似乎伤更重些,便过来探望一二。
萧琝将帕子从脖子上挪开,看着上面的血,冷笑一声。
探望?
“殿下的伤也不轻,您这样突然出来,我也放心不……这是什么?
谢瑶的目光落到一旁,一眼看到那还沾着血迹的匕首。
她脸色吓得一白,顿时看过去。
“殿下,您受伤了?
顾长泽动作顿了顿,一派自然地伸手将匕首上的血迹擦掉。
“不是孤,只是来的时候瞧见萧公子似乎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匕首。
谢瑶顿时看过去,看到了萧琝脖子上的伤。
她疑惑这匕首是怎么伤到了脖子,但也没质疑顾长泽的话。
“子行哥,你下回必得小心,有什么想要的喊下人去拿就是了。
”
萧琝:……
他僵硬地动了动脸皮,咬牙切齿道。
“好。”
“这伤还是喊人来给你瞧一瞧吧。”
谢瑶连忙朝外喊了太医。
入内又包扎了一番,这回萧琝从腰腹到脖子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甚至那太医还“有意无意”地将他下颌也包了起来,人裹得如同粽子一般,再也瞧不出一点之前的利落俊美。
太医顶着萧琝杀人般的眼神包扎好了,回头对着顾长泽点头哈腰地道了礼退下。
顾长泽看了一眼萧琝的“丑陋”,嘴角扯开一分笑意。
“阿瑶,萧公子好不容易来一趟,午膳便一起用吧。”
他难得这样大度,谢瑶有些欣喜地答应下来。
萧琝对着铜镜看到自己此时的样子,顿时更笑不出了。
屋内有两个人都伤着,谢瑶亲自出门吩咐小厨房做些温补的药膳,顾长泽起身回了屋子。
“将孤屋内最好看的衣裳拿出来。”
他在下人诧异的目光中,亲自挑选了一件浅蓝色广袖长袍,袖口镶着流云纹滚边,发束玉冠,腰束祥云纹宽封,衬得他脸上的病弱之气也消散了些,愈发俊美矜贵。
“孤与隔壁那丑陋的萧公子比,谁更好看?”
江臻战战兢兢地垂下头。
“自然是您。”
顾长泽满意一笑。
萧琝的脸色在看到顾长泽衣着光鲜缓步走来的时候,黑了个彻底。
“殿下怎么还换了衣裳?”
“方才那一身有些脏了,萧公子少来东宫,孤总不能穿着脏衣裳见贵客。”
谢瑶没想太多,扶着他落座,三人坐在一起吃了顿不怎么和善的饭。
萧琝顶着一张包扎的甚是有碍观瞻的脸,看着顾长泽光鲜亮丽地让谢瑶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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